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的心,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心如刀割。
眼泪掉下来,她却还要哄着那孩子,医院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看了看她,没人上去,也没人关心她到底遇上了什么难事,让她抱着孩子,在这里痛哭。
最后,还是孩子的主治医生来把她劝了回去。
那天医生委婉地和她说了很多话,大抵的意思便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孩子还太小,现在采取什么措施都很危险,只是告诉她要好好照顾他,注意一点,然后再告诉她孩子病发时候的状况。
她必须要时时刻刻看着他,不然一旦他病发了,她却不知道,那后果,会十分严重。
接下来的那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温凉每天都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还是断断续续的。
每一次实在是困得撑不住的时候,她会睡一下,抱着一点小小的侥幸眯一下眼睛,但是每一次都会在睡着之后被自己的噩梦惊醒,潜意识里面好像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后吓得赶紧去查看身边的孩子。
看见他呼吸正常睡得安稳,她这才能松懈下来。
但是她还是不敢睡觉,生怕自己睡过去之后这个孩子的呼吸就没有了,每一次睡着都会被惊醒,如此重复着,每一次的情景,都是那样的相似。
她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瘦到了八十斤。
想想她快一米七的个子,八十斤的体重,身上几乎是不能摸到一块肉的感觉了,站在那里,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整个人,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但是,她管不了这些,只要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世事永远都是这样的,对一些人格外的宽容,但是对一些人,却格外的苛刻。
温凉是属于后面的那一种。
命运对她的苛刻程度,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灾难在一个午后发生的。
那个时候,正好是十二月,孩子出生还不到三个月,在某一天孩子午睡的时候,她在旁边哄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困,最后陷入了沉睡。
在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她马上翻身过去摸孩子的鼻息。
这一摸,吓得她魂飞魄散。
那孩子的呼吸,极其微弱,而且,身体开始抽搐,其他的并发症,接踵而来。
她是哭着翻起来,抱起孩子就往门外跑的,连等救护车的时间都没有。
直接抱着它,打车去了医院。
这一天开始,那个孩子,就没有从医院出来过了。
他开始住院,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治疗。
孩子满三岁的时候,她开始走入了绝境。
顾寒时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存下来的积蓄,已经开始慢慢被透支干净,孩子每一天的医疗费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压在她的头上,她寸步难行。
在走投无路之下,她拨通了顾寒时的电话。
就算是在挺着九个月的肚子一个人去买菜一个人做饭,晚上因为腰疼睡不着,浑身水肿难受到想要哭,心里面的伤疤被揭开了流血了,她都没有再找过顾寒时。
最后为了孩子,她丢掉了那苦苦支撑着的骨气。
而顾寒时,给了她最后的一次暴击。
他用最严酷的语言,最冷漠无情的态度,击垮了她最后的那一点勇气。
她终究在顾寒时的冷酷里成功了起来,以最轰轰烈烈的姿态,成全自己这一辈子的苦难。
她想要死,可是上天不愿意成全她这个愿望。
所以,她温凉,又回来了。
“周西,我不会接受他任何的解释,因为解释,只会让他心安,我要让他,一辈子痛苦!”温凉冷酷地丢下来这句话,看了看周西,又说了一句:“阿姐,你若知道我这几年的苦难,相信你也不会来找我为他说话了。”
她走出去了几步,又停下来,背对着周西,头也不回地说:“我很失望。”
温凉走了,周西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她终究叫了她一声阿姐了,像以前那样的称呼,但是现在听来,却是和以前,已经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连其中的感情,都再也不是原来的那种感觉了。
最后她说的那一句,她很失望,周西顿时,心如刀割。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她坐在那里,感觉到浑身都是冷冰冰的,从脚到头发末梢,一点点透着寒气,那种打心里面透出来的寒气,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怎么也动不了。
这会是温凉,最后一次叫她阿姐。
她自问自己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和温凉谈起顾寒时的深情?
的确,就像温凉说的那样,她不知道温凉以前经过了什么事情,吃了多少苦头,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心里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沟沟壑壑,她便只是根据了顾寒时给她的印象,私心里,为顾寒时说了话。
殊不知,这对温凉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在她看来,这是她周西对她背叛吧!
