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与吴老抱拳道谢后,他虽是面朝宫门方,与吴老魏枢密不偏不倚,但余光却是盯着魏枢密,心道:这西夏人勾勾绕绕,还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李继袁为吴老一针封了血道,一时没了动静,便是轮到吴老同魏枢密针锋相对——只他们两人比之李继袁冷静许多,并不轻易动手。
吴老眼见穆春立在中间,他笃定穆春不会袖手旁观,且他对魏枢密又是知道几分。此时他当是不再提那些个辛秘事情,只道一点:“魏大人,别个咱们不提,你就同老朽解释下棠华所中之毒。”
吴老已是退了一步,魏枢密此时虽仍是愤怒之中,但一听他所言,面色稍是缓了过来,但仍是强硬说道:“此乃老夫家事,你——不必知晓。”
他说完这话,转而又是对向穆春:“姓穆的小子,你今日寻衅滋事,休想善了!来人,将他押去兴庆府!”
魏枢密独断独行,根本容不得旁人异议。
“父亲不可。穆春是孩儿义弟,他此举全是为了孩儿。你要治罪,孩儿愿一力承担!”
魏琳琅此言一出,更是叫魏枢密颇为头疼。
那边棠华的救治仍是没有起色,魏琳琅显然已经顾不过来了。
穆春原本听了魏枢密下令,已经做好了与侍卫对抗的准备,但见魏琳琅站出来说话,他心下也是一宽,心道:到底是结义兄弟。
魏枢密眼风扫过,到底是对魏琳琅所言嗤之以鼻,怎奈吴老亦是开口说道:“魏大人不愿说,就由老朽代劳吧。”
“你敢!”魏枢密一听,当即是近身逼近吴老身前,而吴老却毫无惧色仍是继续说道:“棠华就是你魏铎下毒!”
虽说此时早前已有了论断,但此时吴老当众讲明,于众人又是一等冲击。
最先维护魏枢密的自是魏琳琅,他当即是斥责吴老含血喷人。
面对他的指责吴老只是一声冷笑,然他双目是盯着魏枢密,只等着他的反应。
魏枢密并不在意魏琳琅说的什么,他对于吴老此言并不承认也不解释,只现下一心要让吴老闭上嘴,省的他说的更多。
魏枢密尚未动手才是起了意,吴老早有预备起身是往后退了过去,他这是要避开魏枢密的锋芒。
于此魏枢密不得不一时放下打压吴老的想法,便是此时在场各种声音俱是冒了出来,他们口中所说种种,不外乎是魏枢密对儿媳痛下毒手等等。
在此中,更是有人怀疑魏枢密用心险恶,其心有异——这是对魏枢密最坏的猜测了。
此时魏枢密不得不在意这些个猜疑,而也是在这时候更是坚定了他要让吴老永远闭嘴的决心:留着他,还不知会说什么。
他神色阴翳,面对吴老的退却,虽一时并不紧逼上前,却也将他的举动皆是收在眼中,而周遭诸人的言语更是没能逃出魏枢密的耳目。
他立马是调令侍卫首领:“将这两人速速捉拿,其余闲杂人等一律离开!不从者,皆以同党治罪!”
魏枢密这一令下,一众侍卫皆是动作起来,一些小官员俱是纷纷逃开,而另一些朝中权贵,尤其是与魏枢密不对付的却是在此时站出来与魏枢密作对。
这其中就有李氏王族只有权的人站出与魏枢密质疑道:“魏大人是要杀人灭口?”
此人是西夏王李德明的异母兄弟李德昭,得封西平王,平素与魏枢密政见不合多有龃龉。适才他留在宫中与王兄密谈,比众人要晚一些出宫,却见魏枢密在宫门口大耍威风,而又从吴老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秘药之事,他自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魏枢密见来人是李德昭,他不由眼皮一跳,心知此人难对付,但他仍是做出一副云淡风轻之态道:“这等小事,无需西平王费心,自有老夫清理。”
李德昭走进来,便是看到正在救治棠华的诸人,以及穆春吴老几个,他不由反讽道:“怎么看这样子,魏大人是束手无策了?”
魏枢密和李德昭二人扯皮的时候,穆春却是与吴老借一步说话,他问吴老要不要就此赶紧离开。
吴老不想此等时候穆春竟是还想着要将他一同逃出去,心中感念,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穆春,旋即是说道:“不急,等看了这出戏再走不迟。”
穆春不解,但见吴老极为笃定,他便是跑向魏琳琅,又问到棠华的情况。
怎料魏琳琅却又为中毒一事刺激,见穆春过来,便是再度与穆春竭力解释:他父亲绝不会对棠华下毒。
穆春见他似乎对此事有了魔怔,便也未做反驳,反而是绕过他自个去看棠华的情况,见那几个药童正是不停的施针,然棠华却无半点的起色。
他刚要问一问,却听那边吴老与他说道:“穆春,他们的事,你不要管。”
穆春闻言转身是看向吴老,吴老却是面对着魏枢密和更远处的李德昭,显然他与李德昭也是旧识。
“穆春,别你听他妖言惑众!我父亲如何会对棠华下手。”魏琳琅见两人更是红了眼睛,不管不顾是要与穆春解释清楚。
魏琳琅见穆春并无反应,更是要与吴老对峙,他早就看吴老不顺眼了,更别提昨夜他擅自就棠华带到地宫。魏琳琅此时更是要与吴老将新仇旧怨做一了解。
他一把是撇开穆春,便是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剑指向吴老骂道:“你既害了棠华,更休要污蔑我父亲。”
这时,穆春仍是要劝服魏琳琅冷静,而魏琳琅自是听不进去,反而是指责穆春与吴老沆瀣一气,目的就是针对魏枢密。
穆春与魏琳琅说不通,便是一手擒住魏琳琅,更是夺下他手中长剑,道:“三哥,你莫要冲动,到底如何,不如听魏伯父如何解释!”
穆春如此一说,魏琳琅更是恼怒,他虽一时失了能力,但力气还在,再度夺得长剑指着穆春道:“穆春,你这是何意!你是不是笃定了是我父亲下毒!”
魏琳琅没了理智,穆春暗自叹气,一时间也不敢轻易说什么,只得与他哄着说道:“三哥,现下棠华性命攸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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