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旗不落

    
    邓屠和邓丽华说话的时候，杜氏来了，拉着邓丽华的手便是一阵猛夸。
    “这是你张婶娘，其夫张瑾是为父好友。”邓屠趁着杜氏喘气的时候介绍道。
    “见过张婶娘。”邓丽华趁机把手抽出来，矜持行礼。
    “哈哈，好孩子，不用客气，你是第一次到我三水村来，走，让婶娘带你去村里转转。”杜氏呵呵笑着，拉着邓丽华便走。
    邓丽华回头看邓屠时，邓屠摆摆手：“你随张婶娘去吧，为父还要去村口校场。”
    一路走着，杜氏嘴巴一直不停，说着村中的情形，说着村里的变化，言语中总是把话题往张淼身上提。
    邓丽华一边应付着，一边观察着村里情形。三水村看起来和其他村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村里房舍建的要密集好多。
    在村中一路行走，基本上没见到成年男丁，便是妇人也都看起来很忙碌，好些妇女拖着竹木从外面走来。
    “村里成年男丁都加入了乡兵，这会儿正在村口训练，他们半天训练，剩下的半天还有其他活。女人们除了照顾老人孩子，有时间还要出去砍伐竹子。”杜氏解释道。
    “砍伐那么多竹子做什么？”邓丽华好奇的问道。
    杜氏道：“是阿淼让我们砍的，说是要造纸。”
    “造纸？”杜丽华愣了一下，纸她是听过的，用破布渔网等造成，粗糙的很，却是没什么用途。
    “阿淼说纸张以后肯定会流行开来，用来取代竹简，等造了纸后到襄阳卖，肯定能卖上大价钱。”杜氏笑道。
    杜丽华微微摇头，心中有些存疑，却也没有说出反对的话。虽然她所知道的纸没有大用，很少有人用来写字写书，但谁知道那家伙造的纸什么样呢？
    杜氏一路说着，故意把邓丽华引到了学院所在的祠堂，然后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家里有事还没有做。那个，丽华，你先去学院逛逛，阿淼好像也在里面。等过些时候我再来寻你，到我家婶娘给你包饺子。”
    什么是饺子啊？邓丽华刚要问，却见杜氏撒开腿飞一般跑了。
    邓丽华无奈之下，只能迈步走进了学院。
    正对着的是一座主房，却锁着门，那是张氏祖祠所在。在院子两侧，各有数间厢房，有琅琅读书声传来。
    邓丽华透过敞开的门看去，就见每间房屋里都有几十个孩子，有身穿宽袖长袍的教师坐在最前。有的房间内孩子年龄稍大，至少有十二三岁，有的房间内孩子才六七岁，年龄相差很多。
    每个教室最前，都挂着一面黑板，上面写着白色字迹，孩子们对着黑板大声朗诵。每个孩子身前都有一个沙盘，用来练习写字。
    这一切，都让邓丽华感到新奇。
    她从未想到，会有人办这样一个学院，教整个村子里的孩子读书识字！
    读书识字，向来只有大户富裕之家才读得起，而所用的书籍大都是竹简写成。而能拥有书籍的人家少之又少，视作传家的宝贝，向来不肯轻易示人。
    大规模的招收学生，只有那些真正的大儒才会！
    邓丽华简直不敢相信，张淼竟然会开设这样一座学院！但眼前的情形，让她又不得不信。
    一边想着，一路逛着，走过了一处房间，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去，邓丽华眼睛一下瞪大了，就见张淼临窗而坐，身旁站着一个美丽的少女，两个人正谈的神采飞扬。
    看着这情形，不知为何，邓丽华突然觉得有些心塞。
    张淼正和司马茜交代着抄书事宜，请司马茜帮着自己抄写《本草纲目》。司马茜记忆力惊人，只要自己给她背上两遍就能记住，这样省了自己很多时间。
    说的正高兴的时候，张淼无意中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就看见邓丽华婷婷站在门口，不由得愣了。
    “呀，好漂亮的姐姐！”司马茜也随着张淼的目光看去，顿时眼前一亮。
    “邓姑娘什么时候来的鄙村，真是蓬荜生辉，未有远迎还请见谅。”张淼忙站起身来，冲着邓丽华笑道。
    邓丽华款款走进房间，落落大方道：“昨日随瑾叔的粮船回到邓邑，今天一早来探望父亲，便随便在村里逛了逛，听到琅琅读书声，便进来看看。”
    司马茜看了看张淼，又看了看邓丽华，本能的觉得气氛好像有些尴尬。
    “嘻嘻，我叫司马茜，现在随着父亲在三水学院任职，姐姐您好。”
    司马茜跑到邓丽华面前，仰着脸笑着打招呼。邓丽华微笑道：“司马小姐你好？我叫邓丽华，家父在乡兵里当百将。”
    两个姑娘便手拉着手谈了起来，谈的兴高采烈。这司马茜是个自来熟，和谁都能说上话。邓丽华也很大方，见识颇广，两个人越聊越开心，竟然把张淼甩在一旁。
    “咳咳，”张淼咳嗽了一声吸引注意，“二人先聊着，我还有事。那个，司马姑娘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邓姑娘，等到晚饭时，我备上酒肉为你接风洗尘。”
    说着张淼就要离开，却被邓丽华喊住。
    “少族长，听司马妹妹说她在学院供职，你看看我怎么样？能不能留在三水学院？”邓丽华微笑问道。
    张淼顿时觉得很头疼：“司马姑娘她博学多才，记忆力超群，现在帮我抄书，将来可以在女学教书。邓姑娘，你恐怕不适合吧。”
    邓丽华微微一笑：“怎么，你以为我只懂得舞刀弄枪？我也是读过汉律的，虽然称不上倒背如流，但基本律条都还记得。而且我不是要在学院教书，因为我自知没有那个资格，可是我武艺好啊，可以教授学童们武艺！君子六艺不可偏颇，难道你想培养不懂武艺的书呆子？”
    张淼道：“他们是学武艺的，每天早上会跟着乡兵训练一个时辰。”
    邓丽华摇头道：“那根本不够。那样的训练也许能出一个好兵，但却出不了能力敌百人、冲锋陷阵的猛将。但凡猛将，都是从小练起，如何炼体，如何发力，刀术箭术，这些都是学问。我邓家虽然是寒门之家，先祖邓禹却是光武帝身边猛将，自有一套练习武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