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方一脸惊讶,张横问道:“吕方兄弟可认识他?”
吕方微微摇了摇头,答道;“见是未曾见过,不过我曾在对影山落草,听闻过应天府飞羽刃的名讳。据说此人擅长飞刃之术,败在其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
张横晃了晃手中的刀,看了眼公子哥,对吕方等人说道:“他再是厉害,终究不过一个人而已,你们几个拖住他,我先杀了那小子。”说罢持刀走向徐子凌。
吕方、郭盛几人点了点头,挡在了那公子哥的身前,张横则与张顺继续杀向徐子凌。
一旁的穆春也站了起来,与张横二人一起围向徐子凌,想要为兄长报仇。
而公子哥见他们仗着人多不惧自己,呵呵笑了几声,两袖一摆,双手各执三把飞羽刃。
吕方等人见状,登时面色一凝,暗自紧了紧手中兵器。
此时伤口尚未止住血的徐子凌站了起来,停下了在伤口流转的真气,握紧手中赤霄,看着近在咫尺的张横三人,心里暗暗回忆着巨阙四式的要义。
三人见徐子凌呆立不动,直接抬刀砍了上去,正要贴近之时,却见他忽然双手持剑,一抹红光随之横扫而来。
除了穆春,张横二人俱是登堂入室的高手,寻常剑气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然而少年这一剑下的威势,却让三人心有灵犀的一起去抗。
眨眼间刀剑便撞在了一起,绽出几许火星。三人以多对少,却被一剑齐齐扫退了三五步。然而也仅仅是被击退,并没有受伤。
微微愣了片刻,三人再度杀向少年。少年方才试了一剑,发现巨阙四式以一对多不太好用,便换到单手持剑,左手握拳,迎向三人。
四人顿时短兵相接。刀势沉,剑势疾,三人刀法俱是走的霸道的路子,力道大但颇为缓慢。
对于砍来的刀刃,徐子凌半躲半截,悉数拦下,一时与三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三人缓缓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还是被少年悉数化解,少年剑攻拳守,三人的刀每每劈下,不是被拳罡卸去力道,便是被那红剑挑开。更有甚者,少年还能捕捉到三人换招的间隙,用那柄诡异的剑或挑或刺或劈或撩,还击三人。
江湖侠客输于名门弟子的,往往便是身法。由于缺乏完整体系的多方位训练,寻常江湖侠客的身法在近身搏斗中,会显得极为凌乱。尤其是彼此配合杀敌的情况,经过训练的名门弟子能结阵御敌,配合无间,进退有道,江湖人士则往往以人数优势,进行简单的十字围杀,并没有太高明的配合。
张横三人便是如此,明明是以多打少的胜势局面,却被少年以高明身法主导了攻击的节奏。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并不是功法境界的高低,而是身法。打不过无伤大雅,一定要去留自如。这也是周侗放心徐子凌一个人入世历练的原因。
僵持之下,三人越战越心惊,少年消耗了那么多真气,却依旧气息沉稳,反倒是三人有些气急,颓势渐露。
当徐子凌几人打得难舍难分时,吕方那边却已经分出了胜负,薛永,童威,童猛,郭盛四人均是抱住肩膀半蹲在地上,四人持刀手臂的肩膀之上,赫然如穆弘一般,插着一把飞羽刃。
站着的吕方握着手中兵刃,出了一身冷汗,方才那飞刀袭来,速度竟快到他来不及反应。幸运的是他的武器是一把画戟,刚好挡在了肩膀之上,拦住了那飞刀。
公子哥看着战战兢兢的吕方,轻笑道:“你倒是有几分运气。我也不想再伤你们,你尽快带你兄弟们去救治吧,若耽搁久了,怕是没得救咯。”
吕方也明白兄弟们的处境,当即放声道:“今儿我兄弟几人认栽,不过我断然不会忘记这份屈辱,有朝一日定要讨教回来。”
见吕方一脸豪气,公子哥一甩手,一把飞刀从他脖子边擦了过去,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随后公子哥哈哈大笑一声:“随时恭候大驾。”
吕方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心中羞愤之极,但暂时也奈何不了这男子,只得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身去察看兄弟们的情况。
围杀徐子凌的张横三人瞧见了吕方的情况,再看到郭盛几人的模样,登时大惊,齐齐从徐子凌身边抽身出来。
公子哥拿着那似乎用之不尽的飞刀,向几人靠近了几步,嗓音不复方才的轻佻,朗声道:“赶紧回去治伤吧,就算我不在,你们也杀不了徐兄弟。不如卖我一个面子,算我耿竞宇欠你梁山一个人情,怎样?”
