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正午,烈日高悬,光线有些夺目与炙热。
可是刘弱觉得眼前女子夺目与炙热更不是这区区光线可以相比的。
她面容妖娆妩媚,肤白胜雪又宛如羊脂玉般温润,那凹凸有致的熬人身材,配合略显宽松的红裙,更加让人惊心动魄。
她就如同一团不停跳动的炙热的火焰。见之,就连人心都可以变得滚烫了起来。然后,由内而外使人全身都会变得火热。
刘弱也是人,当然也会觉得热,他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襟。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行走在荒芜的沙漠中,被太阳炙烤了许久的旅人,“有事?”他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半枝莲抿嘴一笑,不言不语,可是身子却是轻俯过来,玉手轻点刘弱胸口,一字一字的道:“不请我进去吗?”
女子的芳香,沁人心扉。
刘弱却因此瞬间惊醒,如同受了恐怖的惊吓一般,急忙像后退了几步,欲要将女子让近了屋。
谁知半枝莲原本微扬的嘴角瞬间就撇了下去,哀伤的神色便占据了脸庞。“莫非公子还是嫌弃人家?”
刘弱微微抬起了手,嘴唇微颤,可在见到门外的女子眼圈微红,一副如诉如泣的模样,便将解释的话语咽了回去。
因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于是,他双手抱拳,只是一副束手无策地样子。
半枝莲眼中略过一丝狡黠。不过却是在其用手轻抹眼角之时。之后,她娇滴滴的点了点头,便迈着碎步进了门。
然而一进屋后,她轻笑一声,就快速的收敛所有的情绪。
刘弱见此忍不住轻叹:真可谓变脸比翻书还快。
只见半枝莲玉手一指,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就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红木箱子,她双手抱胸,缓缓开口:“这是你要的东西。”
刘弱道:“那就多谢了。”他并未多看,随手一挥就将箱子收进了芥子空间中。
半枝莲轻挑了下秀眉,笑问道:“不确认下了?”
刘弱一笑,略一耸肩,答道:“我相信你。”
只是他并未察觉到,随口一句话竟让女子有些呆愣了。
而箱子中正是一些修行术法之用的奇珍,正是刘弱与半枝莲商议好的。
当然他也不会白拿,至于所需要的开销则是来自余念的芥子空间之中遗留的物件。
本来刘弱有些沮丧,因为多是些瓶瓶罐罐与一些用毒制毒的心得,至于灵玉却没有多少。
可是来往武威城的路上他将东西一股脑的拿了出来交给半枝莲品鉴,谁知这般妩媚的女子却对这瓶瓶罐罐有十足的兴趣,颇有如获至宝的感觉。
虽然如今已经表明了和勤王对立,可半枝莲的出身毕竟还是死士,对于各种暗杀手段还是精通的紧,即便她境界很高,可是余念遗留下来的毒药对她还是大有裨益。
就算毒药对归一境的修行者很难造成多大损伤。然而强者相争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只要运用得当,不需要多大杀伤力,能够致使对手出现一瞬间的迟疑便已经足够,。
刘弱本想就此算了,不过半枝莲却执意坚持公平交换。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当时想着,算清楚了总是比不清不楚的好。
只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男女之间好像越是想清清楚楚却越扯不清楚。
刘弱暗自出了一口气,想着:好在终究要就此离去了,还算是幸运的事情。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事情,急忙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只白玉瓶,将其轻轻放在了桌上后,又向后退了两步。
半枝莲对于他的小动作,只是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有些惊喜道:“给我的?”
刘弱默默点头却不敢搭话,他实在是分辨不出这女子何时是真心,何时是假意。
终究还是太年轻,女人心底摸不清。
半枝莲将白玉瓶拿在手中,轻轻拔开瓶塞,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将白玉瓶轻轻握在手中。
她看着那总是躲躲闪闪地男子,皱了皱眉道;“真是你的血?”
刘弱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他知道半枝莲问的不单单是白玉瓶中的东西,更是知道她在问泉城之事。
不过,这瓶中的确是他的血液与在泉城中过渡到她体内的一样。
刘弱道:“离别在即,你体内生机不多,虽然先前得到了一定的滋补,可终究还是太稀薄了。”
本来他觉得这女子应该又会借此挑逗他两句。
不曾想,半枝莲竟然罕见的没有言语。反而轻轻垂下了目光,不再看他。沉默半晌之后,更是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就那样默默的转身离去。
“以后不要那么拼命了!”
