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见周海棠与谢明宇这一对小儿女见礼,一个不胜娇羞,一个只是屈于见礼,便知这对媒保不成了。
但老太君许是见识了太多人情世故的猜测,这数年保媒经历中也偶有意外。
老太君便看破不说破的问谢明宇:“谢家小子,可有婚配,可有心仪佳人?”
“并无。”谢明宇向老太君拱手,如实答道。
老太君手指着周海棠,面目严肃问向谢明宇道:“那这周家女子,你可觉宜家宜室乎?”
谢明宇眼角余光瞄了眼期期艾艾的周海棠,垂眼答道:“宜。”
老太君有些意外,以为问到此,谢家小子会拒之,老太君都打好了腹稿,想着即如此,如何不让周家小姐丢了名声去。
历来这女子求亲被拒之,若传言开的世人,不知其情,定会认为女子有损,从不认为男子被拒亲,会是男方之过,只会言其男子无缘份。
老太君收敛心思,又再问谢明宇:“这周家女子可入得你谢家宗室门。”
谢明宇抬眼直望着脸色绯红的,娇羞得头低得不能再低的周海棠,又垂下眼答道:“可。”
老太君己猜不准这谢家小子是作何打算了,转而问周海棠:“周家小女,你可愿入谢家小子宗门,从此为谢家妇?”
周海棠此时紧张不己,感觉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不敢抬头的低首埋胸,脸蛋红红的咬唇细语答道:“小女子愿意!”
“那好,你二人回府后,禀明父母,交换庚帖,择吉日选良辰。”老太君笑颜祥和道。
正待周海棠要答是时,谢明宇慢条斯理的朝周海棠抱拳道:“在下名声不好,不敢沾染姑娘清誉,是在下配不上姑娘。”
周海棠顿时听到了心碎的声音,眼睛染红的抬头看着谢明宇,谢明宇低头,不敢受周海棠的眼神。
老太君面上笑意一僵,缓缓一叹问道周海棠:“周家姑娘,你待如何?”
周海棠咬唇,几度欲垂泪,却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目而出,看着低头的谢明宇哑声道:“谢公子即如此自道不配,也是知道小女子不可高攀,小女子也认为谢公子所言非虚。”
说完,周海棠向老君弯腰,双手相对一拜,半身力气皆卸了力去,伏了半边身子在扶着的身侧丫鬟里,由着丫鬟搀扶下去重归于席。
谢明宇也是双手相对,对着老太君一拜,沉默归于席,心中对周家小姐是歉意不止,却又不能宣之于口。
众位小姐公子虽都未曾去议论什么,但大多都觉得谢家公子太过绝情。
但其中不包括齐长歌,齐长歌一双淡漠的眸子里全是事不关己,还有心中有淡淡的嘲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早知如此,还是一意孤行。
而落座后的周海棠,漫不轻心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寰琅玉佩,心中哀怨着,郎君即拒之我,归家去,且就叫爹爹应了那门亲事,早嫁晚嫁,嫁之于谁,终归是嫁!
而回席后的谢明宇,就让陆青寻说了:“明宇,周家小姐也是温柔贤淑女子,你未免也太过绝情!”
而谢明宇折扇撑开,遮住嘴上苦笑,小声在陆青寻耳旁耳语道:“子明,那种境况下,我若不绝情些,可是坏了人姑娘的名声,若换你,当作如何?”
“这…”陆青寻也不知当如何言之,或许那种境况下,自己也会比明宇更绝情些。
而自周海棠与谢明宇这对小姐公子求亲不成后,堂下的小姐公子们全俱都静默,颜容想打破这种静默,转而问自己女儿道:“清越可有中意的男儿呀?”
潘清越被自己母亲的这番话问得脸红,站起身,有意的瞄了眼陆青寻,羞涩回道:“回娘话,女儿还未有中意的男子!”
颜容意会的叫潘清越道:“先座下。”
“是。”潘清越应承着,优雅落座,那跪坐的仪容,似蹁跹的蝶儿般灵动,惹眼了不少目光。
颜容和蔼的唤道陆青寻:“陆家青寻儿郎,可否有中意的女子?”
陆青寻站起身来,看了眼漠然的齐长歌,垂眼作楫道:“青寻有中意女子,确也并非此女子意中人。”
“哦,那便先坐下。”颜容只得遗憾道,陆青寻刚刚望那齐长歌一眼,颜容便知陆青寻中意谁了。
“是。”陆青寻颇失意的坐下。
老太君这时道:“你们这些小子小女儿们,先在这府里游玩去,府中己备好疏果美酒,琴棋书画,若看对眼了,尽管告知老身与丞相夫人,老身与你们保媒。”
“是。”诸位小姐公子们起身,双手相对,弯身一伏,齐身道。
颜回起身,以示对老夫人的尊重,双手合十放在腰侧,屈膝一礼。
然后诸位小姐公子依次出席,来到园子里,齐长歌在这桃花纷飞的林子里,一袭素衣胜雪,美得不似凡尘女子,倒似天上神女子。
风吹来,吹得一袭素衣翻飞,青丝也遮了半边脸,好似齐长歌要乘飞归去九天。
而一位青衣公子在亭中描笔墨,看到了这一幕,便画下了齐长歌这惊为天人的这一副画像。
而某个琴师己弹完琴,结了工钱,在仆从的引领下,准备走过这后花园,从后门离开,看到齐长歌这唯美的一幕,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驻足留望。
齐长歌把不听话遮脸的青丝勾至了耳后,转身便与他视线交汇,交汇了约莫不足几秒,便移开了视线,人也转回了过去。
抱琴少年也有些尴尬,在仆从的催呼下,急忙走出后花园,到后门时,仆从一边拉开木栅子,一边说道:“公子,您也算个雅人,但也别怪我这干活的多话,那些官家小姐千娇百媚的,也瞧不上您这种雅人。”
门开了,琴师对仆从点头致谢道:“谢谢您尊重我。”,仆从受宠若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说:“不用谢,您不嫌我失言就好!”