周西伸出手来,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抑制不住的抽搐,肩膀耸动,不敢哭出声来。
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已经不能够放肆地哭出声来了,有了顾虑有了克制,在痛苦无法控制的时候,也只能低声哭泣着,把眼泪,流进自己的袖子。
擦干眼泪之后,又必须要光鲜亮丽微笑着,回归职场。
她周西,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其中多少心酸,她已经计算不过来,也没能,和谁细说。
她曾经以为最了解她的那个男人,其实也不过是想要在她的身上填补一下自己的空虚,等到真正面临着选择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踢开她。
连那个孩子。
现在温凉,也已经和她走远了。
周西忽然觉得有些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什么梗塞在心头,说不上来,就堵在心头上,上不去下不来,想要用力地往墙上撞去,就算是满头鲜血,也在所不惜。
头顶上一声冷冷的声音落下来:“你这是自讨苦吃!”
听到这个声音,周西浑身一个激灵,眼泪一下子就像是被冰冻住了,再也流不出来。
这是一个她厌恶的声音!
周西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把自己在他的跟前不应该表现出来的情绪一一给收了回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理了一下头发,纵使眼睛是红红的,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眼泪。
淡妆留不下多少的泪痕,她看起来虽然狼狈,却也不至于失去自己的仪态。
她站起身来,转身和唐现对视。
卡座和地板之间,有一个台阶的高度,她的个子本来就高,这样站着的时候,竟然比唐现还要高了。
和他对视着,竟然有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味道。
她扬起脸来冷漠地看着唐现:“你在跟踪我?”
唐现在这个时候出现,总让她觉得心里面不舒服,特别是,在她和温凉见面的情况之下,唐现紧跟着就出现了,总是让她生出来一些怀疑的。
因为唐现始终觉得,温凉回来,是有所图的。
的确,唐现是一个聪明人,但是温凉就算是有所图,也理所当然。
周西不想要和唐现过多牵扯,这个男人在她的心中,已经完全失去了重量,惊不起半点的波澜来。
“我跟踪你?”
唐现觉得很可笑,脸上有些嘲弄:“我唐现在你心中,竟然成了这么不堪的人了?”
跟踪人这样的事情,他倒是做得出来,但是他再周西这里,向来都是光明磊落的,而周西,想到的竟然是他跟踪她。
他心里,莫名难过。
周西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冷冷地反击:“你本来就很不堪。”
在她这里,唐现难道还想要做那个在众人跟前风度翩翩谈吐不凡正三观的好男人不成?
可惜啊,他再她的心中,已经一文不值。
这句话成功把唐现给噎住了,男人看起来有些愠色,周西本来以为他会出言反击,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指着前头不远处的一个卡座说:“和朋友来的,看见温凉走出去,猜到你在这里。”
“可能不是猜到我在这里吧。”周西马上接话,话语咄咄逼人:“你是想要看看温凉到底和什么人见面了,看看是不是能够抓住她的把柄,好在顾寒时的跟前奏她一本!”
唐现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唐现彻彻底底被周西给噎住了,脸色铁青,看着她有些咬牙切齿的。
生怕他下一刻忍不住,就要伸出手来卡住她的脖子。
对于这样的唐现,周西一点都没有畏惧,反倒是笑得更加欢快了,能够气到唐现,她想想都觉得痛快。
不存在是她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的。
她周西,不愿意一直当傻瓜。
“唐现,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小心一点,否则,身败名裂的那个人,可能是你,不是温凉。”周西伸手拿了包就要走,经过唐现的时候,却被唐现一把抓住了手臂。
唐现的语气不大好:“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他的语气让周西极其不爽,她用力挥开他的手,咯咯地冷笑着说:“你觉得我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会告诉你吗?唐现,我就是想要看见你身败名裂的下场。”
她对他的厌恶,一点都不加以掩饰。
在她的生命里,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但是留下过重要痕迹的人很少,亲生父母,温家父母还有温凉傅止顾寒时算,当然了,唐现也能算的。
这个男人,成功用自己恶心的三观,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更加可耻的是,在他要求把孩子打掉之后,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她和他之间还有可能。
以为她,还是能够立刻他。
原谅他!
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无耻的男人,当然了,傅止算是一个,这两个人,半斤八两,实在是算不上来到底谁更加可耻一些。
周西冷笑着走了,唐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直到前面的卡座有人探出头来,轻柔了唤了他一声:“唐现,你怎么了?”
