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深从车后座上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开始敲击键盘,在外行人的眼中,屏幕上不断跳动着的事一行行晦涩难懂的乱码。
霍白连猜带蒙,推测这可能是在入侵那个男人的防火墙,从而控制那栋房子的监控系统和防御系统。
祁秋的心思则完全没放在前面,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只能一直握住宋清的手,试图让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一点。
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宋清的双眼猩红,尽管残存的意识让她竭力抑制住自己躁狂的状态,脑海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让她毁了眼前的一切、把所有痛苦都付诸实际,加倍返还到苦难的根源上。车窗外分明是晴空万里,她却只感受到了刺骨寒意。
恍惚间,自己坠入了一片温暖之中,并不柔软,但莫名给人带来心安。若有似无的呢喃穿透轰鸣作响的耳朵,奇迹般地抚平了宋清的心绪。
沈君理猛地一打方向盘,吹了声口哨:“没想到啊,这小子小时候跟个小老头似的,现在倒是挺会哄人的嘛!这歌词肉麻的,我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霍白附和道:“面对这丫头的时候,我居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亏得祁秋不和我抢工作,不然我还学什么心理?”
早在周浦深告诉他们,连峰不会对宋泽做出伤害性举动的时候,除了和躁狂苦苦斗争的宋清,另外几人的心情就放松下来了,现在甚至还有精力逗趣。
不知是不是连峰有意为之,那栋和宋清宋泽家外表一模一样就在小巷不远处的别墅区,倒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过来?
房间里放映的画面换成了别墅内的实时转播,宋泽注意到姐姐眼中还未完全散去的红色,惊了一下。
“怎么,你不会没见过你姐姐这副模样吧?”连峰饶有兴味地问道。
宋泽下意识点了点头。
连峰眼里的趣味更浓了:“那你今天可算开了眼界了,我觉得你倒该感谢我呢。”
宋泽只是死死盯着画面里的几人,明明这个叫连峰的男人并未亲手伤害过自己,但内心就是有个声音在拼命呐喊:“让他们不要进来!让他们离开!”
可他不能轻举妄动,自己若是直接喊出声,保不齐连峰会把矛头更快地指向姐姐他们。
看到眼前这栋熟悉的别墅,宋清再次爆发了——当初二叔说过,这栋别墅的设计是她和阿泽的父母告知宋家,未来想要给他们住的样式。
可是眼前这栋房子囚禁着受伤的阿泽,偏偏还披盖了来自父母的陌生亲切感,让人如何不感到讽刺和怒火?
门口空无一人,不仅如此,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像是有人提前清扫过一般,畅通无阻。
经历过真正血雨腥风的周沈二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底看到如出一辙的凝重,这个连峰,到底在搞什么鬼!
越平静的水面,下方越是危机四伏,让人心中不由生疑——下一秒,是否会有巨兽跃出,将人吞吃果腹。
宋清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心下骇然,突然,祁秋抓起手边一个花瓶扔向宋清。
“砰”的一声,花瓶应声而碎,碎片夹杂着粉末,混合着飘落的花瓣,无力地砸落在地上那滩水里。
那片没了生机的狼藉当中,一颗黄铜色的子弹分外扎眼。
“你居然还允许手下持枪!”宋泽看向男人的目光里是分外真实的惊恐,“这里是禁枪的华国啊!”
连峰笑了:“禁枪?我为什么要在乎那个?”
宋泽到现在才明白,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狂妄自大与绝对的实力相结合,使他漠视了这个国家的任何对他造成限制的条例!
“你就是个疯子!”宋泽看着墙上显现出的那一幕幕惊心动魄,忍不住大骂出口。
“疯子?我是疯子,那你姐姐和我应该是一类人吧?”连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毕竟,你的疯子姐姐,控制力可是还没我好呢!”
宋泽揪住连峰的衣领怒吼:“谁说她是疯子?她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连峰没有丝毫不耐,说出的话像刀子般刻薄:“她不是疯子?你看见她狂躁的模样了吗?要么是精神分裂,要么就是躁狂发作,你以为,一个
融合了那么多种精神病的人,真的能治好?别傻了,疯子就是疯子,她会像我一样,受尽周遭人的白眼和冷遇,最后歇斯底里,毁掉她拥有的一切!”
“像我一样”?
宋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像你一样?你说清楚!”
连峰倒是很配合:“你肯定不知道,早在你姐姐出生之前,我就给你那讨人厌的妈注射了药剂,所以从她降生的那一刻,她体内各种控制情绪的物质就比别人高出三四倍!”
所以,姐姐的病,不完全是因为那对男女的刺激,还有与生俱来的隐患?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疯子!
宋泽呆住了,他无法想象,姐姐究竟是如何压制住自己神经几近崩溃的痛苦,十几年如一日地护着自己、那么温柔地对待自己。
姐姐,很难受吧?
宋清没有及时躲过那颗从侧面飞来的子弹,腰后的衣料瞬间破开一道口子,别墅内凉飕飕的空气争先恐后地灌进来,冻得她一哆嗦。
凉意中夹杂着清晰的痛觉,如果没想错,皮肤大概也被划破了吧?
周浦深没想到,自己虽然已经入侵了别墅的电子系统,却漏算了连峰安置的人手!
这家伙不是向来都确信电子设备胜过人力吗?
宋清眼看时间过去一分一秒,不知道阿泽现在有没有遇到什么别的危险。关心则乱,衣服、裤子,甚至脸颊上都多了几道伤!
祁秋看到血珠从宋清的伤口处缓缓渗出,心下一紧,直直冲上前,把宋清往楼梯口推:“这里的构造和你家是一样的,快去找阿泽!”
而周浦深和沈君理也已经熟悉了子弹的轨迹,多年来培养的默契使两人分别冲向两个不同的角落,手中的碎瓷片准确无误地插进躲在暗处之人的咽喉,密集的子弹攻势瞬间就显得稀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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