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早就看胡老二不顺眼了,陆安瑾发话之后,他再也控制不住早就波涛汹涌的杀意,一个不小心就使出了杀招。他松开了禁锢胡老二的脚,满意的看着他的脸色从红润转向黑白,他瞥了一眼颤颤兢兢的同党,更加满意的看着他们畏惧的抖间。
胡老二终是没有挣扎太久,凌风毫不留情的一脚踹碎了他的心肺,死亡的阴影再一次压上了他的心头。他努力的呼吸着,不甘心就这般死去,可是尖锐的疼痛让他的意识越来越迷糊,直到不甚明亮的世界彻底的变成了黑色,他再也看不到明日升起的太阳了。
陆安瑾没有理会胡老二的尸体,她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奈何某些人总是蹬鼻子上脸。泥人尚且还有三分脾气,更别提她本就不是甘愿哑巴吃黄连的人。
她扫了同伙一眼,结果看了一眼的瑟缩,她的眸光清冷,带着一股子摄人心魂的凌厉,“把面巾取了!”
同伙哪敢迟疑,听到命令,立刻把面巾取了,他们连连哀求:“小姐饶命,小的此次是被猪油蒙了心,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饶的话,本小姐听的太多了。本小姐本不欲为难你们,只是你们蹬鼻子上脸,逼着本小姐下手无情。”陆安瑾转身,丢了一句,“将他们带进屋里。”径直进了屋!
陆安瑾紧握的手在轻轻的颤抖,上辈子她生活在和平安稳的21世纪,重生之后陆府清幽安宁,且后院只有娘亲和她两人,并没有那些乌烟瘴气的腌臜事,因此她嫌少动怒。爹爹娘亲琴瑟和谐,丫鬟小厮尽心服侍,她原以为生活本来就应该这么完美。
可是,直到她直面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和波涛诡谲的京城,她才知晓生活竟然大多数都是苦恼。因此,她才更加理解齐霄昀的不易,才会那般心疼他的过去,以及对他所遭遇一切的愤然。
他遇刺了,京城中真正关心他的人竟然凤毛麟角。他的亲生父亲怀疑这是否是他的阴谋诡计、他的兄弟们恨不能此刻趁火打劫,夺取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的同僚们,陆安瑾讽刺的笑了,文臣担忧的是他们的战神如果死了,这边境由谁来守卫、武将们则是为了东齐的军威。
算来算去,真正为他本人担心的人几乎没有。陆安瑾忽然觉得有什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凌风撤销了对他们的禁锢,但同伙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进屋子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们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的压抑,不敢再求饶,只好认命的跪在那里,等待着那人最后的裁决。
“为何不求饶了,”陆安瑾睁开眼睛,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点的小贼,似笑非笑的说,“你来说。”
被挑中的小贼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欢喜,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人形的筛子,颤抖的好似得了帕金森。他抬起胳膊,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老老实实的回,“两位大侠武功高强,小的就算是跑也跑不过你们,索性也就不去做那无用功。”
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赢,横竖都是一死,索性他也就不挣扎了。不过他还想挣扎一回,“小姐,被大侠抓着是小的自食恶果,是因为小的先起了贪念,落得这个下场,怨不得胖人,即使是死,也无怨言。只是小的只有一件心事未了,还请小姐成全。”
这人虽然害怕,但是思路清晰,言谈举止倒也坦荡,“何事?”
“生死不过是头点地的事儿,不过小的死了之后,还请小姐给小的找一个地儿,乱葬岗啥的都行,别让我孤零零的躺在这里,怪寂寞的。”
陆安瑾失笑,“你这小贼可真有趣,你杀我不成,还得让本小姐给你收尸,你看着本小姐像是那以德报怨之人?是本小姐傻还是你蠢?”
小贼觉得这无理的要求被拒绝倒也是正常的事情,索性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就谈不上什么失望。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甚在意的笑了,“罢了,是小的痴心妄想了。小的扪心自问,也不会做这等以德报怨的蠢事。”
陆安瑾被逗乐了,这小贼可着实有趣,她单手托着下巴,笑呵呵的问,“你想不想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小的现在过的猪狗不如,但还是想苟延残喘。”
陆安瑾笑容更甚,“本小姐也不是个恶人,既然你想活,那本小姐给你个机会,是死是活你自己选择。”
天上竟然掉馅饼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小贼没想到他还能遇到这等死里逃生的好事。不过,现在还不到他可以自由笑的时候,这位小姐性情古怪,鬼知道她给的机会是生的机会,还是生不如死的机会。
不过,万一他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抓住这个机会了呢?小贼没有立刻回答,脑袋转了一圈之后,这才虚心请教道:“小姐请说。”
“你可是本地人?”
