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去找那位的爹帮个忙,你看呢?”丁黄氏刚出了门,又想起来,还有宫里那位的养父在。若是向他借一点,能不能行?
或者是让他出面去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按月来还。若是可以的话,他们不用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银子,压力也能缓一缓。
“你先去问问情况,咱们在做决定。不到必要时刻,别去问。听说那位贵人现在也不好过,手上也拮据。这宫里头,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我们丁家虽然将她养大了,到底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她肯顶着丁姓,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丁春秋虽然是一个村长,也知道,这要出面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效果。区区五百两银子,就要一个类似国仗的人出面,确实说不过去。
虽然他没有任何的实权,但许多人都会看在宫里那位人的面上,给几分面子。这事要是他出面了,势必也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现在特殊事情,闹出个什么事情来就不好了。
再说,他也不认为那个丁家现在有多少的银子。往年孝敬的人多,花银子大手大脚惯了。这几年突然少了,可不就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吗?
就算是有,只怕也不会拿出去帮他儿子还赌债。这种事,说出去都丢脸,而且有了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丁黄氏在杜伊刻意留下的线索里,很快就来到了正在伊记酒楼里用午膳的杜伊。杜伊之前让人放出消息,她想买荒地,想要联络她,在午时之时,到伊记酒楼来即刻。她每日都在那用膳,倒是只需与掌柜的说一声便可。
“刘小姐,有个廉村来的妇人,想见一见您”曹掌柜在杜伊的包厢房外,扣了扣门,这才道。
他不知道东家为何让人叫她刘小姐,不过东家做事自有分寸,勿需他这个做下人的多嘴。
“让她进来吧”杜伊清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出来。这让在一旁等待,显得有些急促不安的丁黄氏听了,犹如天籁之音。
等丁黄氏进去后,看到桌上才动了一筷子的菜,杜伊脸上又蒙着纱巾,坐在一旁的会客桌上,便知道,自己是打扰了人家用膳。
“刘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用餐”
丁黄氏这次是来求人的,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当看到杜伊的身后,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个丫头,心里的那股属于农家人的卑微,便表露无遗。
她是廉村的人,嫁给了丁春秋,做了村长夫人后,这才认为高人一等。只是现在在杜伊的衬托下,顿时觉得自己又被打回了圆形。
“无碍,不知道村长夫人可是用过膳,现在过来找我何事?不若一起先用餐,之后再说?”
反正杜伊不着急,她现在说这话,就是为了让丁黄氏着急罢了。
“不,不了,我已经吃过了。刘小姐,我今日过来,是想问你。那个,你还要买荒地吗?你要买的话,要买哪里的,买多少?”
杜伊原本端起的茶水,正准备喝,听到这话后,又重新将被子放下,道:“贵村的荒地,我原本是看中了,想买。奈何那价格高的离谱,那便罢了。”
丁黄氏一听,这个刘小姐只是嫌弃价格高,那对他们廉村的荒地还是很满意,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道:“价格这块好商量,前几日我家老爷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说话做不得数。刘小姐若是有意的话,咱们好商量。不知道您想买多少,预算是多少呢?”
“村长夫人,这事情,你可做得了主?我想买的数目也不小,若是几十亩,我也不想买。”若是做不了主,那就罢了。
丁黄氏这一听,是要往多了买,当下心里乐呵了。敢情这位刘小姐,还是个大买家,既然这样,赶紧回去叫老爷过来。
“我这就回去与我家老爷商量一下,稍后过来,在哪能找到刘小姐?”丁黄氏怕自己回去后,在过来,杜伊已经吃完饭了,到时候就扑个空,就完了。
听杜伊这意思,至少得上百亩。哪怕一亩是一两银子,也得有个一百多两。这对于欠五百两银子的家庭来说,可是不小的收入。
加上原本的银子和借来的银子,再卖掉一些东西,凑合一下,也差不多了。村民那边,到时候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成。
不过这刘小姐的大手笔,到底买多少还是问题。要是买个三五百亩的话,他们家就不用砸锅卖铁了,还能分点银子给村民。
“还是在这里吧,我等到未时,未时中后,如若不来,我便离去。”
未时中,相当于现在的两点钟,杜伊想那时候刚好睡一觉醒来,也有些精神。看现在的样子,这丁春秋果真是急了。五百两不多也不少,是杜伊等人盘算过他们的家产和可能借到多少的情况下,谋算的。
不到两千亩地,价格压一压,差不多一千多两买下来,还了她五百两赌债后,就算两清了。这算一下,一亩地,也就六七百文的样子,价格倒也是合适了。
等人走后,白梅将门关上,便问紫丁:“杨太师可是留在丁知府的府邸用膳?”
