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等人抵达苗疆边境已有数日了,这些天,他们一直在雾城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前去探查敌情的斥候已经回来了。
帅账里。
顾琛正与几位将军站在沙盘边分析地形,斥候进来报:“顾帅,末将已经打探到了,现苗人占据着雾城,而且,他们手上还有许多迷烟弹,那迷烟有毒,只要闻一了,不肖几息的功夫便能使人断气,十分厉害。”
斥候话音一落,边上的几位将军及副将面色齐齐的就变了。
雾城顾名思义,因为地势的原因,长年有雾气弥漫,本就属于易守难攻的城池,尤其是清晨天刚亮的那个时候,雾气是最浓的,若是苗人再投以毒烟弹,跟那些雾气混在一处,还真是难以区分,很容易就会中招。
如此一来,原来的守城将士会失了先机,也就难怪了。
“原先的守城将领就是吃了这东西的亏,那些苗人用投丸器将毒烟弹打到城里,他们几乎兵不血刃的就将雾城给拿下了,原雾城的将士十死九伤,就连城内的老百姓都死了大半,如今的雾城,几乎全是苗人。”斥候愤怒又痛心的说道。
“如今他们坚守城内,只要不轻出,我们很难打开一道口子攻进去。”斥候面色凝重的看着顾琛,说道,“他们若不是需要我东临的百姓替他们加固城池或者做一些苦力,他们连最后剩下的这一小半的人也不会留。”
苗疆人向来阴狠,他们攻占了一座城池,会把大部分没有用的老百姓都杀掉,剩下那些用来替他们做苦力,等利用完了,他们也炸干了其余人的价值,介时会全部杀掉。
冷血又无情。
“如今,他们占了这雾城也有月余了,这雾城里原本的存粮可能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末将怕,到时候他们会将我们在城内的百姓全都杀光。”斥候说到最后,也不由得红了眼圈。
因为,自古以来两国开战都不会随意的屠杀敌国的老百姓,像苗疆人这样的,用完了不了不消耗粮食就将他们杀掉的行为,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随着斥候的话落下,帅帐里鸦雀无声。
良久,一名参将才愤愤的开口道:“元帅,我们不能再任由他们继续凌辱我国的百姓了,必须要尽快的想法子破城。”
“可是,之前有也有援兵过来驰援,想要破城,可最终都敌不过他们那些毒烟弹,别说是攻城了,还死伤了不少,我们要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强攻也只是送死。”另外一名将领说道。
“那我们就这么僵持着吗?”参将拔高的声音说道,“那我们千里迢迢的过来岂不是没用?”
帐内的气氛顿时就沉了下去,其中有一个脾气爆一些的,一拳就打在一张椅子上,那张桌子顿时就碎成了残渣。
“老魏,你冷静点,顾帅都还没发话呢!”一名满脸络缌胡的将领伸手拉住那名脾气火爆的将领说道。
“是啊,我们听听顾帅怎么说,你别动不动就动粗,如今我们出门在外,物资可不多,给多一拳就毁了一张椅子,回头我们再上哪里找椅子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那人给劝住了,随即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向顾琛,而顾琛从头到尾却端着茶盅坐在主位上,目光幽深的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哪怕是帅帐里吵翻了天都没能影响到他。
直到有人唤了他一声,才将他的心思拉了回来。
其中不乏有不服顾琛的,觉得这从未打过仗,且毛都没长全的青年会打什么仗?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信,让他领着兵前来送死罢了,这会儿大家都在讨论着眼前着急的大事情,他却在走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思都跑回京城里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但,这点不服与不满也只是在心里,没人敢表现出来。
顾琛放下茶盅,若有所思的说道:“那种毒烟只是吸入体内就会中毒,还是身上只要沾上了就能中毒?”
