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安晚仿佛看见一些熟悉的面孔,他们在病房里来来回回,好像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悲伤的表情,他们唤着自己的名字,问自己可好些了,还有没有很痛,然后停留,离去。
安晚想和他们说话,想要叫住他们,但是胸口灼痛,无法开口,昏睡过去。
又感觉到白大褂医生弯下身检查自己的眼睛,身后还有不少护士,她能听见他们所有人的声音,感受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她像是在做着一个无法醒来的梦,昏睡过去。
有好闻的栀子花香,这扑鼻的花香味是那样的真实,没有刺鼻难闻的消毒水气味,昏睡过去。
顾凌晨坐在自己身旁,满脸忧伤,“晚晚,你怎么还是这么懒,都睡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起床。”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顾凌晨手掌的温度,“晚晚,栀子花的气味很好闻,应该是你喜欢的味道,以后我们就在院子里种满栀子花好吗?”
在夕阳照进窗户的那个黄昏,顾凌晨看见安晚的食指微微一动,欣喜若狂,“晚晚。”
安晚微微睁开双眼,顾凌晨的脸开始由模糊变得清晰。
“你回来了。”安晚没有力气地问。
顾凌晨紧紧将她的手抓住,“晚晚,对不起。”
安晚摇头,“回来就好。”
此时顾凌晨的脸上多了一些自责,“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安晚伸手去摸他的脸庞,可胸口的伤口牵动全身,一动就疼的厉害。
他说的未来真的好远好远,远到自己根本无法和他实现。
清醒片刻,安晚又昏睡过去,顾凌晨着急的把医生找来。
医生自己检查了一番,最终长舒一口气,“病人情况已经好转,不过还很虚弱,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休息。”
顾凌晨看见躺在病床上日渐消瘦的安晚,越发不忍。
“你去查一下这个号码。”顾凌晨掏出手机,把那陌生短信发给西蒙。
“好的。”西蒙接到任务后立即开始行动。
顾凌晨用手轻抚安晚微微皱起的额头,替她慢慢舒展开来,“还很疼吗?”
李言欢破门而入,打乱了这片刻宁静,“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已经醒了。”顾凌晨不咸不淡地回答。
“都怪我,那时候我就该一直陪着她的。”李言欢自责不已,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顾凌晨依然平淡开口:“你不必自责,晚晚不想看见你这样。”
李言欢抽搐了几声,把自己花了四个小时做的鸡汤放在桌上,往后退了几步,意欲离开。
走到门口,她转身回头看,顾凌晨的手温柔的替安晚拨开挡在脸上的头发,却冰冷地说:“伤害你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李言欢早就见惯了他的冷漠,所以她不以为然,只是在林有唯和他之间,难免惆怅。
在林有唯得知林曼故意伤害人的时候,林有唯难以置信,就算林曼平时刁蛮跋扈,但也不至于害人性命。
他气急败坏,回家后怒气冲冲,直接踢开林曼的房间。
林曼被吓到,“哥,你干什么?”
她看着林有唯的脸色越发难看,目光也变得凶狠,隐约变得有些害怕。
“你都做了什么好事,一定要把人逼到绝路才甘心吗?”林有唯直直地看着林曼,目光凌厉。
林曼忽而冷笑,“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要为了一个外人来质问我?”她扬起眉毛,“难道是因为那个李言欢?”
见到林曼丝毫没有恻隐之心,林有唯的怒气更甚,他拽住林曼的双臂,“曼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你知不知道安晚今天差点就……”
林曼变了脸色,她没有想过害人性命,她只想安晚离开顾凌晨的世界。
她挣脱林有唯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变得狰狞,继而冷笑开口:“差点就死了是吗,可她本来就该死。”
林有唯皱着眉头摇头,实在难以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曼曼,你变了。”说完关门而去。
已经睡着的林父林母听见兄妹二人争吵,起身去看,之间林曼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面哭。
林母见得的女儿受委屈,满脸心疼地问,“曼曼,是不是你哥欺负你了?”
