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二人向来亲近,这让一旁的温氏心生不悦,可她说来说去也只是妾室,在这样重要的家宴上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只能独自郁闷的吃着碟子里的菜品。
宝儿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奚落她的机会,心中憋着气走到她身旁,“不好意思啊,我只想着给二嫂买东西了,忘记你了,不过我二哥已经是太子了,身为侧妃的你应该不缺这些小首饰吧?怪我,疏忽了,这要有好东西啊,肯定是紧着二嫂来的,毕竟二嫂才是正室啊,才是太子妃啊。”
她这话让温氏下不来台,可那脸上依旧挂着一张假意的笑脸,宝儿心中好笑,却不露声色。
“不碍事,九方姐姐身为正妃,公主您先想到姐姐也是应该的。”温氏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但宝儿今天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就是要转找她的茬儿。
但她思虑了一会儿,觉得还是直说比较好。
回到位置上后,宝儿端着一小杯花酿问皇后,“母后,我前几日收到一封信,上面说二哥和二嫂最近感情上出了些问题?”
皇后不知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明明都说好了不能让宝儿知道的,看来宝儿在青冥也有了自己的小股势力专门盯着那些她在乎的事。
她不知该怎么说,看了一眼身旁的皇上对着宝儿笑容尴尬的点点头。
“那是出了什么问题呢?”宝儿说话时眼睛一直在温氏的身上打转。
温氏被她看得发毛,浑身不自在,往着江长白的身旁移动了一点。
太后此时的目光也是在温氏的身上,沉声冷冷道:“你二哥要与你二嫂和离。不过这件事你父皇和母后都不同意,皇祖母更不会同意的。”
她喜欢素然,这么好一个孙媳妇怎么可能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皇祖母英明,就是不能让我二哥与二嫂和离,免得圆了某些人的心愿,呵,想欺负我二嫂,也得看看我江长宝答应不答应。”宝儿和太后一样,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温氏,大家对她做的事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为了江长白不愿意撕破脸面罢了。
一直没做声的江长白出言维护温氏,“宝儿怎么说话呢,你别这样阴阳怪气的,温氏怎么说也算是你的二嫂,可不能这么冤枉她。”
“行啊,既然哥哥不让我阴阳怪气的,那妹妹可就直言不讳了。我江长宝是青冥唯一一位有封地有封号的公主,她不过是个侧室,见了我都得尊称一声华瑾公主,哥哥说,她配得起二嫂这个称呼吗?”
不让她阴阳怪气的,那她可就直说了,这也是二哥要求的,宝儿自然是欢喜答应的,可一旁的温氏却不这么想了,还不如让她阴阳怪气的说呢。
宝儿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是嫡公主,有封号有封地,身份尊贵,就算是九方素然到了她的面前,真论身份的话,都要尊称一声华瑾公主,更何况温氏这个侧室。
更何况温氏的出身也不光彩,和九方素然比起来差了简直十万八千里,也难怪青冥的国君、皇后和太后都瞧不上她了,更别说宝儿了,她本就与九方素然相处融洽,面对这么一个欺负她二嫂的女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宝儿!你这么说话二哥就不喜欢你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江长白还不明白,包括宝儿在内的所有家人都是向着九方素然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严厉了些,青冥国君脸立马垮了下来,拍桌训斥江长白,“怎么和你妹妹说话呢?!宝儿说得有错吗?我看你就是被这个女人给迷住了,连你从小最疼爱的妹妹都这么严厉的和她说话!”
有一说一,宝儿就是被这样一个宠溺她的父亲给惯坏的,不过还好在五灵学院遇到姬宓和花花后被板正了过来。
宝儿脸色比她父皇还要阴沉,“妹妹若真与从前一样,那她可不能好好坐在这里了。我二嫂出身名门,家族中才人辈出,造福我青冥社稷。我二嫂更是贤淑良德,不管是对父皇母后还是对皇祖母,都是尽心尽力。可温氏呢?下九流的戏子,呵,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温氏原先是个戏班子的旦角,某次皇家宴会上被江长白看中了,本只是妾室,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成侧室了。
“你说温氏,戏子出身,膝下更无所出,她凭什么被抬为侧室?二哥,你也别怪妹妹说话难听,这都是她自找的,这件事妹妹管定了,我绝对不可能让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将我二嫂给挤兑走!”
