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卒

第十八章 齐玄真瓮中捉鳖,蚌埠侯朝堂得势

    
    齐玄椽当真是弄死赵起的心都有了,他那徒儿虽说天资平凡,却是极为刻苦,前不久刚进了高手的范畴,没想到今日便暴毙在赵起手上。
    “杀我徒儿,拿命来!”
    怒极,齐玄椽悍然出手,一记鹰钩爪抓向赵起。
    赵起面色一凝,单论武功,此人是四大天师当中最厉害的,本身是通灵境,拳法精湛,是真正的一流高手,马虎不得。
    踩着尘土飞身后退,齐玄椽紧追不舍。
    身后便是支撑山门的石柱,退无可退,赵起蹬在石柱上,双腿弯曲,用力弹出,拔剑对上齐玄椽。
    齐玄椽一个侧身避开赵起的剑,一把掐住赵起的脖子,就那样悬空提住,双目通红的吼道:“纵横小儿,你就不该挑这个时候来我苏门山,你以为我不知道鬼谷老头不在云梦?没有老妖怪撑腰,杀我徒儿,我叫你血债血偿!”
    赵起面色涨红,齐玄椽说的没错,王禅在他上古灵山的时候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儿,走的时候也没说,只是交代他去古灵山,入了二流后直接上天师府败了齐仲山便可下山,不用管他。
    等这趟游历归来,再上云梦,他想要的东西就在山上,至于想要什么,赵起自己都不知道,当下他最想考虑的是怎么挣脱齐玄椽的魔爪。
    赵起被掐着脖子,脸色青紫,却是嘴硬道:“你这老驴,莫不是怕我败了那齐仲山伤了你天师府的面子,你一个老不死的对我这个晚辈出手,说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哈哈哈。”齐玄椽疯魔了一般仰天长笑,说道:“随手杀人,你这孽种,杀了你正是为民除害。”
    赵起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是喘不上气来,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卫严终于出手了,飞快冲出,也不出刀,直直的撞向齐玄椽。
    齐玄椽一心只想杀了赵起,没注意到身后撞来的卫严,只听得一同下来的齐玄鬼喊了句“小心”,没反应过来,便被卫严撞飞了出去。
    赵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还不忘瞅着卫严抱怨两句:“你要是再等会儿,你这师弟可就被这天师府的老驴掐死了。”
    卫严一句话不说,只是站在赵起身侧,右手放在刀柄上,做出拔刀的动作,随时准备跟齐玄椽大战一场。
    回过神的齐玄椽还想出手,却被一道柔和的大力阻挡,那天师府的掌门人未到声先至:“来即是客,师兄不可。”
    “客?”齐玄椽转头看向飘然而至的齐玄真,怒道:“你这客人一上山就杀了我徒弟,真是好大的礼!”
    齐玄真使了个眼色,齐玄椽不敢忤逆,便愤然离去。
    齐玄真转而看着赵起说道:“小友没事吧?我这师兄就是这个性子,还望小友莫要见怪,小友杀我天师府一名弟子固然不对,但是他出手在先,怪不得别人,贫道斗胆请小友上山一叙,既然小友是来找仲山比试,我天师府自然不会怠慢,到时你二人切磋,我等观战,于他也有益处。”
    搞一个齐玄真!
    赵起心中冷笑,若此时他拒绝了齐玄真,怕是走不出这座苏门山。
    好意邀请他上山?鬼才信,不过是想玩一手瓮中捉鳖的把戏。
    齐玄真好算计,等他们上了山,是杀是剐还不是天师府的道人说了算?等赵起死了,随便找个借口,便是鬼谷先生也没找茬的理由,反正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齐玄真是邀请赵起上山喝茶的。
    赵起当即也不拖拖拉拉,带着卫严吕子象二人便向山上走。
    心中将王禅老头骂了百八十遍才舒坦。
    死老头何时下山不成?偏偏要选在这时候,若是他和卫严都死在苏门山,看你纵横派会不会断了香火。
    其实像赵起这般贪生怕死的人,此番敢带着卫严和吕子象上苏门山,早就有算计,他在赌,赌他在孙伯灵心中的地位够不够这老不死的出手一次。
    看着赵起上了山,齐玄真才转过身向围观的人告了声罪,说道:“惊扰到了各位,还望各位不要见怪,今日天师府有贵客登门,不待香客,各位上山的请回吧,他日齐玄真亲自款待各位。”
    说完,便转身上了山。
    齐玄鬼和他带来的几个弟子则是留在山门前。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也就一哄而散,陆陆续续的下了山。
    只有两个灰袍道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另一侧溜上了山。
    ……
    楚国,王城。
    上朝的钟声敲了一百零八响,这是迎接王侯回京的礼节。
    而这钟声,只为一人敲响,便是那与春申君黄歇并肩而行的蚌埠侯。
    勃阳宫的宫门离楚王的龙椅百步远,每次春申君总是第一个进的门,却是最后一个停下来。
    朝堂上站在最前边的是官大的,越往后越小,到了最后连宫门都进不了的,便是地方有事觐见的地方官。
    大将军项燕是站在最前边的,每次都在黄歇之后进的宫,却因步子大,总是抢在前边。
    武人没那么多讲究,项燕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赵拓背过手不急不缓的很春申君往最前边走,对项燕的无礼毫不在意,也不急着往前走,黄歇走的慢,他就刻意放慢了步子。
    已经站定的臣子纷纷回过头看着这个眼神坚毅的男子,眼神中多的是稀奇。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蚌埠侯?
