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老怪就这么看着秦凤羽渐渐远去,他的眼神复杂之极,有回忆,有悔恨,还有一丝狠毒一闪即逝。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郑浩然,吴青峰二人联袂而至。看着两人一脸淡然的样子,显然彼岸花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吴青峰看见蛇老怪一个人在这,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走到蛇老怪的身边,沉声问道:“跑了?”
蛇老怪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后头也不回的向无意宗方向拂袖而去。留下郑浩然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吴青峰见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再看蛇老怪的态度,心中大概了然。看来这小子有些来头啊,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郑浩然一眼,而后衣袖一抚,也向无意宗的方向飞驰而去。郑浩然东看看西看看,脸色却异常的平淡,看着吴青峰的样子,他不屑的哼了一声,而后才向着无意宗的方向而去。
而秦凤羽跑了一会,感受不到后方的波动。他这才长舒一口气。在原地休息了一会,顺着贤余以及四虎的方向追去。
天青城,此时的天青城比以往更加的热闹。因为玄意门要迎娶无意宗的小姐,这怎么说对天青岛而言都是一桩喜事。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到处都透露着喜庆的味道,行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在街边的一个拐角处,一名长相普通的少年,此刻正一脸愁容的叹着气。少年在拐角鬼鬼祟祟的看着前面的店铺,而后一跺脚咬着牙向店铺方向走去。少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走进了一家绸缎店铺,店铺的伙计靠在门口嗑着瓜子,看着少年的穿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嗑着瓜子。少年走到柜台前,从怀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布包,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对着门口的小二大声嚷嚷道:“小二,给我挑一件最贵的衣裳。”小二看见砸在柜台上的布包,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谄媚的跑到少年跟前,点头哈腰的为少年介绍起衣裳来。
少年鼻孔朝天的哼哼道:“要贵的,最贵的!”小二脸都笑开了花,给少年拿了一件要价十两的华贵衣衫。少年拿着衣衫,满意的点点头,将桌上的布包拿出来,直接丢给了小二,嘴中还说道:“剩下的,小爷赏你的!”小二接过布包,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他将布包一点点揭开,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起来。小二看着手中的石块,愣了一下,随即向少年站的位置看去,却哪还有少年的影子。小二赶忙向门口跑去,看到街道上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正在玩命的奔跑。小二急忙指着少年奔跑的背影喊道:“抓小偷,”一边喊一边追向奔跑的少年。跑了没多远,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小二急的直跺脚。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指着少年的背影骂道:“你个天杀的贼,你不得好死。”
少年奔跑了一会,跑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见后方没有人追来,这才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这少年自然就是前不久还在森林中的贤余了。他蹲在地上喘了一会,这才站起身来低着头将手中的衣裳往怀里塞,边走嘴巴边嘟囔道:“天杀的秦凤羽,小爷可是要当大侠的,你却非要逼着小爷去当贼。”
贤余越说越气,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将秦凤羽撕了一般。突然,他砰的一下撞上了一团黑影。贤余顿时被撞了一个趔趄。他急忙稳住身形,抬起头一脸怒容的向那道黑影看去。
这一看之下贤余彻底傻眼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穿着青色长衫,相貌英俊的少年,少年一脸玩味的看着目瞪口呆的贤余。贤余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逐渐浮现出怒容,他扯着嗓子指着少年大喊道:“好你个秦凤羽,你.你.你你你”,贤余刚要破口大骂,见秦凤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想起那日自己被胖揍的样子,他一肚子怒火瞬间烟消云散。他突然往地上一蹲,哇哇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花枝乱颤。活脱脱像是一个被糟蹋了的小媳妇儿一般。
秦凤羽走到贤余身边,有些惭愧的拍了拍蹲在地上的贤余。贤余被秦凤羽这一拍哭的更大声了,边哭边说道:“逼着我去给你偷衣服,你可倒好,穿的整整齐齐的在这等着我,你有那本事自己怎么不去?我一个大侠硬生生被你逼成了小偷”贤余越说越委屈,哭的都快断气了一般。
秦凤羽脸上浮现出一丝惭愧,他蹲下身子拍着贤余的肩膀。安慰着说道:“好了,好了,不委屈了,我以后指定带着你当大侠,名扬四海。“贤余却依然不停的哭泣着,完全不理会秦凤羽的安慰。秦凤羽顿时有些傻眼,他盯着肩膀不停耸动,哭声凄惨的贤余看了半天。而后一声爆呵,“你是个娘们吗?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让你偷个衣服,你非要装大爷要最贵的,现在满城都是我的画像,你是指望着我穿着你那华丽的衣衫被人押去无意宗领赏吗?你再哭信不信我立马就烤了你撕碎了吃?”
