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善念告诉他,他不应该这么对她,可是如果不这么对她,他的仇恨又向谁去发泄?难道当年他的父母就不无辜吗?还不是遭了难,死的那么冤,他们的无辜又该向谁去诉说?一想到父母的死,张天恩本来起了些许温柔的眼眸一下子又阴沉下来,他去同情别人,谁又会来同情他。
突然想起浅笑嫣然的女子,眼中浮现深深的痛意与悔恨,抽身出来,径自去了卫生间。
随着他的离开,杜若溪下身涌出来的血很是惊人,大片大片的,刺眼,骇人,她张着唇,吐出字眼:“疼,疼,救……我……”便昏了过去,白色的灯光照在遍布伤痕的女人身上,张天恩清洗干净出来后,看着杜若溪还维持着刚刚的样子,眼底浮现丝丝疑惑:“喂,起来,起来……”喊了几声,无人应答,才发现她已经昏迷过去,眼中出现悔意,似乎刚刚真的太过火了!
帮她套了几件衣服,抱着她出了门,听着她在耳边似在喃喃自语,他无心去听,那几个字眼还是准确无误地落尽他耳中“天恩,放过我……”心脏漏跳一拍,看了看她苍白如鬼魅的脸,加了速度,将她抱进车里,疾驰而去,直奔医院的方向。
到了医院,医生给杜若溪做了细致检查,沉声道:“房事也要知道节制啊,她怀了孕,你还这么折腾,孩子早晚没了,到时候看你们哭去。”
她没把孩子打掉,张天恩眉间几不可闻地拧了起来,双眼探究般地看向病床上正在昏迷的女人。
点头,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点。”
医生叹了口气,低着头出了门,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鄙视地看了张天恩一眼,然后关上了门。随着关门声响起,张天恩慢慢踱步走到杜若溪床前。他想要安慰一下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妈,你以前是不是在锦城呆过,你认识一个叫庄君的人吗?”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林婉心一紧,诧异,抬头对上唐甜的目光。
唐甜见她的反应,也明白了她自然是认得庄慕轩的爸爸的,要不然他爸爸手里怎么会有她的照片,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只是她自己还不相信而已。
颤抖着开了口:“你怎么知道庄君这个名字?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唐甜愣住,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想得太多,现在她该怎么解释,庄君是她的公公,她该怎么开口?
林婉还在等着她开口,唐甜说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己的妈妈失常成这样,害怕中有些急迫,有些期待,又有些抗拒,她看不透她到底是不是想要知道庄君的下落。
“他是庄慕轩的爸爸,今天去他们家的时候,刚好不小心看到了,所以很好奇,就来问你了,想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牵扯?”唐甜避开林婉直视的目光,有些心虚的说道。
“你说,他是那个小伙子的爸爸……”眼中惊现慌张,迷茫,愤恨,交加而过,林婉似是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怨恨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庄慕轩来往,妈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但是,不管怎样,你们以后不许来往。”谁让他是庄君那个负心人的儿子!
话语刚落,唐甜诧异,这是什么意思?不许她跟庄慕轩来往,着都是什么年代了,交友什么的还要家里这样管着的吗?
“妈,你不讲理,先别说爸爸……嗯,庄慕轩的爸爸跟你没有什么牵扯,毕竟你们都有了自己家庭,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庄慕轩是无辜的啊,我们为什么要被你们牵扯进这场恩怨中,你们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这是不应该的,也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更何况,庄慕轩现在还是她老公,怎么可能就这样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林婉冷着脸,将自己的话再次强调了一遍:“我说不要再见面就不要见面了。”
唐甜红着眼,倔强道:“要是我不答应呢?继续跟他来往呢?妈,你是不是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你……”林婉气急,看着唐甜有些失望,养她到这么大,现在连句话都不听;“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有钱人家的生活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去生活,它表面光鲜亮丽,其实里面很复杂,甜甜,我是为了你好,你根本招架不住的,就趁着自己还没有陷进去的时候,及早抽身,离开,要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当年她何尝不是伤痕累累,如今老天又要她的女儿来承受这样的痛苦吗?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可是,唐甜紧咬嘴唇,已经来不及了,她嫁给了庄慕轩,还爱上了他,所以,还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割舍下?