“回小姐,是的太师先过去帮小姐打点好事情,现在就等着廉村的丁春秋将地契立好,去衙门备案”
“好,且等一等。紫丁,你现在带人过去,恐吓一番,今日务必要将此事办妥”
“是,小姐”紫丁走的时候,还在感慨,惹了谁,也别惹她家小姐。真是太可怕了,原本廉村的村长要是能好好说话,这一亩一两银子是妥妥的。现在要被人设计,连番恐吓,价格到最后却连一两的都没有。
紫丁走后,白梅笑着对杜伊道:“小姐,你让奴婢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还有那句,无奸不成商了。”
杜伊坐下来就餐之前,抬头看了一眼白梅:“我要的是结果,过程不重要。再说我没做任何的伤天害理之事,谁能说我有过?”
白梅点点头,这倒也是。若不是当初廉村的村长太过贪心,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事情的发生是有因必有果,这果是那丁春秋自己种下的,怪不得人。
丁黄氏从杜伊这边得到消息后,便急匆匆的回去了。怕路上耽搁了时间,还又特意花了二十文银子,租了一辆牛车坐回去。
有了这辆牛车,她这一去一回,路上就要减少不断的时间。牛车一进入廉村后,她就频频看向天空,深怕时间赶不及。
“好了,就在这里停一下,我一会儿就过来,还得去城里,你且稍等我一炷香的时间”丁黄氏让人将牛车听到门后,自己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回家去。
“老爷,快点随我走,刘姑娘要你这个坐的了主的人去谈。听那口风,至少得买上百亩。对了,你把章印都带上,到时候当场直接写了,去衙门过户给银子就成。”
丁黄氏风风火火的想要拉着丁春秋就跑,可转而想起来,没有印章还是不行的,又拉着丁春秋回到屋内找印章去。
原本听说刘小姐要买那么多地的丁春秋,心中还甚是欢喜。可被丁黄氏拉着团团转的时候,忍不住就怒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放开我,不就是印章嘛,我早就带在身上了。走,现在就过去”
丁春秋甩开了自家媳妇的手,就要往外走。可看到自家的儿子还躺在床上,想了想便朝着女儿的房间叫嚷道:“香儿啊,爹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大哥那边,你看着点”
“嗳”躲在房间里做绣活的丁香,听到她爹的话,应了一声,又继续绣自己手上的活计去。
她大哥,她才不管。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败家子,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就是不会像其他人家的男儿一样,正经做事。
现在又欠了那么多的银子,被赌坊的打了回来,在她看来,那就是该。有本事赌,就要有本事承受。她爹娘也真是,从小把大哥当做宝贝疙瘩,结果呢,还不都是给宠成这样的。慈母多败儿,等以后她成亲了,有了孩子,一定不这样。
丁黄氏和丁春秋刚走出家门两步,就见一个极为眼熟的人,带着一群打手的模样的人,朝她这边走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丁黄氏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这带头的小白脸,可不就是那天将她儿子给打伤的人吗?听说这人大有来头,就连丁知府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你们夫妻俩这是要去哪里啊?不会是欠了我银子想不还,跑了吧?”紫丁朝后面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就见他手上拿着一根大木棍,在手里敲了敲,那样子看了几位吓人。
“不,不,我们这不是要跑路,是要去筹钱的。今日一定筹到钱,明天就归还。不是说好明天吗?我这就去借”
丁春秋家里的那点破事,村里的人都知道。他当着村民的面前,不敢说要去卖荒地,只好说是去筹钱。
“是吗?既然这样,牛二,你留下两个哥俩在这边守着。我们几个随着这老头子去,要是不给钱,等回来,就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丁子强的手脚给砍了”
“是,少爷”
被唤作牛二的男人,笑眯眯地看向村长家的大门,好似在看什么好戏一样。
丁春秋和丁黄氏双腿发软,他们的儿子,怎么就惹到这样的恶煞。今日不管杜伊开多少的价格,他都得把地皮给卖了。
“这,这位爷,我们租了牛车过来,那……”丁黄氏吓得面色苍白,可还得强撑起笑容,小心翼翼地讨好紫丁。
