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逆

乔迁新居

    
    吃罢饭尉迟孙盛正要出门曾家大嫂见其仍着一身紧身短打衣衫便不由的问道。
    “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咱这是陪圣上去猎惠苑练习射术穿的。”
    曾家大嫂接着反问道。
    “将军要不要换一身便服再出门?短打衣衫不适合外出行猎呢,赵王离开此宅的时候柜子里还留下许多新装,有的赵王还根本就没有穿过呢。”
    尉迟孙盛的换洗衣裳也都还放在宫里便在柜中随便找了一件随手换上这时候曾叔走进屋道。
    “有位大人在门外说要见将军,咱请他通报姓名他却笑而不答,却只说是将军的旧友。”
    尉迟孙盛听罢心里嘀咕道。
    “咱自己刚入此宅,也没通知各路朋友,会是谁来拜访咱呢?”
    于是尉迟孙盛大步走出屋子见来者不请已径直入门并在院内东张西望着尉迟孙盛道。
    “咱当是谁嘞,你是咋寻到此处来呢?”
    “这不就是原先赵王的宅子吗?长安城里还能容几位赵王嘞。”
    来者是李顺他反而却用看生人的目光打量着尉迟孙盛并开始打趣道。
    “看你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就连打扮穿着都不一般了嘞。 ”
    尉迟孙盛此时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换上的袍子不但做工精美而且还绣着非常考究的花饰便不好意思的道。
    "惭愧,惭愧,这还是赵王的行头嘞。"
    说完尉迟孙盛便带着李顺在屋里转了一遭就记着对李顺把宫太医透露出的情况陈述了一遍。
    李顺听后大惊道。
    “丞相让咱来找你就是想摸摸宫内有何动静,可是没想到会是此等大事!这样吧你现在就直接去杨府,咱呢这就去请李公辅。”
    仍是那间小密室并一样还是三个人只不过原来李顺坐的位置换成了尉迟孙盛亲自为他们上菜的也还是独孤夫人。
    菜过三巡尉迟孙盛虚晃着手中的酒杯一口气把事情给说完了杨坚一听立马疑惑的道。
    “宫御医言语是否可信?”
    “咱也一直在心里犯嘀咕呢。”
    尉迟孙盛接着道。
    “今日巳时圣上还在猎惠苑练射术,哪里像个病人嘞,就是喝下一碗参汤之后才突然感觉感身体不适,接着又受了太医一番言语刺激,圣上大发脾气昏厥了过去,后又经过太医口服调试,一觉醒来圣上又回光返照嘞。”
    “要咱看太医之语是可信的。”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公辅毋庸置疑的道。
    “您说的这位太医咱认识,他本人医术不错,处世还比较沉稳,其祖上几代都是宫廷御医,绝非信口雌黄之辈,先帝归天后宫太医曾对咱说太祖宇文泰临终前亦如武帝发病之前都是无任征兆,同时先帝还列举了宇文家族的另外几人临终前也都如此,所以先帝觉得此乃宇文家族的一大隐忧。”
    尉迟孙盛教宇文赟射术的时候觉得圣上的身体灵性还不错并且尉迟孙盛还感受到这位年轻君王也有着单纯可爱的一面仍不以为然的道。
    “宇文家的太祖皇帝活了50多岁儿孙满堂才去世的,先帝再不济也享了四十多年的阳寿,当今圣上才30多岁哪有这样一代不如一代的。”
    “这倒不足为奇家族之病是遗传共有的谁何时爆发还因人而异。”
    杨坚开口道。
    “咱的家父曾给咱说太祖生前会打仗有谋略,同时还会享受生活有节制方才活了50多岁,高祖武帝事业心太强积劳成疾曾几度发病致40岁驾崩与戎马倥偬中,而当下的皇帝宇文赟正如太医所言被女性掏空身体加之阳药中毒何时发病属实难料!眼下咱们必须有所准备一旦太医预言成真方要应付朝廷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故,因为宇文家族的王爷都一直对咱虎视眈眈,说不定往后这一切皆直接关系到咱们的命运。”
    “嗯。确实如此。”
    李公辅点了点头接着道。
    “咱料定赵王宇文招得知圣上将不久人世,咱估摸着他在暗中已经做好随时夺位的准备,只要圣上一旦驾崩赵王必然首先出兵攻占京师,以赵王的性子定会废掉宇文阐自立为帝,赵王这么做有合理的一面宇文阐年幼无知而宇文家族再也没有第二人选比赵王更适合做皇帝所以会有更多朝臣拥护,当然就算赵王做皇帝也好废宇文阐也罢都有可能会在京师掀起轩然大波肯定会另有一些朝臣反对。”
    说到此处李公辅稍作停顿转而直面杨坚道。
    “隋公,你肯定首先就不会同意的,你的女儿是皇太后,同时你也一直辅佐着小皇帝,难道你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权旁落于他人?”而且赵王要是取代了小皇帝,不管你的态度是迎合还是反对第一个受到牵连被诛杀的必将是你,隋公就甘心做案上之肉吗?”
