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天部诸女又道:“淮南王一行人是向东北方去,陆远山和南方煞神、步相尘却是向西,双方决计碰不到头。”陆迁甚喜,向鸾天部诸女道谢。
杏儿问陆迁道:“令尊要你早回隋燕,他自己怎地又向东北方去?”
陆迁微微一笑,尚未回答,吴懿已笑道:“爹爹定是给我妈拉住了,不许他回隋燕去。杏儿姑娘,你想拉住我哥哥的心,得学学我妈。”
这两天中,陆迁一直在寻思,要不要说明杏儿便是自己妹子,总觉这件事说起来十分尴尬,既伤杏儿之心,又颇损父亲名声,还是暂且不说为妙。
杏儿明知陆迁所以要到楼兰,全是为了要去和那韩姑娘相会,但她每日得与陆迁相见,心愿已足,也不去理会日后陆迁和韩姑娘会见之后却又如何,吴懿冷言冷语的讥嘲于她,她也全不介意。
炎暑天时,午间赤日如火,好在离中秋尚远,众人只拣清晨、傍晚赶路,每日只行六七十里,也就歇了。
在途非止一日,陆迁伤势好得甚快。惠好替孙知义的断腿接上了骨,用夹板牢牢夹住了,看来颇有复原之望。孙知义跟谁也不说话,惠好替他医腿,他脸色仍是悻悻然,一个“谢”字也不说。
这日一行人来到了咸阳古道,陆迁向笑忘春等述说当年刘、项争霸的史迹。笑忘春和惠好都没读过甚么书,听陆迁扬鞭说昔日英豪,都是大感兴味。
忽然间马蹄声响,后面两乘马快步赶来。笑忘春等将坐骑往道旁一拉,好让后面的乘客先行。吴懿却兀自拦在路中,待那两乘马将赶到地身后时,她提起马鞭一抽,便向身后的马头上抽去。后面那骑者提起马鞭,往吴懿的鞭子迎上,口中却叫起来:“陆公子!笑大侠!”
陆迁回头看去,当先那人是巴天石,后边那人是朱丹臣。
巴天石挥鞭挡开吴懿击来的马鞭,和朱丹臣翻身下鞍,向陆迁拜了下去。陆迁忙下马还礼,问道:“我爹爹平安?”只听得嗖的一声响,吴懿又挥鞭向巴天石头上抽落。
巴天石尚未站起,身子向左略挪,仍是跪在地下。吴懿一鞭抽空,巴天石右膝一按,已将鞭梢掀住。吴懿用力回抽,却抽之不动。
她知道自己内力决计不及对方,当即手掌一扬,将鞭子的柄儿向巴天石甩了过去。巴天石恼她气死褚万里,原是有略加惩戒之意,不料她眼睛虽盲,行动仍是机变之极,鞭柄来得十分迅速,巴天石听得风声,急忙侧头相避,头脸虽然避开,但拍的一声,已打中他肩头。
陆迁喝道:“懿妹,你又胡闹!”
吴懿道:“怎么我胡闹了?他要我的鞭子,我给了他便是。”
巴天石嘻嘻一笑,道:“多谢姑娘赐鞭。”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陆迁。
陆迁接过一看,见封皮上“迁儿览”三字正是父亲的手书,忙双手捧了,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拆开,见是父亲命他到了楼兰之后,如有机缘,当设法娶楼兰公主为妻。
信中言道:“我隋燕僻处南疆,国小兵弱,难抗外敌,如得与楼兰结为姻亲,得一强援,实为保土安民之上策。吾儿当以祖宗基业为重,以社稷子民为重,尽力图之。”
陆迁读完此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道:“这个……这个……”
巴天石又取出一个大信封,上面盖了“隋燕国皇太弟淮南王保国大将军”的朱红大印,说道:“这是王爷写给楼兰皇帝求亲的亲笔函件,请公子到了灵州之后,呈递楼兰皇帝。”
朱丹臣也笑呵呵的道:“公子,祝你马到成功,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回去隋燕,置我国江山如磐石之安。”
陆迁神色更是尴尬,问道:“爹爹怎知我去楼兰?”
巴天石道:“王爷得知青衫公子往楼兰去求亲,料想公子……也……也会前去瞧瞧热闹。王爷吩咐,公子须当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私情为轻。”
吴懿嘻嘻一笑,说道:“这叫做知子莫若父啦。爹爹听说方青鸾去楼兰,料想韩姑娘定然随之同去,他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自然便也会巴巴的跟了去。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怎么又不以国家大事为重,以儿女私情为轻?怎地离国如此之久,却不回去?”
巴天石、朱丹臣、陆迁三人听吴懿出言对自己父亲如此不敬,都是骇然变色,她所说的虽是实情,但做儿女的,如何可以直言编排父亲的不是?
吴懿又道:“哥哥,爹爹信中写了甚么?有提到我没有?”
陆迁道:“爹爹没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吴懿道:“嗯,是了,他不知道。爹爹有嘱咐你找我吗?有没有叫你设法照顾你这个瞎了眼的妹子?”
陆长风的信中并未提及此节,陆迁心想若是照直而说,不免伤了妹子之心,便向巴朱二人连使眼色,要他们承认父王曾有找寻吴懿之命。哪知巴朱二人假作不懂,并未迎合。
朱丹臣道:“淮南王命咱二人随侍公子,听由公子爷差遣,务须娶到楼兰国的公主。否则我二人回到隋燕,王爷就不怪罪,我们也是脸上无光,难以见人。”言下之意,竟是陆长风派他二人监视陆迁,非做上楼兰的驸马不可。
陆迁苦笑道:“我本就不会武艺,何况重伤未愈,真气提不上来,怎能和天下的英雄好汉相比?”
巴天石转头向笑忘春、惠好躬身说道:“淮南王命小人拜上笑大侠、惠好先生,请二位念在金兰结义之情,相助我们公子一臂之力。淮南王又说:少室山上匆匆之间,未得与两位多所亲近,甚为抱憾,特命小人拳上薄礼。”
说着取出一只碧玉雕琢的狮子,双手奉给笑忘春。朱丹臣从怀中取出一柄象牙扇子,扇面上有陆长风的书法,呈给惠好。
二人称谢接过,都道:“三弟之事,我们自当全力相助,何劳陆伯父嘱咐?蒙赐珍物,更是不敢当了。”
吴懿道:“你道爹爹是好心么?他是叫你们二人不要和我哥哥去争做驸马。我爹爹生怕他的宝贝儿子争不过你们两个。你们这么一口答应,可上了我爹爹的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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