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蕃客栈,是齐国境内出了名的黑店。
老板娘名叫柳春三,江湖人称春三娘,长的面善,却是个恶毒心肠,她的男人也是齐国出了名的剑客。
邪剑山鬼,齐国通缉的要犯,在齐国监狱中待了三年,越狱时杀了齐国狱卒上百人,逃出后更是击杀齐国大将军派出追杀的死士十余人。
妥妥的一流高手,怕是离着超一流也不远了,应该跟老刘差不多。
柳春三借着男人的名号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在这一带知情的人都避免去招惹,毕竟她丈夫是出了名的高人。
只是那山鬼虽是实打实的高手,却因被通缉,过着风雨飘摇的日子,居无定所,睡也不晓得啥时候能回来,便让一些新来的山寨头子不懂规矩,不将春三娘放在眼里。
前些日子春三娘宰了黑风寨的一个土匪,黑风寨借题发挥,想要宰春三娘一波,却不想反着了春三娘的道。
赵起也是有心防贼,无心碰上了这事儿。
径直的坐在席上,赵起自顾自倒了杯茶,闻了下,看着春三娘说道:“你这茶不会都有毒吧?”
春三娘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的锦衣公子哥,没有回答。
赵起便自顾自的说道:“给我上些牲口肉的包子来,人肉的不要哈,怪恶心。”
说着,便抿了口茶。
春三娘有些拿捏不准这少年人是真不怕死还是狐假虎威,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转过身往厨房走的同时回首瞅了赵起一眼,见他并无异常,便是心中越发疑惑了。
等春三娘进了后厨,赵起便突出一口茶,从腰间取下酒袋漱了漱口,啐啐道:“还真他娘的有毒。”
老板娘还未出来,卫严、薛扈和老刘三人倒是先下了楼。
薛扈坐在赵起右侧,将剑匣摆在案上。卫严怀里抱着刀靠在柱子上,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一店趴在桌子上不知死活的土匪。
唯有老刘老神自在,斜躺在席上,手里抓着酒袋,跟个老酒鬼似的摇头晃脑的哼着曲儿。
外头响起了马蹄声。
不多时,便看见佩刀的锦衣青年带着一伙人进了屋子。
青年只是看了赵起四人一眼,便转移注意力,朝着里头喊道:“店家在否?”
“来了来了。”黑瘦黑瘦的店小二小跑着出来,收里头端着一盘包子,跑过来放在赵起这桌案上,而后毛巾往肩上一搭,便小跑向进来的几人。
“您几位来点啥?”
店小二弯着腰看向这位衣着华贵的青年人。
“上酒,来碟下酒菜。”青年人抚开衣襟,就地而坐,对周围趴在桌上不知死活的人视若无睹,显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赵起拿起包子尝了口,说道:“这老板娘还算有些娘心,这回倒是真的羊肉,若是再给我上一份说人肉馅儿的,我非得把肠子吐出来。”
看似不经意的话,眼角的余光却是打量着锦衣青年人,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这青年面容俊美,却有几分阴气,长个个男人的脸,白皙面孔却不似男人,看着倒是阴柔,案上放着青年的佩刀,纹路清晰,不像是平常人家能拿的出手的。
他身后站着的那几位就更是了不得了,个个身披软甲,腰间挂着佩刀,脸上裹着黑布,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大概猜到了这帮人的身份,赵起心中无奈。
今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就是走的累了想要两匹马吗?怎的啥事儿都让他几个遇上了?
赵起几人面前的包子快吃完了,也就他和老刘吃,薛扈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
这种店里的东西卫严自然是不会吃。
吃完之后从腰间解下酒袋痛饮一口花雕,畅快无比。
吃饱喝足,四人便上了楼,却是没有各回各的房间,而是聚在了卫严的一间房中。
这间房视野开阔,将窗子推开一条缝便能看到整个大堂的状况。
“你觉得这后来的青年人是个身份?”赵起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榻上,边拿个竹棍剔牙,便问卫严。
卫严只是盯着大堂,对赵起的话置若罔闻,略微有些尴尬,好在老刘打了圆场,说道:“这带头的是个阉人,不用说,是王宫出来的,身后那几个就更不用想了,穿着软甲的死士也就王侯养的起,我猜多半是齐王宫的人,至于来此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赵起对老刘的话颇为赞同,他之前也是这般猜测,至于来这的目的……赵起看着老刘问道:“会不会跟这老板娘有关?”
老刘摇摇头。
赵起继续说:“我刚才听那帮土匪管这女人叫‘柳春三’,你听过吗?”