    杨坚看了一眼李公辅对他的料事如神不得由衷的佩服接着假接如厕的借口走出院外小声的道。
    “娘的,李顺看穿咱的想法也就算了今日咱心中的想法又被你给揭穿了,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嘞。”
    不一会杨坚笑眯眯的回到了屋内忧心忡忡的道。
    “以李公之看法从既日起咱该如何应对有可能即将到来的变故嘞?”
    “没别的办法要是真到了那一刻只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杨坚忽感力不从心便又接着道。
    “那按先生的意思往后定要和宇文招势不两立你死我活。”
    “对,正是如此。”
    “宇文家自西魏太师宇文泰一脉已把控朝政数十年,可谓树大根深咱势单力薄如与之相搏又有几成胜算嘞?”
    “凡事都是有风险的。”
    李公辅接着道。
    “汝之杨家在西魏和北周军界不也是享誉数十载吗?咋会没有一点根基和人脉呢,况且宇文家走到今日亦是樯橹之末气数将尽,如当今朝廷还有宇文宪宇文孝伯王轨还在朝中当差那形式就要另当别论了。”
    少未经事的尉迟孙盛听到两位前辈的议论不仅酣然便不由的插嘴道。
    “事情不会如此严重吧?圣上万一真的不行了,不还有少主吗,众人如果都来扶持少主那不是很好吗,何必非要弄的刀光剑影殃及无辜呢。”
    “唉,事情如都照你想的这样自然是很好。”
    李公辅突然开始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位穿着风流倜傥的青年将军然后道。
    “你可知道这场争斗还未正式展开而你本人却已卷入其中。”
    “我?.................................................”
    尉迟孙盛依旧不以为然的道。
    “咱对朝廷一片忠心这可能吗。”
    “咋不可能?咱到这里来时在路上就听别人说你一介武夫住的房子比杨丞相家还讲究阔绰是不是?”
    “那是赵王为了感谢咱当时在突厥照顾千金公主送给咱的。”
    “感谢你照顾千金公主只是赵王的托词,他心里打的算盘还能逃过咱的眼睛吗?如果一旦有事是要你在宫中为他做内应,或在情况对他不利的时候请你去突厥搬兵,这就是赵王的真实所想。”
    “啊?”
    尉迟孙盛社会经验不多哪里能想到这一层却听李公辅这么一说方才恍然大悟此刻的杨坚则目光炯炯的问道。
    “照此说来此番争斗不仅不可避免更是箭在弦上了。”
    “是啊。”
    李公辅斩钉截铁的道。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对隋公来说更是个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嘞,公带过兵打过仗治理过州府主管过朝政,对这里的天下正可谓已达左右逢源的地步还有啥可犹豫的呢,有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真是听先生一席话另咱茅塞顿开,可咱真的要是取而代之又会不会招来天下之民愤呢?”