    赵拓近五年没进都城,楚国的官员已经换了一部分,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他。
    赵拓和黄歇终于走到了地方。
    王权特许,春申君年事已高,可以坐在地上听政。
    赵拓则是一丝不苟的站在春申君身后,毕竟他只是个侯爷,比起黄歇和项燕这些还是低了一级。
    站在楚王身边的宦官操着尖锐的嗓门喊了句:“上朝——”
    这边才喊完,那边便有急于追求功成名就的低等官员大声喊道:“臣有事启奏。”
    龙椅上的熊完皱了皱眉头,只说了一个字:“讲。”
    “臣弹劾蚌埠侯兵权过大。”
    赵拓冷笑。
    这就开始了?
    那官员看向赵起,问道:“蚌埠侯,齐国战火早就熄灭,你手握大军不肯交出兵权,反而在北境招兵买马,意欲何为?”
    好大的一顶帽子!
    赵拓不做任何回答,心中却是诽谤。
    想加官进爵想疯了吧?
    这不明摆着说老子想造反吗?
    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能给你的碗里加几两银子?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他那些所谓的文人士子便也开始跟风。
    “臣也弹劾蚌埠侯权力过大,在北地屯兵养马,意图明显。”
    “臣认为,需将蚌埠侯兵权收归中央,避免内乱。”
    针针刺骨。
    最令赵拓没想到的是,以前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御史司徒也打算在赵拓身上刮下一块肉。
    “臣以为,蚌埠侯权力过大,对大楚不益,防范北齐有五万人马足矣,君上应收缴蚌埠侯部分兵权,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比起其他人,司徒老头说的相当委婉,却让赵拓一阵鄙夷。
    好你个司徒老头,我赵拓把你当人,你却给我下绊子?
    朝堂见人心啊。
    春申君没有说话,大将军也在沉默,前排几人,除了司徒空,其余人都处在观望状态。
    倒是处在中后的官员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
    “够了!”
    许是被吵得烦躁了,熊完一拍桌子,那些官员瞬间噤了声,整个勃阳宫鸦雀无声。
    熊完看向黄歇,问道:“相国大人,你怎么看?”
    似乎早就料到楚王会问他,黄歇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行了礼,才说道:“臣认为,蚌埠侯应加官进爵。”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就连一向不将情绪流露于表的项燕也是有些错愕,却也仅是看了黄歇一眼便恢复正常。
    楚王有些疑惑,盯着相国大人看了半天,见他没有欺君的意思,便问道:“此话怎讲?”
    春申君并没有急着回答楚王,而是转头看向司徒空,说:“老夫斗胆问御史大人一句,侯爵统兵上限几何?”
    御史司徒一愣,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沉着脸答道:“十万。”
    春申君又问:“蚌埠侯可有越界?”
    司徒空脸色极为难看,盯着春申君瞅了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黄歇转而看向楚王,向前一步,说道:“回君上,大楚北地内有贼匪作乱,流寇横行,外有齐国虎视眈眈,正是因为蚌埠侯手上这十万铁骑,才让北齐虎狼之师不敢南下,近几年,在蚌埠侯的治理下,北境的流寇山贼数目明显减少,百姓安居乐业,于我大楚百利而无一害,臣认为,此时削去蚌埠侯兵权极为不妥。”
    熊完似乎没搞懂春申君的意思,便问道:“那依相国大人之见,寡人应当如何?”
    黄歇道:“依臣之见,理应为蚌埠侯的封号前加个国字,再许以上柱国头衔,方才对得住北境的平民百姓。”
    楚王眉头紧皱。
    那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的项燕却突然说道:“臣认为相国大人所言极是。”
    赵拓愕然的看了眼项燕,不明白这位大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直到退朝,此时都没商量出个结果。
    楚王最终还是没有当朝许给赵拓这两个常人一辈子连一个都难以企及的爵衔。
    唯独留下了春申君。
    赵拓大步出了勃阳宫,心情大好的他连带着驼背都消失了,脚步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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