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怎么还不见你进师师姑娘的厢房,还在这坐的老神在在?”
梁思桡当然听到了刚刚沈师师侍女来传的话,这是在故意在揶揄他陈应生。
这两人是东京城内所有读书的士子都想要巴结的对象,毕竟周建安的爷爷是当朝宰相,成为门生就是平步青云。
但这两人呢,又总是爱附庸风雅,时常流连于各种诗会灯会,但每次到了吟诗作诗的环节之时,总是能碰到陈应生中途截胡。
不过这也不是陈应生故意和他周建安过不去。
主要是他确实也比较爱流连于这些场所,所以算是一不小心拔得头筹所以遭人恨了?
但是周建安一直都拿陈应生没什么办法。
因为他还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他的师父便是如今太白剑宗内的皇室部门隐门之主李永贞的首徒。
所以理论上来讲,陈应生在太白剑宗的传承上算是本宗。
他虽然有功名,家里有权有势在身,但还确实拿陈应生没什么办法。
不然早就如对付无权无势之人一样,麻绳一捆扔进晋安大运河喂河神了。
陈应生也是看这个周建安不对付,老是莫名其妙找他麻烦。
要不看他是太白剑宗弟子会武功,就算是他陈应生不会武功也想揍他了。
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殊不知周建安也是这样想的。
舜王世子看到二人脸上的讥讽之意,不免面色一寒,再怎么说他是亲王世子,跟陈二关系好才百无禁忌,至于对这二人,自然是王府世子的老牌贵族气息表露无疑。
不待舜王世子出声,陈应生便道:“周建安,你眼睛是不是长天上了?舜王世子在这里,你竟然开口先问我,可知这是对皇家大不敬?”
周建安内心一阵抽搐,谁不知道你们俩整天绑在一起,而这个舜王世子也是你的小跟班,现在知道摆小王爷的架子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是还是只能低头行礼。
“拜见舜亲王世子殿下。”周建安二人向舜王世子行了一礼。
舜王世子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们。
陈应生又道:“今日师师姑娘见了别人,那只能证明我陈应生技不如人。”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这关你周建安何事呢?你可是连诗作都递不进去的水平啊?不是你旁边这个梁什么的给你当代笔,你有胆子吟诗我都算你厉害。”
周建安又是面上一阵抽搐,这陈应生还真是爱打脸打到底,丝毫不给他面子。
不过算了,从小斗到大,忍了,反正现在来不是和他斗嘴的。
而舜王世子听到陈应生的话都笑的躺下了,就连旁边那个梁思桡都不小心笑了出来。
被周建安一个白眼横了过去。
周建安忍着不爽道:“陈少,我不是来跟你斗嘴皮子的,也不是听你折辱我的,我是来跟你传个话,太子殿下今日也来了,不过不在这里,听你要入宫读书,让你去同泰寺一聚。”
陈应生一愣,这是什么章程?
这太子殿下他也曾经打过交道,不过都是儿时的记忆了,那个时候先代太子还未离世之前,他经常来陈府玩。
两人算是童年好友,不过自从十年前先代太子在北边战事战死沙场,陈老爷子这个师父背了锅,吴学宪被推上了太子之位,就再也没来过。
二人也再未见过。
如今的旨意是让陈应生入宫陪太子读书。
这道旨意在陈应生眼里也是奇怪之极,如今的太子与他同岁,均已十九年华,都可以成家立业了,还需要个什么伴读。
要陪也是十年前封为太子之时就应该召他入宫。
那此次就不是单纯的读书,而是政治动作。这点陈应生倒是不傻,也能想到。
那这次太子出宫又是为了什么呢?
按道理来讲储君是不得随意出宫的,此次微服出访难道有何深意?
还是仅仅是童年好友重聚?
不过陈应生倒是不怕,太白剑宗如日中天,在他眼里陈家也依然是晋国的立国柱石,没那么多阴谋诡计。
舜王世子在一旁不语,涉及到太子了,他这个世子也不好使。
陈应生道:“那还多谢周兄给我传话了,那就带路吧。”
说完便和舜王世子道了个别:“吴兄,你就先回去呗,免得又被你老头子抓到了,太子殿下是我发小,不会有啥事的就是叙叙旧。”
说罢便跟着周建安下楼了。
临走之前还深深看了沈师师那个厢房一眼,那个林公子究竟什么来头?
......
凤云楼厢房内。
只见一青衣小生,未曾束发,一眼望去不似晋国人打扮,倒像是北凉之人。
而这就是那位林公子,不光如此,这位林公子还带着半边脸的面具。
显得无比神秘。
“陈应生的事看来三公主是察觉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不再如之前和陈应生讲话时的透人心弦。
此时反而是有些古井无波的平淡语气。
“是的,还好那日同泰寺我们没有动手。”沈师师道。
林公子倒是轻笑,说道:“有这位三公主在,那日我们动手也不可能一击得手。何况你们那日隔空对了一掌吗?怎么样,试出什么没有?”