宝儿的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会一直站在二嫂这边的。
眼下见所有人都护着宝儿,江长白无话可说,只能憋着一股子闷气喝闷酒。
温氏没了江长白帮她说话,更是一言不敢发了,缩在一旁听着宝儿说着那些难听的话。
九方素然看她那样子也觉得可怜,上前拦住了宝儿,“妹妹别说了,想来是因为我与你二哥成亲那么多年却没有子嗣,这才想与我和离的,这和温氏还有你二哥都没关系,是二嫂的问题。”
“你放屁!”宝儿猛然出口一句无礼之言,皇上皇后和太后都惊了,尤其是皇后,神情不悦的训斥宝儿,“宝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粗鄙之言,身为一国公主,不可这般粗鲁无礼!”
太后呢和先帝在疆场上出生入死,对于这样的言词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觉得宝儿有些耿直,直言不讳。
“你和我二哥才成亲几年啊?子嗣之事着什么急啊,来日方长嘛,我二哥想与你和离根本就是没道理的,肯定就是她教唆的!”宝儿指着温氏愤愤道。
她这个话太后认同,“宝儿说得有些道理,素然你与长白成亲不过三年,按青冥例律,要七年无所出丈夫才能够提出和离或休妻,明日我叫服侍我的王太医来于你诊脉,若是身子欠妥,那咱们就慢慢调理着,子嗣之事不着急。”
与九方素然说话时太后是慈眉善目的老人,可话锋一转,她眼中闪过狐狸一般的精光,“我可听说,长白你经常歇在侧室的房里,这可不行啊,嫡子要抓紧。”
她做了多久的皇后与太后了,深宫后院里的那些脏事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想来这温氏应该是使了一些肮脏的手段才使得素然这么长时间都不曾有孕。
她干脆想了个计策,只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同意,“素然啊,最近皇祖母啊身子总是有些疲乏,这样,你最近就来皇祖母的延寿宫住下,也多陪皇祖母说说话。”
“只要皇祖母不嫌弃素然,素然陪皇祖母多久都可以,都高兴。”九方素然在那太子府住得已经厌烦了,成日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与其他女子相亲相爱,她心中不是滋味,可作为妻子,她只能拿出气度来。
太后看那温氏的表情中带了些欣喜,心中不悦,将目光转向江长白,“长白,你也到皇祖母的延寿宫来住段日子,也多抽出时间来陪陪素然,否则你夫妻二人总不在一起,传到百姓的耳朵里,又要传出些关于皇室的闲言闲语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太子府中的事务我会让祈福照看着,至于温氏,祈福可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了,不许不尊重她。”
宝儿一听皇祖母做的这个决定,快高兴得从位置上跳起来了,还是皇祖母给力,竟然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
宴会结束后,素然搀扶着太后回到了延寿宫,太后刚坐下,立马召来了王太医给素然诊脉。
“太后,微臣想……单独与您说几句话……”王太医是太后专用的太医了,现在凑在太后的耳边小声的说着,是怕刺激了太子妃。
所有人离开后,王太医恭敬的站在太后的身旁,将他刚才诊脉诊出来的那些问题都说了出来,“太后,太子妃的脉象平稳,大致摸上去还真没什么问题,但若是细细琢磨,会发现太子妃体虚,身子亏损,所以才导致不易有孕。”
“那这是为什么?我可是经常着人送给滋补的东西给她进补。”
“依微臣所看,像是长时间食用伤身子的药物才造成这样的结果,要想把身子补回来倒也不难,只许找到雪渊特有的雪兔耳,将这雪兔耳磨成粉,每日一钱加进饭食里,不出一月便会将身子补回来。”
可这雪渊的雪兔耳想要得到谈何容易,不过……太后想起,好像宝儿说过,她那位姐姐就是雪渊的公主……要不然找宝儿说说?
王太医离开后,还不用太后着人去叫宝儿,宝儿自己就来到了延寿宫,她刚才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从殿中离开的王太医,心想应该是皇祖母着王太医给二嫂诊过脉了,刚一进来便迫不及待的问到:“怎么样的祖母?王太医说什么了吗?”
“祖母正想与你说这件事,王太医说啊,素然这身子是长期食用伤身子的药物才造成不易有孕的结果的,只有雪渊的雪兔耳能够医治。”
雪兔耳……宝儿听都没听过。
不过既然姐姐是雪渊的公主,那肯定是知道那是什么的,当下答应了太后一会儿自己就去问问,看能不能为二嫂找来这雪渊的雪兔耳。
回去后,宝儿第一时间将这事告诉了姬宓。
“姐姐,二嫂对我可好了,我可不能看着她这样一直没有子嗣最后被我二哥给休弃了……”
别说宝儿没听过这雪兔耳了,就连姬宓也没听说过这雪兔耳啊,她转脸看着千代沐,“子珣听说过雪兔耳吗?”