“少爷我等都是骑马过来的,你且说在哪里等着,我先到哪里。不过我会留下一个人看着你,休要逃跑”
紫丁的声音,压得极其,显得有些沙哑。听起来,也颇为些气势,再加上的面上恶狠狠的表情,令人看了心生畏惧。
“是,是,一定不会跑。就在伊记酒楼那里,少爷你可以到那里等”杜凌氏双手紧紧揪着丁春秋的衣衫,捏的有多用力,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紫丁一句话也没说,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留下一个手里拿着一根大木棍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马,在一旁,恶狠狠得盯着他们。
牛车上,丁黄氏声音发颤,对着丁春秋道:“老爷,稍后只要价格合适,咱们赶紧卖了吧。把那银子还了后,以后不许子强出去赌了,绑也得将他绑起来。看今日这般人,实在太可怕了。咱们也没那么多荒地可以卖。”
“嗯,我心里有数,咱们小声点说,小心被听了去”丁春秋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前方停下来等他们的男人,心里自发虚。
紫丁回到伊记酒楼后,将事情的进展前后说了一遍后,这才道:“小姐,看来,等下,你将价格再压低一点也没什么问题。现在咱们只要等着他们上门就行,奴婢先下去等着”
紫丁汇报完后,杜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底流露出来的,全是满意之情。这样正好,她稍后且看看那丁春秋是什么个意思,他若是还是狮子大开口的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小姐,稍后就让紫丁跟着一起去衙门。等他们将银子拿到手后,马上把那欠得赌债要回来。”
“恩,这是自然,目的等在那下面,可不就是这个意思”杜伊心情甚好,便在窗前的小榻上侧躺了下来,准备歇会儿。
白梅看杜伊准备休息了,便退在一旁等候。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曹掌柜进来了:“东家,早上那个妇人又来了,还带来一个男子。”
杜伊眯了一会儿,精神也好了许多,便起身,往中午所在的包厢走去。当白梅刚泡好茶后,丁黄氏和丁春秋也进来了。
“刘小姐,我们家老爷来了”丁黄氏的脸上挂着的笑容讨好的笑容,看起来,比中午那会儿显得更加的献媚。
“坐”杜伊抬眼冷冷地看了一眼丁春秋,这才说出一个字。
因为要和杜伊谈大买卖,丁春秋做了不少的心里建设。好不容易平衡心情以后,便道:“不知道刘小姐看中的那荒地,可是那沿岸的?”
懂琴的自然听出了其中的破绽,不由得奇怪的看向秦香,弹的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其中尤以吏部侍郎一家为甚,自家女儿赢了他们跟着脸上有光,如今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出现失误了?
相较于吏部侍郎家的紧张,容源一家就轻松多了,他们又不求容离能赢,皇上要求不得不应,只要能弹下来,他们就替她骄傲。
当然,能弹的开心,就再好不过了。
突然,急急切切的琴音似暴风骤雨般出现在众人耳中,直接盖过秦香之前的琴音。
那琴声不同于一般闺秀的温婉绵长,而是铮铮铁骨令人肃然起敬。
他们仿佛置身沙场之上,那里硝烟滚滚,战事一触即发扣人心弦。
明明秦香的琴音不比容离弱多少,甚至有时还是会高过容离一些,可他们竟丝毫听不到秦香的琴声,全部心神竟被容离牢牢锁住。
宣德殿中,上到皇上下到千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一致,他们屏息凝神,丝毫不敢大意。
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嘣’秦香手中的琴弦绷断,在她手上留下一条血痕,秦香不甘的捂住自己的右手,心下再难平复。
怎么回事?
明明是她必胜的局面,容离怎能轻易扳回?
容离的琴声丝毫不见停顿,密集的琴音仿佛已经进入高潮,所有人的心都被容离指端的琴弦所牵引。
夏侯襄越听心下越是惊喜,双眸闪闪发亮,那便是他看中的女子,这般的与众不同!
只是,心下喜悦的同时暗暗有些无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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