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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四班

    
    杨真走进一年(4)班教室的大门时,发现居然没有人看他。
    今天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承受无数地视线,扎得人浑身不舒服,像这么低调的出场还是头一次,这不由的令杨真庆幸之余也有点好奇。他循着大家的视线,发现原来他们都斜眼看着窗边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细软笔直的长发,精致的瓜子脸,正微笑着和前排的女生说着什么,阳光从窗口斜入教师,在她身上折射出醉人的光晕,如梦似幻。
    祸国殃民!
    杨真在心里默默地给她贴了个标签。
    身为一代兵王,杨真也算见过不少美女了,以容貌而论排名第一的是苏子晴——虽然这个人很糟糕,但客观存在的事实杨真也不会因为个人原因刻意贬低或否定:苏子晴的确无愧于“附属小姐”的名号,在颜值上能够挑战她的几乎没有。
    但眼前这位毫无疑问可以撼动苏子晴的王座。
    “难得一见的美女,对不对?”
    “嗯。”
    “比我漂亮,对不对?”
    “唔……唔?”
    杨真刚刚下意识地点头,随后惊觉声音就来自身畔,而他身畔只有一个人。
    舒小曼。
    女孩子都有比美心理,何况舒小曼本身也是个大美女,在一个美女面前夸另一个美女,所谓No zuo no die,说的就是这种人。
    而且现在舒小曼神情淡淡,脸色苍白,明显就在压抑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啊!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杨真急忙解释,但已经来不及了。
    “太过分了!”
    火山被点爆,怒招被释放!
    杨真陷入了一种错觉:他看到了一头暴走的母龙。
    “对不起。”
    “居然觉得我是那种‘看到有人比自己漂亮就会嫉妒’的小心眼女生!”
    “诶?”杨真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舒小曼,他忽然发觉少女怒气释放的方向……好像完全不对?
    难道自己搞错了什么?
    “我们修真者,看重的是修为和境界,可你居然觉得我会在意世俗的评判特地道歉解释?!
    咱们是朋友的吧?身为朋友,居然用有色的眼光看待朋友,这难道不过分吗?难道不该生气吗?!”
    杨真眨了眨眼睛:“那,所以说……”
    “所以到底谁更漂亮什么的,我可是根本、完全、绝对、一点都不在乎!明白了吗?”舒小曼捏着拳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说明。
    然后她扭头走开,甩给杨真一个后背。
    杨真吁了口气,正感叹着女人真难伺候,走到一半的舒小曼又猛地回头:
    “我不在乎!”
    杨真:“……”
    舒小曼:“你为什么不说话?!”
    杨真:“那,那个……”
    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措辞,但不需要了,舒小曼又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难道你还不相信?!”
    “我相信我相信!”杨真赶紧举手保证。
    舒小曼:“你这种秒答的态度就说明你压根不信!”
    杨真:“……”
    舒小曼:“太过分了~!我明明都这么认真地说明了,为什么你还要觉得我在介怀呢?!”
    ※※※
    二人地争执渐渐吸引了同学们注意,不少视线转向了这边,不少人开始以为是寻常地同学吵架,也没怎么在意,但当他们看到其中的男主角是杨真时,全都不由自主地凝固在那里。
    教室里忽然安静下来,杨真四下一顾,周围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冷冷的透着一股鄙夷。他先是一愣,旋即醒悟到是开学式的后遗症。不过也无所谓了,杨真从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只要人家不来惹他就行。
    教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头发花白的班主任抱着讲义走了进来:
    “今天是第一天,大家自己找位置坐下,座位以后再调整,现在准备上课。”
    同学们纷纷起身,显然刚才已经划分好了势力范围和关系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亲近的人自然而然地坐到一起,只有一个人站着没动。
    杨真。
    他看着大家自然而然地迅速落座,教室里很快就剩了他一个站着的人,心里直犯嘀咕:
    “我该往哪儿坐?”
    他本来可以随便找个位置的,毕竟老师就是这么吩咐地,而且不少人旁边的位置也都空着。可所有人都鄙夷地看他,杨真自然也不屑和这些人同桌。
    可不和这些人同桌,又该往哪儿坐?总不能一直傻站着吧?
    杨真把求助的视线投向舒小曼,后者瞄了他一眼,把头扭开。
    报复!
    这是赤裸裸地报复!
    杨真苦笑:这下有点惨了,教室里已经没有单独的空桌了,想要入座就必须和人同桌,现在舒小曼也不理他了,怎么办?
    杨真慢慢地往教室后排蹭,想找一个不那么敌意满满的同桌,可路过的所有视线里都写着冷漠和鄙视——当然硬要坐下这些人也不敢说啥,但既然别人都摆明讨厌你了,又何必自讨没趣?