刘弱看着渐行渐远的丽影还是如此的提醒着。
这话倒是发自真心。在他看来,她与马将军一样,都是在他生命中留下了深刻记忆的人,自然不想对方如此消逝。
半枝莲身形微颤,但是依然没有回首,直到彻底的不见了踪影。刘弱的耳边才传来一声,“珍重”。
不知为何,刘弱却觉得有些沉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仿佛无论何时,夕阳中总是有着无尽的感伤与离别的凄凉的气氛。
刘弱与原白白回首,对着城楼上的两个人影挥手作别之后便并肩远去。
夕阳渐渐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却慢慢的缩小了他们的背影。
马将军与彩时也同样并肩,看着离去的两人,久久无言。
直至太阳彻底的落下了山岗,也埋葬了他们的影子。
彩时道:“生死离别到底有何意义?”
马将军咧嘴一笑;“没有离别有怎么会有相聚。没有生又怎么会有死。不过我觉得的确是没啥意思,”他举目眺望远方,仿佛透过了无限的黑暗,眼中隐有微弱光芒闪烁,他又道:“可是什么是生,什么是死,生死又是谁定的呢?谁又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呢。要我说啊,还是没甚意思。”
一番奇怪的话语,彩时却不觉得奇怪,他仿佛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
……
一处僻静的羊肠小道上,两侧本是葱郁的山林灌木,只是在得到夏末最后一场雨的垂怜后,林间已经铺上了一层泛黄的秋意。
都说落叶无声,然而寂静的小路上,在轻风拂动时更是有零星的秋叶簌簌而下,哗哗作响。只是了无生气,更显凄凉。
然而此时,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踏足的山道上,终于迎来了两道人影,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每次脚步轻落便足足掠出一丈远。又像是燕雀般轻灵,宛如踏着林间的落叶而行。
一人灰衫悬剑,一人褐色衣衫却斜挎着一个黑布包裹。
“我说刘兄,你真不帮帮采薇山的仙子吗?要知道那可是东明界内都赫赫有名的采薇山啊?”
刘弱斜眼看了一眼紧紧跟随自己的中年男子,:“我只知道采薇山依附于白河宗,除了宗门尽是女修也没什么有名的地方了?”
那褐色衣衫的男子,观其长相,往好了说是颇为富态,往真实了说就是一身肥油,看起来就有些油腻。
他身上衣衫早已经湿了一大片,紧贴在胸腹以及后背上,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显然如此极速的奔走他也很吃力。
可是他还是叽咕着豆粒大小的眼珠,很不服气道:“那还不是你孤陋顾闻啊?”他没好气道:“谁不知道东明界中十大美人,候选之一的妙梦仙子便是出身其中啊。”
“十大美人?谁排的?都有谁?”刘弱倒是饶有兴趣。
一听此问,那有些油腻的胖子却是嘿嘿一笑,眼中露出精光,自豪的指着自己。得意的说着:“当然了,只是候选,至于真正的人选还没定呢,还要等我仔细斟酌仔细排比。”
刘弱无言,实在是不想与这货厮混了,他劝道:“甄俊啊,你要去你去吧,我还急着赶路。再说咱俩没啥关系,不就二十两银子吗?我早说了不要了,您老人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仙子你去救好了。”他还不忘了补充一句:“对了,好歹你也是一位藏灵境的大修行者啊,又有着绝世相貌,没有你摆不平的仙子。”
原来中年男子名为真俊,可是其不修边幅的样子,真看不出哪里与俊沾边,这名字倒是够丧尽天良。
他初闻刘弱这话,还有些沾沾自喜。可没走两步就立马如霜打的茄子,在恋恋不舍的回望一眼百里之外的小镇后,就收回了目光,默默赶路。
刘弱扫了甄俊一眼,见其好像是有些生气,不过也没有出言补救,他对这死皮赖脸跟着自己同行的男子时刻警惕着,他不相信只是蹭吃蹭喝这么简单。
二人相识在百里之外的小镇上。这人虽然为修行者,可是居然连二十两银子的酒菜前都拿不出,而碰巧刘弱刚好打算下榻休息,谁知这货上来就扑在了他的脚下,便死活不放手就说两者相识。当是刘弱无奈,可是谁知这货修为不高,可是缠人的本领却是极强。
在发展了其不凡之处后,刘弱不愿意旁生枝节,便替他付了二十两酒菜钱,可不曾想这货还是不走了。
混吃混喝不说,这货还是个色胚,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刘弱还没见到一个见到女人就放光的家伙。
这不刚刚,过去几个采薇山的女修行者,说要去小镇除妖,他便一直不肯轻易放弃。
刘弱心有不解,一群半老徐娘有那么好看吗?还仙子?
而在那小镇祸乱的不是妖兽,而是一个为祸一方的人族修行者,不过已经被他斩于剑下了。
即便不看在采薇山,看在白河宗的面子上,这剑他必须出啊。
只是他与原白白在进入白河宗境内后就分道扬镳,如今已有月余,而他再有百里就到了天一道宗境内了。
“她应该早已经到了白河宗吧。”
刘弱默默想着,脚下依然急行。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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