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亮忽然俯下身子,在铁窗前说道:“他怕少爷你一时偏激,走极端啊!现在陈仰胜券在握,等着横扫您和夫人,他就怕您在这里忽然出篓子,之前他还找刘正鹏来打通关系,让江如画去找竹青黛来保护你,这一切只因他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害怕出现任何差池,您千万别被他影响到,一切等夫人过来!”
“原来他也有怕的!”
陈豪忽然一下子笑了出来。
周司亮惶恐地说道:“少爷,您别这样!我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能安然出去,即便被人当成一条狗,受人讥讽,受人嘲笑又如何?谁不相信少爷您真正的本事,谁不知道您比陈仰强?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夫人过来,我们站在她的身后,又需要怕谁呢?”
“哈哈哈哈!”
陈豪一下子伏在台面,笑到流出眼泪,声嘶力竭,一直咳嗽到要差点断气。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你却要我站在妈的身后……哈哈哈!”
陈豪在大笑过后,摆了摆手,对周司亮说道:“周律师,我都知道了,你时间到了,走吧。”
原本害怕周司亮离开的陈豪,居然下起了逐客令。
“少爷,您没事吧?”周司亮关切地问道。
陈豪坐在椅子上,背过身,仰头说道:“我当然没事,我只是现在已经想通了而已。你说得很对,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我会等妈过来的,你就放心吧。”
“少爷……那您多保重,我和夫人马上就会来看你了。”
“嘭。”
道别之后,周司亮把门关上,漫长的黑暗也随之将陈豪的房间吞噬,像深渊中浓稠虚妄的黑洞。
……
旭日东升,阳光破晓。
刺耳的手机铃声,将睡梦中的江如画惊醒。
“几点了?”
江如画躺在竹青黛家里的沙发上,身上还盖了一层被子。
昨夜她受宋杰嘱托,来竹青黛家里劝她出手帮陈仰一把,结果竹青黛压根就不提那方面的事儿,无论江如画怎么暗示,都被她拉开话题,让她无从招架。
不过后来龙秋野又发信息让她待在竹青黛家中,这才让她稍稍宽心,开始和竹青黛聊着天南地北和特长爱好。
不知到了凌晨几点,她实在太过疲惫,一边听着竹青黛说着故事,一边伏在桌上睡着了。
“妈?!”
江如画还没完全回过神,便被手机上的来电备注吓了一大跳,瞬间睡意全无,连忙坐了起来。
“终于肯接电话了?”
江如画刚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了江山秀冰冷而威严的声音。
“妈……这大早上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江如画惴惴不安地问道。
江山秀冷笑了一声,但并没有多作任何解释,直截了当地说道:“帮我联系陈仰,然后你和他一起,来贺家正这里找我!”
“嘟……”
说完后,手机便进入了盲音。
“去贺家正那里?”
江如画起初有些发懵,没有反应过来,但在几秒钟之后,巨大的恐慌感瞬间袭来:“妈已经到惠市了?!”
“江小姐,昨天晚上睡得可还好吗?”竹青黛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江如画抬头,发现竹青黛正端着茶杯,坐在桌前喝茶。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宽松丝顺睡裙,但依旧难掩窈窕玲珑身段,秀发扎着一个发圈,随意披至脑后,面庞带着微笑,安静如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高贵优雅。
“竹小姐,我……我这有点事情要处理。”
江如画站起身,迅速拨通了陈仰的电话。
“二少爷……”
“我知道,江山秀来了。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到。”
陈仰飞快的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将手机挂断。
“这……”
江如画看着手机,又懵住了。
“要走了?”
竹青黛放下茶杯,从座位上站起,拿着一把木梳走了过来,说道:“先洗漱吃些东西吧,我来帮你梳头。”
江如画为难地推辞道:“不了,竹小姐,我这有急事。”
竹青黛说道:“我给你做了早点,再忙也要吃点东西,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个……真不了。”
江如画随手扎起了头发,心急如焚,哪有吃东西的功夫。
“江小姐,吃过早点后,我可以和你一起,你确定要现在自己一个人过去吗?”竹青黛笑道。
“和我一起?”
听到竹青黛愿意和她一起,走到门口的江如画瞬间顿住了脚步。
……
贺家正所在的大楼前方,已经停满了车辆。
江山秀的到来,已经惊动了整个惠市上层。
贺家正,邹丰伟,冯雪颜等人,已经在此地恭候多时。
江山秀身着深红色旗袍,披了一件黑色绒大衣站在众人前方,她十八岁时有的陈豪,今年不到四十五,但皮肤白皙精致,保养极为得当,冷艳高贵,风韵犹存,可以想象得到她年轻时该是何等风姿,才让陈仰的父亲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手续还需要多久可以办下来?”江山秀对身边贺家正的父亲贺中先质问。
“马上了,江夫人。”贺中先恭敬回道。
“已经一个小时了!你们的办事效率实在欠妥,这怎么行?十分钟后要是还没办好,我说什么都要去见我儿子了!”江山秀斥责道。
“已经在催了……江夫人稍安勿躁。”贺中先汗流不止,江山秀身份非同寻常,连他也不敢怠慢。
这虽是陈家内部之争,但也和在场的每个人息息相关,凭借江山秀在金陵的地位,若是让她在这里找到了什么岔子,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五分钟后。
一辆黑色大众行驶了进来,后车门打开,江如画有些仓促地走了下来,在江山秀面前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妈……”
“啪!”
江山秀甩手就是一耳光。
鲜红的五指印浮现在了江如画的面庞上,在场众人看得心惊动魄,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我让你来惠市,是为了让你替陈仰办事的?”江山秀面如寒霜,怒斥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如画不知该从何说起,紧抿双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哑巴了?开口说话!”
江山秀抬起腿,锋利高跟踢在了江如画的小腿处,让江如画倒了个踉跄,险些摔倒下去。
但江如画还是一言不发,面颊冻得通红,满腹委屈根本无从说起。
“好!有骨气了,等小豪出来,回家以后我再慢慢收拾你,先去那边跪着!”
江山秀伸手往旁边一指,江如画赫然发现,宋杰,龙秋野,刘正鹏等人,这些陈仰最重要的心腹,全都在大楼花坛前跪成了一排,面庞满是不甘和愤怒,面子全无,尊严丢尽。
但江山秀就如同泰山一般,容不得他们任何人反抗。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巴掌印,在江如画过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受到过江山秀的教训了。
江山秀今天亲自到来,是要大清洗,要把陈仰一网打尽,陈仰身边的毎一个人,她都不会放过!
“都起来吧,这是什么规矩啊,哪条法律准人下跪的啊?”
黑色大众车上又走下来了一名女子,江山秀闻声蹙眉望了过去。
那女子十分年轻,生得极美,穿着一件水蓝色加绒旗袍,手上拿着一把宽大的孔翎白色羽扇,气质出众,高贵温婉,但眉目之间,却又如刀锋般,蕴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锐利,令人不甘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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