众人一愣,一时间也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原雾城的守将邱野上前抱拳道:“禀顾帅,那毒烟倒也没那么厉害,就是吸入体内才会中毒,若只是沾上了,是不会的。”
邱野本是镇守雾城的,可是城破以后,他带着剩余的残兵败退了几十里,如今兵力已不足三成,直等到顾琛他们的援兵来了,他才领着剩余的兵马前来汇合,失了城池,他原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可顾琛觉得他们这些千里迢迢从京城赶过来的人里头,没有一个比他更熟悉这里的形况的,便先留着他,一切等到仗打完了以后再说。
所以,抱着将功折罪的心,邱野也不敢隐瞒,从顾琛他们扎营在此地开始,便将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都汇报了一遍。
他失了城池,死不足惜,可盼能祸不及亲人。
“只是吸入才会中毒么?”顾琛挑了挑眉道。
邱野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道:“我们与苗人对战了数次,可以肯定,只是吸入才会中毒。”
顾琛闻言,立马便笑了起来:“如此,那便好办了。”
众人一听,立马精神一震,齐声问道:“不知顾帅有何应对之策?”
顾琛面上浮现出一抹得色,语气微微上扬道:“我在出京城之前,我家夫人特地为我做了一些面罩,这种面罩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的,可防毒,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试一下这种面罩的效果了。”
众人一听顿时就愣住了,随即众人面色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还是那个叫老魏的将领沉不住气,问了出来:“顾帅,大敌当前,您就不要开玩笑了,尊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还懂得什么行军打仗之事?她就是做了,定然也就是一般夜行遮面用的,哪里就能有那么大的用处?况且,她又怎知这是什么毒。”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心里齐齐的想道,看来这年轻人果然是一门心思都在家中的美眷上,哪里懂得打什么仗,这个时候还要在这里秀恩爱,当真是不知所谓。
但,没人敢表露出这种不屑,毕竟,顾琛虽看着年轻,但他初到军中的威力他们都已经见识过了,并不想挑战他。
“魏将军这是不信?”顾琛睨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他也没必要跟这些不懂沁娘好的人做无畏的争执,他只需要证明给他们看即可。
这时,从帐外响起了一阵嗤笑声:“肤浅,你们可知,如今这新式的火器是谁改良的?”
众人齐齐的转过头去,就见林曜穿了一袭月白色的袍子,摇着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与这里的人形成了一副鲜明的对比。
还未等众人开口,他便又自顾自的往下说:“就是你们口中的这位妇道人家。”
什么?
众人齐齐的抽了口冷气,眼神中满是不信。
林曜也同样没指望他们能相信,他不过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
“你来这里干什么?”顾琛没好气的撇了他了眼,淡淡的说道。
林曜兀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说道:“我是军医,为何不能来?”
他以为他想来吗?还不是这厮突然间要接什么帅印,好好的顾家二少爷不当,要跑到这边关来打仗,身为兄弟,他能坐势不理吗?
再说了,临走前沁娘还特地跟他交待了,要他一定要看紧了他,要是有个万一,一定要竭尽全力的救他,她会为他们做好大后方的一切供应。
一个女人尚且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你也知道你不过是个军医,我们都在这里商议正事,你还是回你的营帐里去吧。”顾琛懒得跟他磨嘴皮子,开始赶人了。
“哎,你别急着赶我走啊,我来是有事情要与你说的,关于苗人那个毒烟的问题,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嫂子不是给你做了几十个防毒的面罩么?你今晚就派几十人上蒙上面罩,去打草惊蛇。”林曜一脸神秘的说道。
顾琛嘴角一抽,说道:“我正有此打算,你就不必来这里马后炮了,我刚才已经简单的将想法与诸位将领商量过了。”
林曜瞪圆了眼睛:“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顾琛瞥了他一眼,干净利落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滚。”
林曜知道自己再不走,下一瞬也许就要被人给丢出去了,于是,他只好站起身来,悻悻的拱手告辞了,临走前,他还不忘补了一句:“嫂子做的那个面罩,我知道是怎么做的,需要我再给你弄一批么?”
顾琛见他总算是说了句人话,这才给了他一个正脸,点头道:“最好是能多弄一些,就算不在雾城用,别处也总能有用的。”
苗人擅毒,防着点总是没错的。
林曜点了点头,也没再啰嗦,转身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去了。
“顾帅,刚才林军医说的,打草惊蛇是什么意思?”有人忍不住不耻下问起来。
“魏将军,你不是不相信这面罩的作用吗?今天晚上就由你挑五十个人出来,亲自带着他们去雾城外面叫阵,顺便,再带几只火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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