琴师抱琴跨出木门门槛,看着小巷子里的砖瓦小院,再望一眼后门房这高门大院,这终是我的一生不可得。
想罢,抱琴少年自嘲一笑,往人流里走去。
而齐长歌有些脸红,自觉脸颊两边热热的,有些小女儿羞态,就那么背对着站了会儿,齐长歌转过身,人己不在了。
齐长歌不禁有些失望,而这时,潘清越娉娉婷婷朝齐长歌走来,此刻的潘清越在纷飞的桃花瓣中也是道风景。
潘清越眸子清亮的看着齐长歌,面上莞尔带笑问道:“我与一众姐妹们此刻商量聚一起品诗,素闻长歌小姐有才情,可愿意参加?”
齐长歌注视着潘清越清亮的眸子,勾唇笑答道:“好。”
“请随我来。”潘清越在前方领路,齐长歌“嗯”的一声应着,随着潘清越的步子出了桃园,走过一道河里莲叶的石拱桥,来到了水榭木亭里。
亭子里一排坐着几位在淮水里有名的公子,而与公子相对排的坐着淮水里有名的小姐。
在各位公子席位面前的方桌上,摆了一壶果酒,一盘水果,几盘糕点果脯。
而潘清越与齐长歌一进亭,便吸引了公子小姐们的目光,潘清越与齐长歌坐在仅剩的靠后些的席位上。
而坐在主位席上主持此次诗会的小姐,是淮水才情第一的太傅嫡长女,夏夕苒小姐。
夏夕苒穿着绿色荷边裙,裙子上绣了鱼戏莲叶的图案,与这水中荷莲相衬,头梳仙女髻,髻鬓边别着几条粉色小花,髻上插了一支绿玉坠绿穗子的钗头凤。
那双弯弯细眼,配上弯弯柳眉,夏夕苒微笑的样子,似小家碧玉般的邻家小妹一样。
“各位,此次诗会以何形式出诗呢?”声音似珠玉落地般的脆明,夏夕苒看着大家道。
淮水城第一美男子,明王候嫡二公子,明隐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眸子,看了与自己齐名的第一美人齐长歌,薄唇轻启,语气逗笑似的道:“不若以长歌为题对诗如何?”
“这?”夏夕苒看向齐长歌,犹豫道:“长歌小姐觉得如何呢?”
齐长歌不解为何明隐会以自己字来题对诗,但介于礼数,齐长歌也不好拒绝,且长歌这词题诗并也不算冒犯。
“可以,长歌此词史上众多,题诗尚佳。”齐长歌淡然的道。
而在明隐旁的尚书嫡四子,胡煦用扇子拍打了下明隐的腿,在明隐看过来时,轻声细语道:“明隐兄,你可悠着点,毕竟是齐家姑娘。”
明隐好笑的回胡煦道:“怎么,怜香惜玉了?”
而在应得齐长歌的回应后,夏夕苒又问道:“该哪位小姐公子先题诗呢?”
再看胡煦的不回话的沉默后,明隐又望了眼齐长歌一脸淡然的样子,又道:“即以长歌小姐的字为题,不若请长歌小姐先题?”
齐长歌颔首看与明隐,起身意味不明笑言:“即如此,长歌却之不恭了。”
酝酿了一下,齐长歌眉眼深层的摄眼于明隐,明隐也浑不怕的眼带笑意与齐长歌对视,齐长歌一字一句题诗道:“长明星夜灯,隐歌于渔船。”
“不知明隐公子以为如何?”齐长歌勾唇莞尔问明隐。
“甚好。”明隐不急不徐的淡淡回之于齐长歌。
齐长歌敛起唇上笑意,淡淡对明隐道:“还请明隐公子对我这诗。”,说完齐长歌跪坐席上,执起银壶给倒了杯果酒,好整以暇的饮酒看着明隐。
明隐起身,整了整跪坐压得有些褶皱的玄色墨袍,皱眉酝酿了好一会儿,启唇别有意味的看着齐长歌道:“长明星夜灯,隐歌于渔船,独钩春江月,迎风素衣扬。”
作者有话:写这章前来了灵感,写了这首词歌
/不夏/词名
红尘细语/流年似绢水潺潺
忽忙行走/裙裾角飞扬
不经意打湿了/边角
肆意的行步/
不曾在乎/石子路的小小/颠簸
直到被绊住/了脚才长/了记性
从短发/蓄直/垂了腰
眉间青涩己/不在
明眸善睐间不知/何时/渐渐失去了光采/
经历/过/春夏两季
却/感置/身秋冬
一袭/白/衣冠/笄簪
笑言/染/青春
词作(不归人),禁止抄袭,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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