君先

第五十二章 年轻人不必太热血

    
    刘弱坐直了身子,抻了抻腰,却没有在权势的问题上继续纠缠,毕竟这东西因人而异难以说清,转而问道:“那不知道您老人回到静安国要怎么做呢?”
    马将军也双手撑着椅子挪了挪身子,正色道:“打仗。”
    刘弱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皱了皱眉,毕竟老人现在所说与之前有所不同。
    马将军见此又怎么会不明白那青年想的是啥?他漠然道:“世事两难全,只能有一些人选择舍弃了小家才能成就大家以及千千万万家。只是……”他略作沉吟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尽力减少刀兵相向,尽我所能的让这些甘愿舍弃小家的人也能够享受阖家之欢与齐人之乐。”
    “还好我所要去应对的是勤王,早年我曾在其领地之内进行过戍边,后来又兜兜转转相继的动了许多地方,我现在都怀疑当初是不是有人故意如此为之了。”马将军微微一笑,“军伍之人多是性命相交之辈。这么多年我自然也有许许多多生死相依的弟兄,虽然有些人已经不在了。可是现在仍然存在于世的手中已经掌握不俗的权柄。”
    刘弱听完,略做思量,就知道此次回归静安国恐怕比预想的结果还要掀起更大的风浪,“所以他们希望在路上可以截杀你,为的是不让你回到静安国境内,做些事,说些话。怕的是因为你影响到其他人,从而再影响到各方势力准备已久的计划。”
    老人点头,事情大约也就是这样了。
    刘弱了然,沉默片刻后,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所要的答案就够了。多说无益,他便起身告退。
    马将军没再挽留,只是眼看着青年男子即将走出房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小子,年轻人不必太热血。”
    刘弱身影一顿,没有转身,沉声反问道:“没了热血,还年轻吗?走了!”
    他背对着老人挥了挥手,就此离去。
    离开了老人的房间,刘弱感觉还是觉得有些烦闷,于是他下了船,打算到岸边上走走。
    只是刚到船下,他发现除了除了忙碌的军士,还有一位清秀的少女被拦在远处无法靠近。
    少女他倒是认得,被严夫人唤作清儿。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假装没有看见,扭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刘公子,刘公子。”
    清儿眼尖儿,一眼就看到了船上走下来的青年男子,为了让对方看到自己急忙蹦蹦跳跳不停挥手呼喊着。
    可不曾想那人明明看到自己却是装聋作哑,视她如无物,转身去了别的方向。少女不由得更加焦急了,心里却觉得很是委屈,带着哭腔再次喊道:“刘公子,你帮帮我好不好啊!”
    刘弱听闻少女的呼喊,颇感无奈,心软之下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回身向她走了过去,又忍不住暗暗嘀咕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明白关于马将军与严夫人之间肯定是有些事情的,可是世事又是谁能说的清楚呢。此次静安国内有人确实是借助了白雁宗之手布局袭杀老人。
    而马将军也算是为了严夫人考虑得当,心甘情愿主动入套。世事也确实是入老人所说那样,要是没有他与原白白在身边护持,怕是此时依然身死道消了。
    只是严夫人势力薄弱自然难以与静安国背后的势力相抗衡,她身负宗门上下二百多人的性命也不得不致使出抉择。两者间立场不同,自然也无法说谁对谁错。
    只能说真是好算计,离人又离心,不过可以确定一点的是马将军肯定对严夫人有着深厚的情意。
    清儿看着缓缓来到身前,却好似神游天外的青年男子,有一丝慌张,怯声道:“刘…刘公子,谢谢。”
    刘弱回神,应道:“无妨。”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食盒,“给马将军的?”
    清儿一听,不住的点头,霎时间眼眶就红了。
    她已经与身前的军士纠缠许久了,可军士寸步不让,说是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在多番相商无果之下,也祈求了军士代为传递手中的食盒。可军士又说,将军有令,禁止与随船之外的人交集更不可以接收物品。
    她仍然记得临来之时,宗主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要求自己:如果食盒没有收下,就不用回来了。
    毕竟是位单纯的少女,多方因素之下自然感觉无比的委屈。
    刘弱没再多问,伸出手意图接过食盒。
    可未曾想少女却好像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倏的一下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抱着食盒在胸前。神情紧张的看着眼前男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刘弱耸了耸肩,无奈道:“姑娘,你不是要将食盒给马将军吗?”
    清儿哑然,红了脸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双手拎着食盒放在了男子的手上,感激道:“劳烦公子了。”
    刘弱摇了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你快回去吧。”
    清儿重重点头,随后展颜一笑,“你可真是个好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娇羞,转身就跑,一蹦一跳的看起来很是欢愉。
    刘弱静立原地,摸了摸鼻子,不由得一笑。“好人就这么简单?”他看了看手中食盒,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
    马将军好像早有预料一样,看着去而复返的年轻,笑道:“回来了?”