“妈,我坚决不呢?”
林婉眼中有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眼神却依旧冰凉,冷冷地说道:“那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唐甜笑了起来,有点决绝的凛然:“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不许我们来往,你是想拿你自己的过错来惩罚我们吗?我绝对不会接受的,我有我自己的思想,我为什么要继续承受你们上一代遗留下来的怨恨。”
“啪”,林婉收回自己的右手,有些愣神,看着唐甜,心中不忍责备起来,怎么会动手打了甜甜,看着唐甜显现红色痕迹的面颊,一定是伤的不轻,很疼的吧?眼中带了些悔意。
唐甜左手抚上自己的左半边脸,眸中闪过嘲讽,嗤笑,受伤的眼神灼灼地看着林婉:“妈,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一直没告诉你,我跟庄慕轩不能分开的真正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我爱他,更重要的是……”急促的语气缓了缓;“我们已经结了婚了,结婚好久了,所以庄慕轩是我老公,而庄君是我的公公。”
话毕,林婉惊诧的抬头,脑子一瞬间变成空白,心尖上仿佛都变得寒冷起来,颤抖着出声:“你说什么,你跟庄慕轩结了婚,庄君……是你公公?”
说出真相后,唐甜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沉重的包袱已经积压在心中太久了,背的太累太累,反正迟早都要捅出来,现在一次性地说出来,反而干脆。
她认真地点了头,林婉一个气急,一个巴掌又招呼上来,这次更用上了几分力,唐甜的嘴角都被她扇出了血迹:“你个不孝女,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们商量,这是你自己能做的了主的吗?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有钱人不比我们寻常人家,有钱人家的生活更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你偏偏这么偏执,让你不要做的事,你还偏偏就是要去做。居然还学会了先斩后奏,这么多年的书都让你读到哪里去了?”林婉气急,脸都呈现青紫色,扶着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
唐甜眼中写满不可置信,她没想到竟然还会有第二个巴掌在等着她,妈也真够狠的,不过,既然这样,就算两清了,她打得爽了,那么她欺骗她的事也算一笔勾销了,所以她不会恨她。
笑得明艳,眼中有波光流转:“妈,你打得好,我做错了,对不起您,说错话了,也对不起您,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就算不承认,我跟庄慕轩结婚的那个事实也已经在那儿了,也改不了了,要是您实在不想认我这个女儿,那我成全你,这次会做个孝顺的女儿,我先走了,您别为了我生气,划不来,您保重。”
唐甜眼含着泪,看了林婉一眼,嘴角还在火辣辣的刺痛着,细细密密地一直蔓延在心中刺痛着,她叹一口气,扶着面颊,转身离开。
林婉扶着墙壁,转过脸来看她,见她走了,刚想张口唤住,终是没有发出声音,任着唐甜走出自己的视线。
歇了会儿,回了病房,唐国华见她脸色很不好看,担忧着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太累了,这次我生病,也累苦了你们,别忙了,注意休息,要是等我好了,你们累倒了换我来照顾你们啊?”轻柔的语气,蕴含着怜惜,林婉被他的话逗笑了。
转过身来看他:“没什么事,照顾你不辛苦的,你别多想。”迟疑着,又开了口;“阿华,甜甜她,谈了一桩婚事,你看着同不同意,她……”
唐国华认真听完:“要是是真心喜欢,我也不反对,他们自己过得快乐就好,毕竟以后是他们两一起过日子,相伴到老,我瞧着慕轩那孩子在我生病的时候也帮了不少忙,人也很热心,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更难得的是,对甜甜也好,那就行了,要是合适,改天双方父母约出来见个面,谈谈孩子们的事。”
“啊?”听他说要双方父母约出来见面,林婉惊了一跳,她都还没准备好,要跟他见面,会不会太突然。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林婉微笑摇头:“没什么事,你说好就好吧,那就改天约出来见一面。”
三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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