    脚步,在地面上磨出一个一个拖长的印迹,杨真缓缓地朝后排走着——其实他是故意走得这么磨蹭地,他指望讲台上那位年近半百的太后能看出自己的窘境下一道“懿旨”,好解除他的尴尬,可他都快走到最后一排了,讲台上也不见任何动静。
    杨真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班主任正低头忙着整理教案,压根没看他。
    “这位同学,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坐吧。”
    拯救的声音来自左前方,杨真抬起头,发现那位吸引了全班目光的女生正微笑着起身。
    “唐诗月。”
    女孩向杨真伸出手,水雾一般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善意的辉光。
    教室里霎时间寂静如死,人人心想这个人神共愤的家伙什么命格,居然得到了传说中美少女的救赎?于是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压了过来,女生们的惊异和男生们的敌意都集中在杨真身上,集中的程度甚至都能从视线感觉到痛。
    杨真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杨真。”
    女孩的手温软柔滑,和她的人一样。
    ※※※
    第一节下课后,杨真被舒小曼拉着就跑,而另一边的唐诗月也被几个女生围住了。
    “诗月,你怎么会主动跟杨真同桌啊?”说话的女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没看到大家都不理他吗?”
    这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鼻梁上架设厚厚的黑框眼镜,脸上带着淡淡地雀斑,不过此刻她正一边说一边用力捶着桌子,激动不已,这使得她脸上的雀斑也通红得愈发明显。
    “就是因为大家都不理他,所以我才拉他同桌啊。”唐诗月道,“我觉得他怪可怜的。”
    雀斑少女直愣愣地瞪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以手抚额:“唉~诗月……你对谁都很好的脾气我可以理解,可做好事也该有个限度,你不知道杨真是什么人吗?他居然当着女朋友的面色眯眯地看你,而且当初在开学式上……”
    “不要那么说,”唐诗月摆摆手,“事情我也有听说。可是小澜,我觉得严格来讲是F4那几个挑衅在先,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被叫做“小澜”的雀斑少女倒抽了一口,攸地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她叫林澜,和唐诗月是从小到大的手帕交,两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两个人的感情也非常好,林澜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唐诗月的人。可今天,林澜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她了。
    “可那个杨真去告老师诶!”她忍不住提高了语气,“你不觉得这很无耻吗?”
    “我觉得在背后说同班同学的坏话也不大好吧~”
    “你……!”
    ※※※
    “你……!”
    与此同时,教学楼外的操场上,舒小曼也指着杨真的鼻子在恨铁不成钢。
    “你是不是非要上焦点访谈才满意?”
    她指的自然是杨真和唐诗月同桌的事。也不知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喜欢上头条,入学第一天名字已经传遍整个校园——闹出这么大动静还嫌不足,难不成他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
    “这可冤死我了!”杨真立马叫起了撞天屈,“你以为我想?班上又没人愿意跟我同桌,难不成要我涎着脸往上贴?”
    他说着,又看了舒小曼一眼:“而且向你求救也不理人……”
    说到这个杨真就觉得郁闷:还说大家是朋友呢,结果朋友有难就作壁上观……
    不就是不小心看透她那么一点点嘛,至于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么?再说都翻船了现在又跑来……
    “我怎么没理你了?”舒小曼双手叉腰,瞪他。
    杨真一愣,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给逗乐了——这女人怎么睁眼说瞎话。
    “姐姐……你把头撇开了诶。”
    “撇开又怎样?”
    “你都撇开头了,我能怎么办?”
    “你不会自己坐下来噢!”
    “……”
    杨真眨了眨眼睛,傻了。
    原来事情还可以这么解释的,是自己太直的关系吗?
    “难道还要请你?”舒小曼继续数落,“把头撇开就是请自便的意思,你怎么连这都不懂?!”
    杨真呆呆地看她,觉得后脑勺一定挂出了巨大的汗滴。
    话说谁能理解你这么傲娇的肢体语言啊?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舒小曼叹了口气,“总之你以后小心点。”
    杨真怔了怔,舒小曼的语气凝重而严肃,不像在开玩笑。虽说兵王总是到处拉仇恨这一点他有自觉,但他不明白一群普通人有什么好担心的,虽说现在上了什么“必杀榜”,但学生而已,还能闹到什么程度?
    可舒小曼非常认真,能够值得一位锻体十重的修真者认真起来……
    难道有一个高级修真者正好是唐诗月的石榴裙下臣,所以为了阻止公主沦陷魔王之手准备祭起正义之剑?
    “你错了。”舒小曼目光森森,神情说不出地认真,“这个班级没有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我特地把你拉来这里就为这个。”
    听她这么一说,杨真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他这才明白舒小曼叫他出来原来还有更深的原因。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教学楼,课间的教学楼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几个女生拉着手往福利社走,两个男生对倚门柱辩论着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走廊里、楼梯下,有人在聊天,有人在背诵,有人在散步,有人在壁咚。
    一片祥和。
    不知怎地,杨真忽然打了个寒噤。
    “刚进班时我还不觉得,”舒小曼幽幽开口,“就有点不舒服,后来才发觉不对劲。”
    被她一说,杨真记起了当时舒小曼的脸色,那时候他还以为她被唐诗月的美貌给打击到了,没想到居然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因素。
    可是……
    为什么自己毫无所觉?
    “我们家族修炼的功法和你不一样。”舒小曼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所以我对某种气息特别敏感,当时我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原因,以为自己是不是瞎敏感,但唐诗月向你伸手的那一刻,我非常肯定地感觉到有一股阴气在盯着你。”
    “你是说……”
    “这个班上,有一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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