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朱府里的花开了不少,叶东川在花园里弹琴,朱老爷乐着过来,“看来叶先生不仅除了府上的小鬼,还帮夫人了去了一块心病,不过这小鬼可是以前我们府上的人?”
“不过是一个可怜的鬼魂罢了。”叶东川淡淡答道,或许只有朱夫人和自己才知道这个孟云依的秘密了吧。若云裳知道姐姐把魂给了自己,若倾心知道母亲为了她害死了云依,于别人,于自己,都无法舒心,有些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让人更快活。
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举手之劳罢了,他自己也并不是没有私心。
朱老爷说,今日要设宴款待,还有一件事要和他商一商量,叶东川却想着,或许应该回去了。
“叶先生琴弹得真好,还会仙术,敢问家在何方啊?”
“家在风沮玉门之南。”
风沮玉门之南,传说中地宫神女府邸的入口就在风沮玉门的南边,此处人杰地灵,若有幸还能遇见云游时停歇的仙家,只是一年里有八九个月雾气蒙蒙,外地人多不适应,只有没有雾的时候才去那边探一探。
朱老爷到觉得无妨,这叶东川长得好,也有能耐,的确不可多得,笑着,“哦,那可是好地方,就是雾大了些,哎,听闻我朝初期有任宰相叶直告老还乡之后,后人就在住在这一带,你们都姓叶,叶先生您是?”
“您说的正是我家祖父。”
朱老爷一听,到更是乐了,乐得叶东川有些不明所以,“朱老爷,府上已经安宁了,我出来几日,是该回去了。”
“别别别,这顿晚宴,还有一位贵客要见您。”
朱老爷说的这位贵客,是一位偏偏公子。
他笑意盈盈,进门的时候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叶东川啊叶东川,你可让我好找啊,你以为自己不做法,不开坛,宫主就找不到你了吗?”
此人一身白衣,脸上却带着一张蓝色的面具,额心一枚精致的蛇形图案,露出下半张脸。
叶东川拱手,“巫咸大祭司,别来无恙?”也只有巫咸,才喜欢在带着灵巫面具的时候也穿着白色的衣服,尽管,这有些奇怪……
安儿镇信奉地神女,朱老爷和朱夫人自然知道十大灵巫,也知道巫咸是灵巫之首。难道是上回的祭拜,让神女娘娘派下了灵巫来?遂是更加盛情挽留,朱小姐也追了出来,“叶先生,我那首曲子还没弹会,您再教我一日吧。”
巫咸拍了拍叶东川的肩,“你要走运了,还是,桃花运。”
朱老爷要和叶东川商量的大事,正是问他是否婚配,要将朱倾心许配给他,叶东川被酒呛住了喉咙,巫咸喝得倒是很淡定,笑道,“好事,这是好事啊,神女娘娘一定会成全的。”
于是,朱府的人更乐了,叶东川看见了。
只是有个姑娘正在添酒,无意打翻了酒杯。这一幕,叶东川也看见了。
……
朱红色的木窗,珍珠帘帐,即使关着门,还是能感受到千花坞里的歌舞升平。
紫陌转身,“那个晚上我身体不舒服,早些歇下了,只是我没想到,他还能来找我,来得时候一身酒气,嘴里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他叫着‘锦绣’,‘锦绣’,我不知道锦绣是谁,但是为了他,我愿意当另外一个人!那个晚上,我把自己给了他,我知道他难过,他自责,但我是自愿的,他也说过他会负责的!他说他会回来的!”
“然后他没有回来?”穆嫣问。
紫陌冷笑一声。
叶东川没有回来,来得是一个叫花重的姑娘,还带上了一大堆聘礼,朱老爷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姑娘毫不客气地坐下,“我是叶东川的老板。我,是来给他提亲的。”
当时云裳也在,她以为是叶东川要来迎娶她了,激动地差点跳了出来,朱老爷眨了眨眼,“和谁的亲事?”
“当然是和你女儿朱倾心了,难不成是和你?”花重说,见朱老爷罗有所思,她站了起来,慌忙说到,“朱老爷,我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哦。不仅要准备一大堆东西,还要躲着一个跟屁虫、麻烦精。你要是不答应,我、我、我打你哦!”
朱老爷自然是满心欢喜,“答应,答应,怎么不答应。”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
只是云裳不知道,朱倾心离家了两个月,是去风沮玉门南边了,叶东川是在大雾里“捡”到朱倾心的,她已经昏迷了数日,手里还抱着一把琴,醒来的时候,朱倾心坐到琴旁,说,“叶先生,这首《陌上桑》我弹会了,来弹给你听。”
叶东川一身蓝衣,摘下脸上的面具,告诉朱倾心,“跟着我,你会死的。”
一人弹得认真,一人听得认真,到是没人注意到叼着苹果从窗外经过的花重。花重想着,这也到挺好,前些日子天上派人来说要让巫礼去掌礼乐司,巫礼也不想去,她正愁着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叶东川去朱府迎亲的时候,孟云裳追到了风沮玉门,拉着他的袖子,不愿放手。的确,他说过会负责,说过会回来的,但回来的时候,迎娶的人却不是她孟云裳。叶东川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思,只是取下佩剑,挑开孟云裳额前的那缕刘海,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看你的样子,如此丑陋,比得上朱小姐吗?”
孟云裳后退一步,泪水盈盈,“我、我以为、你不在乎的。”
叶东川冷笑一声,“你不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不在乎,但你若成了我妻子,我着实不想半夜的时候会被吓醒。”
但孟云裳却依旧没有放手,“会治好的,总有办法的,是不是?你看、你看,这胎记已经小了,淡了,一定能治好的,是不是?”
“那就等你治好再说!”叶东川一剑砍下自己的袖口,“从此你我再无瓜葛,你若再缠着我,便如此袖!”
又一身红衣,似乎朱府中的不幸,总是与嫁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孟云裳的手里还拿着那卷残袖,看着迎亲队伍慢慢远去,好像这红衣被泪水浸透之后,愈发红的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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