贤余被秦凤羽这一通爆呵,一下就停住了哭泣。而后变脸一样,笑呵呵的抬起头说道:“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别吃我,什么都好商量。”
秦凤羽没好气的白了贤余一眼,这才对他说道:“把你偷得衣服穿上,带你去行侠仗义。”
贤余眼睛一亮,盯着秦凤羽的脸认真看了一会说道:“当真?”秦凤羽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好像他们刚刚什么也没做一般....
今天的无意宗格外的热闹,山门前来往的侠士络绎不绝,整个无意宗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后天便是无意宗嫁女的日子,所以前来道贺的侠客,各大门派中人都陆陆续续的往无意宗内走去。
一位身着华丽样貌普通的少年和一名青衫满脸臃肿仆从模样的少年一前一后的向着无意宗的山门处走去,山门迎接的无意宗门徒看到那衣着华丽的少年赶忙上前迎接。却是看也没看那仆从模样的少年一眼,像这种的他们这几天可见的的太多了,所以只要给正主好脸就行了,仆从自然是不用理会的。
那衣着华丽的少年则鼻孔朝天,一副大爷模样的看了无意宗弟子一眼,而后十分嚣张的往无意宗门内走进。无意宗弟子先是一愣,心道这是那位爷,这么大的架子,本着好事将近,不生是非的原则,只是一脸赔笑的目送着二人走进了无意宗,反而忘了请帖一事,因为在无意宗弟子的心中,能有如此气势的怎么看也不会像江湖那些混吃混喝的宵小之辈。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他也就只能假装没有请帖这回事了。
这两位就是前不久刚刚行窃完毕的贤余,秦凤羽二人。两人为了进无意宗,秦凤羽甚至对着自己那英俊的脸庞哐哐就是两拳,顿时一张英俊的脸肿的跟包子一样。贤余看着都替秦凤羽疼,而他自己完全就毫无表情,就好像那脸不是自己的一样。甚至秦凤羽还肿着脸话都说不利索的给贤余壮胆,他也没有告诉贤余还有请帖这回事,这才得以让贤余大爷装的成功之极,从而蒙混过关。
贤余走在前面,对着谁都是满脸和煦的笑容。路过的人看他的衣着模样,都暗暗猜测这是哪家的大少爷,也都纷纷回以微笑。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贤余还不时的与人打着招呼。东逛西逛之下,终于让他们从别人口中套到了无意宗大小姐“郑依依”的住处。两人就这么不动声色的逛到郑依依的住处,却发现房门前有无意宗弟子把手,无奈之下两人只好退走,混在人群中等着天黑。
吃完晚膳后,两人在无意宗弟子的带领下,前往了无意宗专门为宾客准备的客房。贤余躺在床上,摸着吃的鼓鼓的肚子,脸上挂着笑意对着秦凤羽说道:“当大侠真好,能吃饱饭。”秦凤羽有些无语的看了眼贤余,随后一脚将他从床上踹起来,嘴中说道:“干点大侠该干的事去。”贤余顿时表情严肃起来,连连点头,因为今天是他第一次做行侠仗义的事,所以对贤余来说尤为重要。对于行侠仗义,他可是认真的。
两人偷偷摸摸的走出客房,贤余在秦凤羽的带领下,很轻松的绕过守卫,进到了郑依依的房间。此时的郑依依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已经回到宗门一月有余了,这一个月她几乎没有出过房门,每每想到那日茶馆的事,她的心中就像一块石头压着一样。就在这时,郑依依听到房间有异动,她警惕的坐起身来,刚准备对着门外叫人,她的嘴就被一个黑影捂住了。那黑影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别喊,是我。”郑依依点了点头,那黑影才将捂住郑依依的手拿开,她能感觉到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于是压低嗓子对着那黑影说道:“你是谁?”