这个时候周西正好走到门口,耳边传来这一个声音,顿了一下。
乘着出门的时候拐弯,她用眼角余光看了过去。
然后看见了那个女子好看的脸,以及柔雅的笑容。
如同十二月天里的暖阳。
是唐现应该喜欢的类型。
她的心,竟然一颤。
略略发酸。
不过很快的,她便又扬起脸来,笑了笑,把这些事情,一一抛之脑后。
她应该明白一个道理的,到了这个年纪,爱情已经成为了奢侈品,既然放手了,就没有一个人还在那里念念不忘牵肠挂肚,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要心酸不已。
这不是她周西应该做的事情。
也不能有这样的心情。
隔着一场落地窗,温凉站在树荫道上,可以看见唐现和那个女人坐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很是悠闲,说话的时候,对面的那个女子一直看着唐现。
那眼神之中,露出来了浅浅的笑容,那笑容里面,都是对唐现的崇拜和热爱。
很显然,隔着一场玻璃,温凉都能够看出来了那女子眼中的爱意,那唐现自然而然的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两个人,看来,是有些猫腻的。
偏过头去看,周西已经坐上了自己的车子,然后扬长而去。
旁观者清,刚才温凉明显看见周西在看见在唐现身边的那个女人的时候,脚不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的,那证明她的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到底是爱,还是恨意,只有周西自己最清楚。
“温凉姐。”
一声轻轻软软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温凉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毛衣驼色大衣的年轻女孩子站在她的身后,后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黑而直的头发直接披散在身后,细碎的头发被她挽起来放在了耳后。
脸上很干净,一点粉黛都没有,但是皮肤很白,人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是绝对清爽。
看起来年轻干净阳光,身上还有没有脱去的学生气息。
她记得这个女孩子。
在沈铮的办公室里面见过几次,很多时候,都是沈铮在凶巴巴地训人家,而这个女孩子始终都是低着头谦卑安静,直到沈铮问她:“记住了没有?”
她才诚惶诚恐地点头:“记住了。”
一副学生在老师的跟前受教了的感觉。
是新来的实习生,刚好沈铮的助手离职了,这个姑娘便顶替了上去,帮沈铮处理一下案件的文件,然后查找一些沈铮临时需要的文件,本来局里是没有这个规定,队长可以配助手的。
但是实在是因为沈铮的侦案节奏底下的人实在是很难跟上,上头便想着,为了让沈铮的工作进行得顺畅一点,便给他配了一个助手,也能给那个实习生跟在沈铮身边学习的机会。
不过,很多新来的实习生都不知道沈铮的脾气,一开始以为他是那种会以领导的姿态对他们客气一点,可以教他们一些东西,后来才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
沈铮的脾气火爆得不得了,对新人也没什么耐心。
每一次新来的助手做得哪里不对了,都要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但是沈铮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通常都是骂了一顿然后再教,很多孩子刚刚毕业,到底是在家里面学校里面被父母和老师宠坏了,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沈铮的这个教育模式。
所以,沈铮的助手一直都是流动得最频繁的一个职位。
有一段时间沈铮每一次看见不同的人给他当助手,一开始他也是一脸的懵逼,问身边的人某某人呢,说的是上一个助手,身边的人觉得不大好意告诉沈铮那些人受不住他的脾气走了。
只能委婉找了一个说辞。
但是一两次还能搪塞沈铮,后来人员变动实在是太频繁了,好像刚教会了上一个按照他的办法他的节奏来做事,他就走了,再来一个新的,他又必须重新教一遍。
沈铮觉得烦,索性便不要助手了。
不要助手了倒是没有了这个烦恼了,但是新的烦恼又来了,沈铮工作上很多事情都开始逐渐乱了套,有时候他想要找一个文件都找不到,也没有人及时为他呈上来他想要的消息。
这样一来,沈铮就觉得烦躁了。
只能再妥协找一个人在身边帮忙。
这不,这一次,是上头亲自给沈铮找来的这个女生,听说是刚刚从警校毕业,读的是通讯专业,看去来性子柔柔软软的,很安静很沉默,做事格外认真。
沈铮这个人,明知道自己的暴躁脾气可能会让新来的女孩子不适应然后跑掉,但是他就是这个尿性,忍不住,文心刚来的第二天,沈铮就开始忍不住了,直接劈头盖脸就把人给训了一顿。
正好被温凉给撞上了,看见女孩子低着头站在那里柔柔弱弱的样子,温凉忍不住为她说了一句话:“你一个大男人,对女孩子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温柔一点?”