老刘摇头,旁边的薛扈却是说道:“柳春三,江湖人称‘春三娘’,开的这家襄蕃客栈专门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她能活到现在还是沾了他男人的光。”
“此话怎讲?”薛扈的话倒是勾起了赵起的兴致。
“春三娘有个男人叫山鬼,江湖人称邪剑,是个阴险毒辣的狠角色,在齐国监狱中待了三年,是个通缉要犯。”薛扈面无表情的说道。
赵起眉头一挑,说道:“这些人莫不是为了山鬼来的?”
“不知。”薛扈摇了摇头。
大堂中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赵起赶忙起身凑到窗户旁边看热闹。
只见那锦衣青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抓在刀柄上,面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老板娘双手撑在案上,对锦衣青年怒目而视,她说道:“我都说了,我这儿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三天来一次,烦人不烦人,打搅的我店里的客人都睡不好觉。”
“职责所在,还望夫人海涵。”锦衣青年这话说的有礼,突然却是冷哼一声,话锋一转,说道,“只是你不要忘了,你柳春三做的也不是什么见得着光的买卖,我靳十三若是想捉你,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在我大齐的土地上,还是收黏着点好。”
“呦,靳大人好大的官威呀,真当我春三娘的名号是白叫的不成?”柳春三丝毫不被锦衣青年的话吓到,反倒是屁股往案上一坐,满不在乎的说道。
靳十三面色一凝,厉声道:“柳春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山鬼的下落,不然我今夜便拆了你这襄蕃客栈!”
“你敢!”
柳春三俶然起身,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盯着面前这个阴柔的男人。
“你看我敢不敢。”靳十三抬手握拳,对身后人吩咐道,“去,卸了这襄蕃客栈的牌坊,让春三娘看看我靳某人敢不敢砸了她的店。”
“是!”
身后几人抱拳应了声便离开了。
靳十三背过手,冷笑着看向春三娘,明明是个阉人,却不像其他太监那般阴恻恻的,反而有股子阳刚气。
“住手!”
柳春三瞪视这靳十三,喝道:“我男人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便是让他来呀。”靳十三丝毫不惧,反而有些势在必得的意思。
好一个引君入瓮。
窗户后边的赵起咧咧嘴,这个靳十三可不是个简单角色,这般有恃无恐怕是有备而来,看来今晚就休想睡个安稳觉了。
想必若是山鬼不出来,靳十三铁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柳春三这婆娘今晚得遭殃。
堂中,柳春三忍无可忍,踏着桌案凌空而出,双手一抖,自袖中射出两根针,直直的飞向靳十三。
这春三娘过真是个使阴招的厉害角色,方才那下毒的伎俩指定对付不了这个王宫出来的“大人物”,却是这袖中藏针的暗器本事却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那暗器离锦衣太监不足一尺时,突然悬在太监眼前,不得寸金,原来是个内力能外溢护体的高手。
靳十三眼睛一瞪,那针便落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响。
楼上,赵起问老刘:“你能否看出这太监是个多高的高手?”
老刘灌了口酒,说道:“内力护体,至少是个一流。”
赵起不可置否,却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大堂中俩人的较量。
“咣当”一声,写着“襄蕃客栈”四个大字的牌匾被丢在地上。
软甲死士去而复归,果真是拆了襄蕃客栈的牌坊。
春三娘怒极,对靳十三悍然出手,使得却都是阴招。
不是袖中飞针,便是鞋里藏刀,在真正的高手眼中,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
这春三娘虽是阴损,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本身的实力却不怎么样,堪堪入的了三流高手的范畴,在这个高手多如牛毛的时代实在算不得什么本事。
“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靳十三被柳春三无聊的把戏弄的不耐烦了,怒喝一声,便凌空而出,一把握住柳春三的脖颈,将她凭空提起,转身便撞在柱子上。
“说!山鬼藏身何处?”靳十三捏着柳春三的脖子,捏的她面色通红,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不住的蹬腿,手握着靳十三的手腕,想掰开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眼看着春三娘就要气绝而亡。
那黑不溜秋的店小二却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靳十三身后,一刀刺向他的后背。
靳十三反应灵敏,侧身避开了店小二的偷袭,却也让柳春三逃脱了出去。
那店小二也不是个简单角色,一击不成,抽身而退,在那帮软甲死士出手之前便退到了角落。
“想不到啊想不到,小小的襄蕃客栈竟卧虎藏龙,想必你这泥鳅,便是当年跟山鬼一同越狱的水妖了吧?”
靳十三面无表情的看着平平无奇的店小二,说出了这番让人惊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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