黑影往后退的动作明显一滞,房间另外一边突然传出噗嗤一声的笑声。那黑影瞬间窜到发出笑声的地方,对着另一道黑影狠狠的一个暴栗就敲了下去,嘴中狠狠的说道:“此间客栈,名曰无鸟”。坐在床上的郑依依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随后脸色狂喜的对着那边的黑影喊道:“恩公,你没死?”郑依依敢如此肯定的喊出恩公则是因为她知道,那天晚上除了救她的那人,剩下的所有人全都被杀了,一个不剩。她本来以为救自己的恩公也死了,这还让她伤心了许久,今日再次听到秦凤羽说出这句话,自然让郑依依激动不已。
郑依依突然大声对着外面说道:“我要休息了,你们退下吧,去告诉爹爹,我明白的。”外面传来一声“是”,随后便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郑依依将房间内的油灯点燃,看到秦凤羽的模样,她兴奋的脸顿时变得警惕起来,她望着秦凤羽说道:“你是谁?怎会知道那日的事?”秦凤羽苦着脸走到郑依依床边的桌子上坐下,他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瞧,你细瞧。”郑依依在微弱的火光下细细打量起秦凤羽的脸,瞅了一会他这才拍了拍胸脯,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郑依依看着脸肿的跟包子一样的秦凤羽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了片刻她才注意到房间另一边还站着一个人,郑依依向秦凤羽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秦凤羽肿着包子脸笑着说道:“这位是行侠仗义的大侠,今日特地前来将你从水深火热中救走的。”
郑依依的眼睛顿时一亮,她先是将贤余请到凳子上坐下。这才神色暗淡的对着秦凤羽说道:“小女子多谢那日恩公搭救,才没有让小女子在众人面前难堪,只是今日就不劳烦恩公了。”郑依依说完便不再言语,没有说明缘由,只是她的语气很坚决。
听郑依依这么一说,贤余顿时就急了,他急忙对着郑依依说道:“郑姑娘,我们明白你的处境,只是你知道那吴傲是个什么人,而且他现在身体残疾,多半会把这种怒气发泄到你身上,你若真的嫁过去,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我们兄弟二人虽然没有大的后台,但是带着你一起在这诺大的江湖还是可以生活的很滋润的。”
郑依依的眼眶一红,她如何不明白吴傲有多变态,可她一个弱女子,唯一的作用就是唯一无意宗和玄意门之间的平衡,不管吴傲如何变态,只要不杀了她,那么无意宗和玄意门就是亲家,玄意门也不会对无意宗因为吴傲对无意宗动手,所以她不能跑,不能死,不管怎样她只能受着,这就是她的命。不然以她那刚烈的性子,又怎么会忍气吞声活到今天。她的眼神越发坚决,望着秦凤羽,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滚落下来,而她依旧坚定的说道:“多谢恩公前来搭救,只是这本是依依的命,逃不掉的,恩公还是尽快离开无意宗吧,对于无意宗对公子的追杀,小女子代替无意宗向公子赔个不是。”郑依依说完,便将烛火一吹,房间顿时暗了下来。
秦凤羽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他起身拉着还想再说什么的贤余就向着房顶掠去。就在这时,后方传来郑依依的声音:“敢问恩公姓名?”
此时的贤余二人已经掠至房顶之上,郑依依看着月光照应下,桌子上用茶水写的三个字“秦凤羽”呆呆的愣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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