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鱼精再明显不过的谎话,龙三却不戳破,而是满不在乎地一笑——又展现他的潇洒,晕!
“跃龙门要的就是一个毅力,有什么好拜师学的?”他边笑边摇头,将小鱼精的请求连根驳道。
小鱼精被拒,满脸羞红,大概是实在没话说,嘴硬道:“我没毅力,得学!”
我一边笑小鱼精睁眼说瞎话——上天下海的事都做了,说自己没毅力,谁信?一边又佩服她。
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软绵绵的形象。说话做事,全都温柔得不得了。就连膝盖骨也不怎么硬。不然怎么一见了龙三就下跪,又舌头打结说那些胡话?可我怎么没想到,绵软如小鱼精,竟然也会顶撞男神,还用的这种烂借口。
说实话,虽然小鱼精睁眼说瞎话,但我还挺羡慕她的。
我想到黑子,想到自己总被他欺负。可除了把他情妹妹收进六合塔,然后威逼胁迫,强把他带在身边之外,就再拿他没招了。我没有小鱼精强。毕竟她为了留在龙三身边,连这种谎都敢扯。可我呢,既没有以理说服黑子,也没有胡搅蛮缠赢过他。
我好像被比下去了呢。
其实被小鱼精比下去,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对黑子的喜欢,好像没有小鱼精对龙三的那么强烈,还没有到强词夺理、扭黑为白、失去原则的地步。
可我是一个妖怪,能有什么原则?为什么心上人明明就在手上,却还是没有不择手段,强逼他顺从呢?难道我不喜欢他,或者不喜欢他喜欢我?
绝无可能!
我确定自己喜欢黑子。也确定自己喜欢他喜欢我。
只是,我已经把黑子强留在身边,就算通过再做些什么见光不见光的事,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可怎么就能确定,一定能得到他的心呢?喜欢这件事,是只有心才能做到的。所以,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用些或卑鄙或光明正大的手段,可只要他不动心,我就还是失败啊。
原来喜欢,是强求不来的。
可为什么我妹妹可以……
不,她也不行,谁都不行,妖怪不行,神仙也不行。
我有点沮丧。因为突然意识到,就像过了六百多年,老仙儿和龙三还是只喜欢九里一样;我怕再过六百年,黑子还是只喜欢他的情妹妹。就算她死了,也还是改变不了。除非他也死掉,去孟婆那里喝一碗汤,重新转世投胎,再长成十几二十岁的好青年。
可是,重新长成的那个青年,还是现在的黑子吗?
我觉得我被妖怪姐姐们骗了。她们说,人心是最容易变的。可是没有啊,你看黑子的心,一直这么坚定,这么温柔地喜欢着那个病姑娘。他没有变啊。为什么不变呢?
这世界上谁也帮不了我。
除了常曦老娘娘……
“唔……唔……”我拼命挣扎,争取说话的权力。好在龙三耳朵不坏,眼力也够好,看到我挣扎,就把小海胆取出,问我:“你有什么意见?”
我说你赶紧答应她吧,她的心愿完成了,我还得去办我的事呢,时间不等人。
“你有什么事?”
他不以为然的语气惹恼了我。说真的,他是个游侠也好,男神也罢,他有大把的时间浪在海底,是他的事。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义务,陪他在这里扯闲天。哪怕我只是个小妖怪,也有我自己的正经事要做呢,才不像他这么闲。
“可你不告诉我你的事,我没办法决定要不要答应她呢?”
看到没?这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小鱼精不是天子,我也不是诸侯。但龙三这种行为,就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趁人之危、趁虚而入,要强烈谴责,引以为戒!
可我没骨气,只能老实告诉他,我要去找常曦老娘娘改姻缘。不然的话,我就不能跟心上人在一起,而会被嫁给大和尚……
“什么大和尚?”
唉呀真烦,我为什么要多嘴告诉他大和尚的事?
唉,事已至此,为了早点摆脱他,我只好再把玉帝老儿逼我的事一并告诉他。反正那个迦楼罗还是假喽啰,我连见都没见过,高矮胖瘦也不知道,打死都不能嫁!更何况还有黑子呢。我得让黑子跟我好,我那么喜欢他。
“常曦……”
龙三念叨着,夸我:“幸亏你不是要去找月老,那小老儿不灵的。”
我就知道。所以我才要寻根治标,去找月神常曦嘛!
“你要不快点放我走,或者,你要不收了小鱼精的话,”我威胁他,“我就带她一起去找常曦娘娘!到时候,把你们十八辈子的姻缘都拴在一起,看你还浪不浪!”
小鱼精高兴死了,瞬间要起身跟我走,吓得我赶紧对她摇头使眼色。我吓唬龙三的嘛,怎么自己人还上当了?
“这样啊,”龙三捏着下巴,笑盈盈地说,“也不赖!”
什么就也不赖了?不是说喜欢老妖婆的吗?怎么这么没有原则?怪不得老妖婆不选你,死心塌地跟老仙儿混!
“老仙儿待她可好了呢!”我故意酸他,可劲儿夸张说,“酒管够,果子管够,晚上还陪聊天。就连对我这个大侄女,也爱屋及乌得不行!我跟你说,我可在堂庭山住了很久呢!老仙儿他可疼我了,就连老妖婆的日记本,我要,他都二话没说就给我了呢!”
“什么日记本?”
唉呀,又说漏嘴了!
我都快哭了。为了不拖延时间,只好把兜里的日记本请给他看,又可怜兮兮地说好话:“她本子里还记你呢,说你不住在龙宫,住在泉眼里。可你明明就是住在幻海里,她说错了。”
我指导他往后翻,找老妖婆说他的那句。
“哪里错了?”龙三看着日记本上的那行字,眼含热泪地说,“幻海不是没了吗?从今往后,我就住在无界山的冰泉泉眼里。你再想找我,随时来就行。”
“那你是答应留下小鱼精,放我走了?”
我特别激动,雀跃欢呼,跳到他面前,等他解我手上的绳子。
“可有一个条件。”
他又卖关子。我实在急得不行,像睡了一个长长的觉,才给尿憋醒,脑袋一热,答应他什么条件都行,多少个条件都行。。
“就一个,”他倒没趁火打劫,捧着日记本说,“你得拜我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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