这个问题倒是没啥陷阱,他轻轻松松的回,“小的乃本地人士。”
陆安瑾又问,“那你们对牛头山的地形可熟悉?”
小贼倒也不托大,中规中矩的回,“尚可。”
他大概已经猜到陆安瑾想要他做甚了,不过他从来都不是自作聪明之人,猜对了活,猜错了死,他还是稳中求胜吧。
陆安瑾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轻笑,接着问,“那我且再问你,你和他谁更熟悉?”
另一个小贼方要说话,就被凌风点了哑穴,他急的不行,手舞足蹈的想要表达些什么,奈何陆安瑾却对他没有半点的兴趣,灼灼目光盯着小贼,见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皆尚可。”
陆安瑾笑着说,“可是本小姐不需要那么多人,只能留下一个。”小贼方要说话,却被陆安瑾打断了,“你先莫回答,本小姐先听听你同伴的答案。”
嘴巴终于自由的小贼忙不迭的道:“牛头山我比他熟悉!”
小贼看到他那副谄媚的嘴脸,真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怒喝道:“好你一个孙老三,老子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有一个馒头都会掰半个给你,你就这么巴不得老子去死!”
他气的不轻,声音好似从牙缝中挤出,“你不仁就休怪老子不义,”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再睁眼时,眸光清明,没有了先前的挣扎。“小姐,小的乃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牛头山没去过八百回也去了七百多回了。孙老三乃是五年前从屏城逃难过来的。”
陆安瑾一听,眉心一动,她没有说话,只是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孙老三,她对屏城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屏城瘟疫过后,也不知道重建的进度如何?她默默的叹了口气,希望屏城的老百姓大难之后能有一个美好的明天吧。
孙老三一听他将自己卖了一个彻底,怒不可遏的吼,“你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老子来到这里之后,就是在牛头山讨生活的,你能有我熟?”
小贼被气笑了,“孙老三,你扪心自问,你进了牛头山一百次,有九十八次都是老子陪你去的。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记当初你来屏城的时候,若不是老子给你一口吃食,你早就饿死了,何故会活到现在。早知道就不救你了,饿死你!”
凌风看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眉头都要皱成沟壑了。他想要阻止,抬头,便看见自家王妃看戏看的津津有味,只好闭上了嘴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彼此的老底给抖了个彻彻底底,陆安瑾听够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给凌风使了个眼色,还在喋喋不休的孙老三就被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
陆安瑾静静的看了小贼半晌,才幽幽的说,“你方才为他留了一线。”
小贼低着头,沉默半天,才低声回道:“我们曾经拜了把子,在菩萨面前起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陆安瑾听出来了他的低沉还有委屈,到了嘴边的恶毒嘲讽被她咽了回去,“人这一辈子不可能顺遂,若是不遇到几次坎坷,你这辈子都是不完整的。”他们本是陌生人,奈何遭遇太过相似,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吃一堑长一智吧。”
小贼垂着头未说话,看来此次兄弟的背叛对他的打击甚大。
“多谢小姐劝慰,这是怨不得旁人,只能怪小的识人不淑。”小贼自嘲的笑了,“自己眼瞎,就不能怪旁人心狠手辣。”
这人活的还挺透彻的,倒也是一个妙人。
“你熟悉牛头山,那么老虎滩你熟不?”
小贼抬头,无所畏惧的看着陆安瑾,直直的问,“小姐可来此可是为了寻找贤王?”
“你知道什么?”
“知道的不多,只是这两天恰巧去过老虎滩罢了。”
陆安瑾蹭的站了起来,她按捺住紧张和兴奋,声音颤抖的问,“可有什么发现?”
小贼摇摇头,“除了死尸和血,没有任何特殊的。”
陆安瑾瘫回到椅子上,方才明亮的眸子又转向了深沉,霄昀已经失踪了这么长的时日,怎么可能会被人轻易的找到。
罢了,此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明日,你带我们去老虎滩。若是找到了贤王,本小姐许你一万两银子,若是没找到,本小姐也会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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