沈铮愣了一下。
他看着温凉,本来还有一堆想要训文心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对他来说,温柔是什么东西,估计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被温凉这么一说,当着文心的面,他倒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的不好意思了,便摆了摆手和文心说:“你先出去,以后注意一点。”
文心如获大赦,连忙朝他躬身下去。
经过温凉的时候,十分感激地朝着温凉点头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温凉有好几次都能看见沈铮脾气暴躁地训文心,有时候她不会去理会,毕竟沈铮虽然脾气差,但是心却是好的,要是文心能够接受他这样的教导方式,的确是可以学到一些东西的。
事实证明,文心的确接受了。
或者是说,目前看来,算是接受了。
以前沈铮身边的助手,待得最长的,不过是一个月,还是因为介绍他到沈铮身边的那个人和沈铮有着过命的交情,为了这一份情,那个人才留在沈铮的身边帮了他那么久。
后来有一次,在沈铮通知大家开会讨论案子的时候,那个实习生就因为准备开会资料的时候漏了一份文件,被沈铮当着全队上下几十人的面,臭骂了一顿。
刚毕业的男孩子,脸皮还是没有那么厚,也经不住骂。
当时眼眶就红了。
这一次之后,这个坚持最长时间的实习生,也走了。
但是现在,算下来,文心已经在沈铮的身边待了一个多月了,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已经成为了待在沈铮身边最长时间的一个助手,看来极有可能会一直留下来。
当然了,这种事情在沈铮那里也说不住,毕竟指不定哪一天,沈铮来一个火山爆发,直接就把小女生给吓跑了,这以后,还真没人敢到沈铮身边来了。
毕竟,沈铮的赫赫大名,在A市警校里头,也已经有了一些的名气了。
谁愿意来他的身边受虐呀!
所以前两天,温凉才劝了一下沈铮:“要对人家小姑娘好一点,你要是再把人家吓跑了,以后看谁还敢给你做事,你可又要闹心了、”
沈铮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温凉,很硬气地说:“她要是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那她跟着我也没什么用。”
这话正好让进来送文件的文心听到了,文心连忙低着头,送了文件马上走了。
看样子,文心吃沈铮这一套。
温凉会心笑笑,不再说话了。
有的女孩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很胆小的样子,但是其实骨子里头,却是十分的坚韧的。
比一些表面上看起来硬气的人,都要坚强上很多很多。
咋然在这里遇上文心,温凉还是有点惊讶的,她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腕表说:“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怎么走了?”
文心还背着包,看起来是要出去。
温凉心里面还有些纳闷,现在沈铮都不在局里,应该不是沈铮又把人家姑娘给骂跑了。
女孩子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说:“我妈身体不舒服住院了,我得过去看看,看见您在这里,就过来了。”
文心本来是在前面打车的,看见温凉站在这边,便过来打招呼了。
这个女孩子斯文礼貌,温凉还是挺喜欢她的,便礼貌性地问:“阿姨还好吧?”
也不知道人家是因为什么住院,只能问候一下。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过去看看才知道。”文心还是微笑着,看时间应该要上班了,她恬淡地笑着说:“温凉姐,你回去上班吧,我也要走了。”
然后对温凉的问候,表示了感谢。
温凉对她的印象不错,唇角也扬起了笑容:“你快去吧,注意安全。”
两个人道别之后,温凉送她上车离开,自己才往局里走,其实下午已经没什么事情要做,但是她还是必须要回去一趟,给赵小东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
直接开车去了跑马场,车子在停车场停下来,她看了一眼四周,那一辆抢眼的红色跑车,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那里,她比她先到了好一会儿了。
这个女人看起来放荡,时间观念,却还是极强的。
从这一点倒是可以看出来一些东西来,一般时间观念强的人,都是可以成事的。
她鲜少会对女人有这样的评价,当然了,这一个女人,是一个例外。
“二嫂。”
正在思索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人叫她,温凉偏头看了过去,看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从一辆蓝色的跑车上面下来,身上是很骚包的一阵红。
和他的气质,倒是十分的合贴。
是三少。
紧跟着,从车上下来了另外一个人,温凉看了一眼,是刘川。
这两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温凉的心里立刻闪过去了一个念头,不会是顾寒时也来了吧,想到这里,她微微蹙了一下眉梢,看来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要是碰上了顾寒时,有些事情,实在是说不明白。
不过,还好,刘川接下来的一句话,成功打消了温凉的疑惑,他问:“二嫂是和二哥一起来的吗?”