林曼没有回答,只是哭的更厉害。
“林有唯,你好好地干嘛要欺负曼曼,你们都多大了还闹小孩子脾气。”林母一边敲林有唯房间,嘴里不边不停的念叨。
“妈,林曼就是被你们宠坏的,求你们别在惯着她了。”林有唯奋力打开房间,说完后又奋力关上。
林母一脸不可置信,自己的儿子还说不得了。
林曼将自己房间反锁,在微弱灯光下的她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林有唯的话在自己脑海里一字一句的重现。
她想到曾经找老油条中介为难安晚,但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前几天又找了一群恶棍,她想着人多必然不会失败,可如今的结果让自己深深的感到害怕。
她怕安晚万一真的有个好歹顾凌晨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现在的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处在一片冰冷的黑暗里,找不到出口。
安晚终于再次清醒过来,睁眼时顾凌晨已经趴在自己身旁睡着。
睡得太久嘴唇有点发干,安晚伸手去拿放在离自己很近的那杯水,微微一动还是有明显的疼痛感,于是咬紧牙关,努力往左移动,每移动一寸,都吃力的很。
顾凌晨醒来时看见这一幕,连忙扶安晚躺下,将那杯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安晚面前喂她。
“我自己来就行。”
安晚抬手想端起那杯水,顾凌晨却把她的手放下,温和开口,“别乱动。”
安晚就像着魔一般听他的话,认真看着他的脸,好久没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了。
“伤口还疼吗?”顾凌晨含笑问道。
安晚摇头,“不疼了。”
“晚晚,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顾凌晨轻抚住安晚的额头说,宠溺至极。
安晚沉思片刻,说起来自己还真是井底之蛙,好多地方都没去过。
“我想去看海。”安晚说。
顾凌晨微笑问:“还有吗?”
“还有毛不易的演唱会。”安晚回答。
这是她从第一次听见毛不易唱歌后就有的愿望,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人生第一次看演唱会,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去才有意义。
顾凌晨撇嘴假装生气,“你就这么喜欢他?”
安晚点头,“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顾凌晨的脸忽然贴近安晚的脸,“那我呢?”
“你……”安晚嘴角含笑,眼神闪躲。
你是我最爱的人啊!
近在咫尺的距离,李言欢在此时破门而入,看见这一幕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顾凌晨收敛起笑容,一脸无奈,“你觉得呢?”继而对安晚温和开口:“晚晚,我待会儿再来陪你。”
“你们别说太久,我怕晚晚会累着。”顾凌晨看着李言欢说。
李言欢看见顾凌晨的眼神,她当然能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任何有关于让安晚心烦的事情都不能说。李言欢对顾凌晨做了一个封嘴的手势,保证自己不会多嘴。
顾凌晨这才稍微放心,独自离去。
“安小晚,快尝尝我刚做的鸡汤。”李言欢倒了满满一碗鸡汤端给安晚。
整个病房瞬间全是鸡汤的清香味。
安晚尝了一口,觉得味道甚好,又盯着李言欢开始有些质疑,“真是你做的?”她知道李言欢的手艺,定然做不出这么好喝的鸡汤。
李言欢心里叹气,索性从实招来,“我就知道骗不过你,是我从餐厅打包的。”
“我就知道。”安晚笑开,一碗鸡汤全部下肚。
李言欢欣喜,给她讲着报社这些天发生的有趣的事,安晚听得有些无聊,不大一会儿时间上眼皮开始和下眼皮打架。
顾凌晨来到医院楼下的花园里,西蒙正在那里等他。
“查的如何?”顾凌晨问。
西蒙摇头,“这个号码前几天被人用过,但使用的人没有实名,现在已经被注销,所以……”
这个结果顾凌晨能想到,但这个人既然能告诉自己安晚会出事的消息,或许多多少少和林曼会有牵扯,还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的目的不明,难以确定是敌是友。
“你去警察局问下那几个人,无论如何,我都要他们说出真相。”顾凌晨说话的语气有些凌厉。
“可是,这恐怕会牵扯到林大小姐,可她毕竟是林总的妹妹。”西蒙说。
顾凌晨目光坚定,“那有如何,不管是谁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那公司那边,您这段时间不在,大家都不太安心。”西蒙说。
顾凌晨思虑片刻,“先让张鹏继续顶着,有他在,不会乱。”
“我这就去办。”西蒙说完便离开。
顾凌晨停在原地,偌大的花园里,无数个穿着病服的人在自己身边来来往往。
这时的他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也会和安晚一样,讨厌医院,讨厌这里刺鼻难闻的消毒水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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