她真的一次都没听说过啊。
“在奇闻异录中看过,却没真的见过,不如书信一封问问舅舅们?”舅舅们在雪渊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肯定知道这传说中的雪兔耳。
青冥到北月虽路途遥远,但好在千代沐的暗卫们脚程都快,不出三日这信就送回来了,连带着的还有一株雪白毛绒的植物,还是鲜活的,靠雪渊的秘术冰冻住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兔耳啊,听这名字姬宓还以为真就是兔子的耳朵呢,没想到是像兔子耳朵的植物。
这东西要磨成粉的话还得晒干吧……算了,好不容易得到,要先交给太后过目,然后再让王太医去配些药材制成药粉,给九方素然服用。
“素然,这些药膳可都是我让王太医还有御厨们亲自配制的,你吃了啊,保准能让身子好起来。”
九方素然看着一桌子有药材香味的美食,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这真的能让她身子好转吗?她也不是没让大夫来看过……可大夫都说她这身子已经不行了,这辈子于子嗣无望了。
太后看穿了她的心思,劝慰道:“素然你别不相信,这一桌子菜啊,其实都是最重要的那一味药材的陪衬,只是让那药材的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最重要的一味药啊,可是传说之国雪渊的国宝之一啊,这可是宝儿和她那位姬宓姐姐特意给你找来的,你信不信皇祖母?”
“素然自然是相信皇祖母的……只是……大夫们都说孙媳身子已经被那药弄坏了……”她虽然软弱,却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药是谁下的,但温氏成日在太子殿下的身旁吹枕边风,她就算说出来,太子也根本不会相信她。
太后心中清楚是谁让她疼爱的孙媳成了如今模样,只握住了九方素然的手安慰她,“别担心,先将身子养好,一切都有皇祖母在呢。皇祖母做了那么久的太后了,她那些手段在皇祖母这都是形同虚设的,你啊,就将身子养好,然后赶紧让皇祖母抱上曾孙,其他的一切就交给皇祖母。”
这么一说,九方素然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如今她在皇祖母的这里住着,温氏只能待在太子府,于她来说已经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了。
……
在青冥皇宫中住了也有大半个月了,姬宓她们是亲眼看着宝儿那位二嫂一点一点好转的,如今气色大好,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人也有精气神了,更不像从前那般懦弱了,这都得多亏宝儿成天给她灌输一些正室不能在侧室面前低头的思想。
约莫着又过了大半个月,算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太后觉得可以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前段时间一直在撮合这夫妻二人,这十多日他们的关系也有了缓和,至少不用她逼着,长白那孩子也会主动歇在素然的房里了。
太后特意找来了王太医,问他要一点可以促进感情的那种东西,对身子的伤害还挺小的那种。
夜里,素然穿着一身素白的薄纱坐在书房中等待着江长白,香炉中点着王太医交给她的那东西……窗户半敞着,微风吹入书房中,薄纱在风的吹动下轻轻摇摆着,紧紧包裹着素然的身子,将她曼妙的身材曲线尽显。
听见脚步声了,九方素然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脸噌一下就红了。书房的门被推开,江长白看见屏风后有一人影,本还警惕,看清楚是素然后有些怀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见到这样魅力的妻子自然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素然的身材竟是这样好……与温氏比起来,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姬宓妹妹教给她的那些话……九方素然还是没办法说出来。
算了,就像宝儿说的,来日方长吧,今日就算了……
可她刚想离开,江长白却抓住了她薄纱的一角,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将头轻轻搭在妻子的肩上,贴着九方素然的脸喘着粗气。
看样子……是那香的效果上来了。
朦胧的月色从窗户中洒进书房中,破碎的清冷月光映着二人的身影。
第二天清晨,江长白还睡在床上,九方素然先醒了过来,转头看看还在睡梦中的夫君,甜蜜一笑,刚想起身离开,江长白却抱住了她的腰,半眯着眼睛慵懒的问到:“去哪儿?”
“我……我起身去给夫君准备早膳……”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是怎么回事,回头一想,九方素然才意识到自己与太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相处过了,为什么……昨夜过后他会对自己这样,没道理啊……
江长白单手环住了她,另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是有御膳房吗?再陪我睡睡,还早……”
昨晚睡得挺晚的……
九方素然心中自是喜出望外,脸上的红晕也出卖了她,她成亲之前虽然只是在长辈的口中听过太子的事情,可成亲之后她便真心的爱戴着她的夫君,虽然一直以来,江长白与她都是相敬如宾,可那日子还算是和睦幸福,可自打温氏出现了……情况就全都变了。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
江长白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出言打断了她,“曾经的那些事,我这段时间我和祈福姑姑都已经查清楚了,从前委屈你了,今后我一定改,不辜负你对我的心意。”
九方素然心中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既然她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就不需要再纠结那么多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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