原来那日陈应生晕倒之后还有这么一段,怪不得陈应生不知道是如何晕倒如何回到床上的了。
现在看来还是托他那个便宜老婆的福。
听得此话,沈师师凝重道:“我全力一掌攻她她只是一道罗浮剑气就就将我震开了。”
面具人听到沈师师的话也同样面色一凝:“这三公主果真如传闻中一样,年仅十七便已能剑气外放了,而且她还没出全力,否则你可能会被留下。”
沈师师点头道:“不光如此,她的剑气中夹杂着法力,已经有一丝要晋阶元神境的征兆了。”
面具人林公子无言。
看来之前的布置又有变化了。
“那今晚的截杀,就不要再失手了,三日后的皇帝寿宴就要举国欢庆,我们时间不多了。”
“是!”沈师师道。
惊天大秘,要是陈应生看到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他对沈师师有情,却不料她要杀他。
对李氏三公主百般厌烦,却又暗中保护他。
看来果真如陈应生所想,这大晋国的皎洁之下可能真的不如表面上的繁荣。
就如同现在天子脚下,国庆当前,竟然还有人密谋对堪称国之柱石的陈家少爷截杀!
.......
周建安还很贴心的给陈应生安排了一抬轿子,他和梁世子则是骑马前面带路。
不是他贴心,属实是陈应生手无缚鸡之力,不会骑马,只能坐轿子。
陈应生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
倒不是真的睡觉,而是这次太子要和他在同泰寺私下会面引起了他的思考。
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陈应生一直都还如往常一样的思维模式。
他总认为在如今的国力鼎盛的晋国朝廷之下,太白剑宗就像一颗大树一样,他只用负责乘荫就好。
尤其是十年前那件太子身亡,陈老爷子被迫辞去太傅之位,甚至两年之后将宗主之位传给了师兄万剑雄。
因为这件事,陈太白的祖训被强化了十年,陈应生发现陈家好像不光是在远离朝堂。
似乎还在远离太白剑宗?
甚至是远离晋国?
就比如这次的联姻,陈应生一直都想不出为什么南唐的三公主会嫁给他。
刚开始还以为是太白剑宗如日中天。
如今联系起来一看,倒有一丝线索。
难道这是老爷子让我离开大晋吗?
陈应生猛然惊醒,如果走到这一步,那岂不是意味着陈家或者太白剑宗会有大变故?
而此时。
轿子停了。
但外面没有丝毫声音,静的离奇,陈应生记得从西郊出去到大觉山同泰寺,上山的中间会经过一片密林。
而此刻,人还未到,轿子却停了。
怀着不安的预感陈应生掀开了轿帘。
眼前一幕让陈应生惊呆了。
......
大晋皇宫。
尚乾宫。
这是大晋皇帝处理奏折的地方,和御书房比,就是正式一点。
而如今的太宗皇帝已经年老了,很久不处理奏折了,都是交由尚书台和枢密院代为处理。
此刻,当今太宗皇帝正坐在书桌前批阅着奏折。
而面前跪着的正式当今的太子,吴学宪。
那同泰寺的那个又是谁?
太子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已经两个时辰了。
而面前的皇帝爷爷丝毫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忍不了了。
抬起头望向一向宠爱他的爷爷道:“皇爷爷,我求您了,可不可以放过应生哥?何至于此啊?”
太宗抬眼看了一眼太子,放下了奏折,走到太子面前。
轻轻的把这位他最疼爱的皇孙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缓缓说道:“何至于此?”
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望着皇宫外的天空,月亮更圆了。
“有些人,生来的宿命就是要杀人,而我们,则是要杀天下人,因为我们是皇家。”
太子抬起头道:“那为何他非死不可?他有什么错?”
太宗笑了,很惨烈,很意味深长,也很悲哀。
“因为他是陈念君的孙子,他姓陈。十年前我失去了你父亲,十年后他失去他的孙子,这不是很公平吗?”
太子还是不懂道:“父亲是战死,应生哥没有错!为什么要死!”
太宗脸沉了下来。
“应生哥不是您钦点要让他来宫里陪我读书的吗?您不是也说他诗才惊艳,日后定能辅佐孙儿治理江山吗?还有...”
“够了!“不等他说完,太宗便打断了太子。
“此事已成定局,他的人头现在正在回皇宫的路上!”
说完拂袖离去。
太子听到这话,瞬间无力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皇爷爷!应生哥!何至...于此...”
竟是哭晕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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