    “隋公你可知当今皇帝早不得民心,大厦也亦将倾,天下三股势力已揭两股,这样的朝廷隋公何必在为死心塌地的其卖命呢?。”
    李公辅的一席话听的杨坚热血沸腾血脉喷张令杨坚没想到的是李公辅一语竟道出了自己多年从未对人言说过的心声。
    两个人起身告辞的时候尉迟孙盛竟然惴惴不安的问道。
    “先生,咱是不是应该立马将哪栋宅子退还给赵王呢。”
    “不行,不行,万万使不得。”
    李公辅笑着道。
    “咱只是举个例子以说明事情的复杂性,并非怀疑你真有异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还房于赵王他反倒真的会暗生疑心而把事情搅的更为复杂,你能享受那么好的房子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为赵王做不做内应则是另一码事了。”
    杨坚送走客人回到房里见独孤夫人仍穿戴整齐的坐着杨坚见状问道。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独孤夫人望着杨坚道。
    “你们商议的事咱都听的一清二楚,那个李公辅把话都摊开了,咱咋没听到你接茬呢。”
    “他把话都说的见了底,咱还有啥可说的?再说了现在还不到最后那一步嘞,往后又会发生啥事谁能预料到呢,眼下也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吧。”
    “你啊,枉做一世男人呢。”
    独孤夫人用一把小剪子将一截烧黑的灯芯给剪掉满屋顿时明亮起来接着又对丈夫道。
    “你还犹豫啥呢,非等赵王先抢了皇位,再来砍你的人头吗?”
    “哎呀,你看你说的,当今圣上不是还会的好好的吗,赵王不也远在洛州吗,棋要一步一步的下,一招不慎必将满盘皆输!况且这可不是一盘闲棋要是输了咱的脑袋都得搬家,所以咱输不起。”
    “此言倒是不错。”
    独孤夫人点了点头接着道。
    “你要明白没有坐等的良机,只有坐失良机,有时下棋尽管心细也会出现臭棋是不是?方才你去门口送客咱想了想,明日你首先要向刘大人和郑大人告个假就说自己身体抱恙晚点动身去扬州此为第一步棋,同时还要再派一个心腹去洛州监视赵王的举动此乃第二步棋,定要与庞晃做商量笼络住京师内各路禁卫军的头目。”
    杨坚双眼盯着夫人默默的点了点头等独孤夫人一口气将话说完杨坚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反问道。
    “你的话都说完了?”
    “咱有一个哥哥叫独孤善你可知道?咱想让他辅佐于你。”
    相传独孤善是上古第九代炎帝姜榆罔转世善使一对亢龙紫金锏重320斤武艺高强曾凭借一人之力勇挫东魏五员大将对方死其四伤其一。
    “咱突然发现你比李公辅还李公辅。”
    “此有啥?咱告诉你吧其实咱经历过的事一点都不比你少,咱小时候是眼睁睁的看着咱爹被宇文泰活活毒死的,咱爹被赐死的时候只要家里有人露出半点不好的想法,那么当年死的就不仅仅是咱爹一个人而是满门抄斩。”
    独孤夫人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突然收住了话锋然后接着道。
    “时间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早上尉迟孙盛亦如往常一样正去入宫上班刚迈过天台宇文赟还没有起床等宇文赟用过早膳才意外发现了尉迟孙盛便随口问道。
    “爱卿怎么来了?寡人不是要你在家歇息吗。”
    “咱那点皮外伤算啥嘞。”
    尉迟孙盛故意扭了扭腰道。
    “疼还是有点疼,但无甚大碍,咱倒是有点不放心圣上的龙体呢。”
    “既然爱卿都没事,那寡人更没事。”
    宇文赟接着舒展了一下身体又道。
    “寡人近来时感头晕恶心,所以对一点小小的不适应也就习以为常了,寡人可能还是被那贼太医给说中了呢,寡人昨夜听了他的话一没要嫔妃,二没吃那仙人进贡的药丸,身体开始多少有点不习惯了呢,可是今早起来顿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
    尉迟孙盛发自内心的感到由衷的高兴又接着道。
    “听太医的没错,你却还骂人家是贼太医嘞。”
    “不是寡人骂他,要是全都听他的那还不得把咱给憋死呢,今日陪寡人去猎惠苑走走吧。”
    “那还用说?只要能使圣上龙体安康,咱怎么着都行。”
    宇文赟看了看自己的行头便叫停刚要走的尉迟孙盛。
    “汝先等等咱去里面换身衣裳,寡人以为爱卿今日不来当差所以就没想着去猎惠苑。”
    趁宇文赟去更衣之际尉迟孙盛来到了御医房将刚才宇文赟说的话都如数向宫太医述了一遍。
    “对了宫太医,今日练射术休息的时候就不要上参汤了,劳烦您另开一副温补之药,最好弄的可口一些,量大一些,给咱也煎一碗让咱逗着圣上喝下去, 这样他就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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