张横几人都是老江湖,看得出这公子哥明明能杀他们,却没下杀手,显然是不想交恶梁山,听他这一番话,想来他与那少年交情未必深厚,不若先虚与委蛇,日后再找机会杀那少年。
几人对视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李俊站了出来,看着公子哥说道:“罢了,就当给你一个面子,今日暂且放过他。不过山水有相逢,日后若再遇到,那便由不得你了。”
他们的心思公子哥自然了如指掌,闻言轻笑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之后张横几人深深看了徐子凌一眼,便带着受伤的穆弘,郭盛等人离开了。
梁山众人走后,徐子凌将赤霄收回鞘中,走到了公子身边,拱手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公子哥宇哥儿摆了摆手:“若不是李姑娘再三请求,我是不会来的,而且我也知道,你若不是心存杀意,这伙儿人拿你不会有任何办法。”
徐子凌轻轻点了点头,却还是拱了拱手。
对这萍水相逢的公子哥,徐子凌确实是心怀感激。原本他敢一个人来杀梁山的人,心里自然是有些计划的。
他猜到梁山会派人来接应阿牛二人,他也准备一起处理掉,却没想到会来四名登堂入室的高手。然而他还是有些把握,想要试着杀掉四人。一击让穆弘失去战斗力之后,他是有把握以一敌三将他们尽数杀死的。
梁山竟然还有一伙儿人,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想不明白宋江等人是怎样这么快将王英几人的死联想到他身上的,这么快就派出大队马追了上来。
他杀了王英几人后,便迅速去符离县,接上顾月儿就离开了。宋江几人得知王英三人的死讯时,应当还未收到符离县的消息才对,按常理讲,盛怒之下宋江肯定会让兄弟散到附近寻找凶手,即使宋江沉住气,没有派人去出去找,但从符离的消息传至,到确定自己就是凶手,应该也有一段时间才对,怎会来得如此快?莫非死人能说话?
宇哥儿看着思绪万千的徐子凌,笑道:“徐兄弟,耽搁了我捉促织的大好时光,可是要赔偿我的。”
徐子凌以为他要银钱,紧了紧鼓胀的衣兜,说道:“在下囊中羞涩,实在没钱赔予公子。”
宇哥儿见他会错了意,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要银钱,只是让徐兄弟你帮我一起捉促织罢了。”
徐子凌一脸尴尬的摸了摸脸:“帮忙捉促织自然是可以的。”
宇哥儿注意到了徐子凌背后还在流血伤口,说道:“你这伤口有些长啊,先回去包扎一下吧。”
徐子凌这才想起背后伤口还在流血,连忙运气遏止流血的速度。虽然伤口不深,但也没必要亏空太多气血,当即准备赶回村子包扎一下。
宇哥儿捡上先前落在地上的几把飞羽刃,便随着徐子凌返回溪口村。
回到村子里,茗夏见到徐子凌背后那长长的伤口,顿时红了眼睛,急得快哭了出来,连忙叫一旁的顾月儿去附近人家找纱布过来。
徐子凌却是冲她笑了笑:“我没事,伤口其实很浅,只是看起来骇人。”
伸手轻轻碰了碰徐子凌裂开的衣服下面的伤口,茗夏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伤口要是再深些,子凌你就,你就……”
徐子凌转身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茗夏,我没事,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受这种伤了。”
茗夏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轻轻抹了抹眼泪。
见他俩相互关环的模样,一旁的宇哥儿看不下去了,留下一句“别忘了明日陪我捉促织。”,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顾月儿拿着一包纱布,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后边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盆。
由于伤口在背部,徐子凌自己显然无法完成,而伤口太长需要脱掉上身衣物,所以徐子凌对茗夏说道:“茗夏,你和月儿再去烧些热水吧,让这少年帮我包扎就行了。”
丫鬟听了,放下纱布,头也不回的走了。
茗夏红着脸问道:“要不让我帮你包扎吧?”
看到她扭捏的样子,徐子凌笑道:“不用啦,我有神功护体,何况伤口又不深,让这小兄弟帮我包扎一下就行了。”
茗夏这才点了头,缓缓离开。
茗夏走后,看着在热水里润着毛巾的少年,徐子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将毛巾拧了拧,答道:“凌哥,叫我东子就行。”
徐子凌又道:“那,东子,你有没有什么需求,想不想学武功啊?我也不能白让你帮我吧。”说着开始脱上身衣物。
东子愣了愣,笑道:“举手之劳,凌哥不用客气啦。武功我不想学,如果凌哥实在过意不去,随便给我几文钱就行。”
这却是难到了徐子凌,面露难色道:“我若有闲钱肯定会给你一些,奈何这一路走来,用度颇多,囊中有些羞涩啊。”
正说着话,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从他衣兜里掉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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