    刘弱刚进门就看到老人已经坐在桌旁等候,一见他进来更是眉开眼笑,一副期待的神色。
    他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后,看着老人眼冒精光,迫不及待的自行从中拿出一碟碟精美的菜品,忍不住问道:“真不再见见了?”
    马将军没有抬头,手上也忙的不亦乐乎,却也是给了回应,“你都说了再见了,当然是不见了。”
    刘弱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左手托腮,右手手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有些不解,“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马将军也终于将菜品拿完整齐的摆放在桌上,拿起了筷子,依然仔细的欣赏这一桌饭菜,眼神专注不容他物,:“你都说了这么大年纪了。那还有什么好见的。”
    刘弱皱眉,本想再说点什么,又因为老人的举动放弃了。
    只见马将军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口清蒸的鱼肉放在口中后缓缓闭目,轻轻咀嚼,更是清喝了一声:“香!”
    刘弱默然起身。
    突然,马将军道:“小子,等下再走,你那儿应该有彩时给你的杏李吧?给本将军来点。”
    刘弱默默地拿起桌边的茶壶先将茶水倒出,将酒倒满后更是为老人亲自斟满一杯,这才离去,只是轻声嘱咐道:“喝多伤身。”
    马将军仿佛依然陶醉于美味之中,没有再开口。在确定人已经远去以后,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隐有朦胧。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味道,有酸,有甜,可还是苦意更浓啊。
    ……
    翌日。
    在房间中熟睡的刘弱突然被数声军士的大喝声惊醒,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号角长鸣。
    他昨夜回到房中只觉得心烦气躁难以凝神,所以并未修炼只是简简单单地睡了一觉。
    当刘弱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发现除了原本驻守的军士以外,原白白,叶道成还有马将军都已经站在了船首,凝望着前方。
    他没有靠近,只是观望了一会儿又重新回到了船舱。
    与此同时,白雁岛上,有着一大一小两道倩影目视着大船缓缓开动,久久不语。
    渐渐地大船眼看着要行出了视线,少女还是忍不住的下意识挥了挥手,默默作别。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的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宗主。
    不曾想,宗主此刻正面容平静的看着自己。
    少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宗主蓦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轻柔道:“走吧,走吧。”她拉起少女的手,身影渐渐地隐于雾中。
    只是清儿明白,宗主的话不是对自己的说的。
    ……
    再次启航的大船,虽然经过了临时性的一番修补,终究是再难以拥有以往的速度。足足航行了二十日才抵达了静安国内庆丰城的港口。
    这期间除了躲避一场强烈的风暴有半日驻留,就再无任何意外一切风平浪静。
    当刘弱,原白白与叶道成还有几名随行的军士跟随着马将军下船登岸后,发觉码头上早已经有着多人等候。
    那是十几名穿着不同样式战甲地军士,簇拥着一位身穿黑甲络腮胡须的大汉与一位青衫文士打扮的儒雅中年男子。
    众人见着以马将军为首地一行人来到,皆是神色肃穆,作揖行礼,朗声道:“恭迎将军。”
    马将军没有流露出太多的神色,只是淡淡点头道:“没什么事让其他人都回去吧。我现在都一把老骨头了哪经得起各位大人如此恭敬侍候。”
    众人不敢起身也没有人敢搭话,反而身子弯的更低了。
    马将军突然勃然大怒,一脚就将为首地黑甲大汉踹翻在地,冷声喝道:“都耳聋吗?老子说话都听不见?”
    刘弱忍不住摇头,心想这老爷子演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只见黑甲大汉神色慌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对生后的十几位军士喝道:“没听到吗?滚啊!”
    听闻黑甲大汉都如此喝骂,众人只觉得如蒙大赦,飞速逃离,片刻的时间便都走的干净。只剩下了青衫文士与黑甲大汉。
    马将军先对文士轻轻点头,随后转头看向黑甲大汉,笑骂道:“胡俊啊,我说你也耳聋,听不清我说啥?”
    不曾想,这胡俊装傻充楞的能力却是不一般,只见他一脸疑惑道:“是啊,各位大人与其他人都走了啊!”只是片刻之后好像又突然醒悟,指着身边地文士,解释道:“于景您是知道地,他并不没有官身算不上大人啊,与咱们得关系您老还不知道吗。”
    刘弱瞧这一幕,不由得很是欣赏这位与俊不沾边的胡俊大人,这胡扯的功夫,已然登峰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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