二哥说的是顾寒时,那就是说,今天顾寒时并不是和刘川他们一起来的,这稍微让温凉的心里面松了一些,毕竟在这里撞上顾寒时,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且,按道理来说,顾寒时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顾氏集团刚刚和宝腾达成了合作,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顾寒时去做,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公司。
想到这里,她笑了一下说:“没有,约了一个朋友。”
这个时候,温凉已经在心里面想了无数个想法,既然被三少和刘川碰见了,那到底还要不要见那个女人?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会不会有其他的心思,按照她对刘川这个人的了解,到底是生意人,所以刘川还算是一个心思比较深沉的人,很狡猾。
若是他存了一个心眼,到时候看出来了她一些什么破绽,知道了她和什么人见面,传到了顾寒时的耳中,那么很多事情,她实在是很难解释得清楚。
哎,今天出门实在是不大顺利。
刘川笑眯眯地看着温凉,还是很客气地说:“今个我们两个也在这里玩,二嫂要是想要人多一点好玩的话,就把你的朋友带过来,然后一起玩。”
来跑马场,一般都是一群人一起来比较好玩一些,赛马各种。
而今天难得的,就只有三少和刘川一起来。
看来是顾寒时和傅止他们有事情要忙。
但是刘川这么说,倒是让温凉心中觉得有些不舒服,总感觉笑眯眯的刘川看着她的时候,那笑脸之下藏着的,是意味深长的试探,这眼神,让她实在是有些不大适应。
不过,别人的试探是别人的试探,她还是要坦坦荡荡的。
“我去问问她的意见,要是她愿意的话,我便把她带过来。”
只好礼貌性地把意愿退给了那个女人,不用想,那个女人是一定不会过来和刘川三少玩的,当然了,就算是这个女人同意了,她也是不会过来的。
不过是一句客气的话罢了。
刘川微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温凉本来是想要和这两个人道别然后去找那个女人,不曾想,刚走出去几步,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三少便从后面追了上来,把温凉给叫住了。
看样子,是有事情要和她说。
她心里面那么,毕竟,她和三少之间,实在是算不上朋友,只是见过几次,私底下也没有什么往来,他能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的?
三少一开口,她心中的疑虑,便打消了。
因为他问:“二嫂,你知道唐念吧?”
这不是疑问,几乎是肯定的。
温凉蹙了眉梢,因为她没想到,竟然从三少这里听到了唐念的名字,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了,沈云深都没有再提起过唐念,至少没有再她的跟前再提起唐念来。
倒是三少关心起来了唐念来了。
她点点头。
表示认识。
不对,她是不认识唐念的,只是因为唐念和她的生活,忽然之间拉上了关系。
到底是因为沉风的。
看见温凉点头,三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觉得温凉既然表示她认识唐念,那他想要打听的事情,那应该是可以从她这里打听到的。
随即,他问:“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这问题让温凉心头有一瞬间的往下沉,三少竟然会打听唐念的下落。
她是知道一些三少的身份的,知道他和沈云深之间的关系,难不成,沈云深没有和他说自己和唐念的事情?以及没有告诉他,唐念去了哪里了吗?
想到这一点,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不知道唐念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啊!”
三少一脸的迷茫,说:“我被我哥派去非洲待了一个多月,刚刚回来没有几天,只是听说唐念失踪了,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那唐念和沈云深的事情呢?”
“唐念和我哥有什么事情?”这一下子,三少是更加迷茫了,他的这个表情告诉温凉,这个人,的确是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连沈云深和唐念结婚的事情,竟然一脸的迷茫。
这下子,温凉一小子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既然这事情沈云深都没有和三少说,而且还把这件事情瞒得这么好,沈家人基本上都知道唐念和沈云深结婚了,三少竟然会不知道,那就是说,沈云深不想要让三少知道。
她现在怎么能说?
左右思虑了一番,温凉还是委婉地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我不好说,你还是回去问沈云深吧。”
“他怎么知道?”
三少一下子就有些懵了。
说起来,他和唐念认识在先的,那个时候,沈云深和唐念,都不认识的,怎么从温凉这话里,他觉得好像是沈云深和唐念,还要更加熟悉了一样。
实在是让他觉得想不通。
他为了这件事情,特意去问了很多人,可是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是讳莫如深的,要么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么就是让他回去问沈云深。
可是,他怎么可能从沈云深那里问出来什么。
这个人,一向对他,都是更加的讳莫如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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