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曲回廊,绿荫小亭,边陲烟柳小院。
半山腰中花团锦瑟,烟霞缭缭,绯红若团云。
小小的人儿奋尽全力推开想紧抱着他人的怀抱,迈动着短短的小细腿,红着眼眶。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很快便消失在转角的分寸之地。
花落三俩瓣,片片不同貌,其色有粉有红有白,有甜有苦有涩各有人间百味。
“我说的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或者我就不应该在出现的。”清凌凌的桃花眼中雾气氤氲横生,原先一直控制不掉落的眼泪此刻就跟掉了线的珍珠往下掉。
砸落在地四分五裂,浸湿了衣襟。
半蹲下来抱着脑袋的林朝歌觉得自己好像变了,变得不再像当初的自己,甚至是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存在,矫情惹人生厌的糟糕。死死咬着已经无半分血色的下唇,脑中闹哄哄的胡思乱想着。
事情怎么会糟糕得变成现在的存在。
“不会,何况小言言说的是事实,依潇潇这么聪明的性子早晚会发现,不如早点挑开说明对谁都是好的。”潇玉子拿着柔软的蓝色格子绸帕,轻轻的为她擦拭干净眼角泪痕,安慰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我娘子做得很好,很勇敢,相公以你为傲。”
“可我.......。”鼻酸喉咙难受得如鲠在喉。
“没有这么多可是,这件事早晚都会从我们任何一个人嘴里说出,接下来只要我们慢慢开导他就好,潇潇会明白的。”潇玉子将人搂在怀中,吻了吻她的鬓角,模样爱怜到了极点。
“小言言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不要遇到什么事总是心里硬抗,别忘记了夫妻本是一体,我和王溪枫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永远陪着你,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上午发生的事除了少许几人知道外,其余人皆被死死瞒着,就连院中那颗桃花瓣今日落得都比往日少了不少。
傍晚时分,橘黄色的余晖笼罩洒满整个桃花山,添加了几分缥缈仙境,鸟栖回山林,草莹粉蝶舞。
今日早早带着工具上山打猎回来的王溪枫手上拿着几只新打的肥美野兔子,脸上挂着得瑟的深沉笑意。
身后跟着一只亦步亦驰手上摘捧了一大束花的小萝卜头,此刻同样笑弯了眼的小萝卜头后面则跟着一黑一白俩只肥猫,肥猫后面是小小猫,整条队伍浩浩荡荡,就跟古时大王巡山后头跟着群狐假虎威的小跟班。
“娘子,你相公回来了,看你相公这次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铜锣大的嗓门震的院前小山雀扑棱棱而飞,惊得院中桃花花瓣簌簌。
“母妃,潇潇,我和王叔叔回来了。”潇潇今日得了一只灰毛球色的小兔子,爱不释手极了。想着今日潇潇可惜没有跟他一起上山,等回了院中就抱着新得的宝贝炫耀的拿出去给人看看。
等前面俩个人喊完,跟在最后面的猫主子们也开始不甘示弱的喵喵喵,衬得整个院落热闹到了极点。甚至还有俩只调皮的上树撵麻雀,摇那花枝使得花瓣簌簌而落,纷纷扬扬的花香令敏感的粉色猫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平日里只要他一喊,最先跑出来的就是潇潇那小子,紧接着是林言,不过这次他都喊了俩声还不见人出来。实在是可疑,怪哉怪哉。
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当他们不在家,要么就是午睡睡过头了现在还没醒,而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去处理今晚上的晚餐才行。
他家林言大宝贝实在是太瘦了,要好好补补才行,不然抱起来都是骨头咯得难受。
不过今日的画月水谢好似格外安静,就连一下闹腾的大花,小花,花花三个毛孩子都好像是感觉到了暴风雨欲来的沉重而不再闹腾,亦连三扇门都紧闭着未曾打开。
那黄梨木的雕花木门就像是死死的被人从里面钉上,连半点清风都穿透不进,剩下的只有一片寂静。
白清行此时正陪在哭肿成了核桃眼的潇潇身边,细心开导说着安慰的话,手上拿着干净的白棉布巾不时为他擦拭掉下的金豆豆,动作温柔而带着细致的耐心。
“潇潇为什么要说讨厌母妃,还同你母妃生了气,潇潇不知道你母妃要是听见了会有多么伤心嘛。”这几日一直跟着林朝歌左右一段距离的白清行自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当潇潇吼着喊出讨厌林言。惹了她伤心掉泪的时候。他都要差点儿忍不住上前将人提起来教训一顿,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算是做错了什么,那也是你这小子能说的嘛!那是老子的媳妇!平日里连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宝贝。
其实在那一刻他第一时间想去安慰的是林言,可惜的是她身旁早已有人,想到此亦连嘴角心口都是酸的。又酸又涨,就像是将他的整颗心丢进了苦瓜混合着酸醋的大水缸中搅拌而出。
可现在的他又能有什么样的身份站在她身旁,又当以什么样的身份安慰她?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将他缠绕得密集甚至是一度喘不过气来。就像是走入一个死局,再走还是一样的死局,除非只有原地打破换取一线生机。
他同时除了是一位父亲与丈夫外还有一个政治家的身份,自然懂得取其利弊。而潇潇与宫中那俩位正是能否挽回林朝歌关键之一,有时候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否则输的何止是一派涂地。
“潇潇能不能告诉父皇,为什么要突然讨厌母妃,是你母妃凶你了还是说了做了潇潇不喜欢的事情,潇潇告诉父皇好不好。”白清行同样对于这个容貌肖像林朝歌的儿子怜爱不少,甚至是享受到了其他龙子龙女所没有享受到的父爱。
“我不管,潇潇现在就是讨厌母妃。”小孩子的嗓音细细糯糯的,特别是现在还因为才刚哭过带着哭腔。
给人的感觉不像是生闷气说着赌气的话,反倒是同人撒娇或是想为了得到某一样东西而在使小性子。
“父皇,我们回家好不好,潇潇现在不想要母妃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潇潇不想再看见母妃了,母妃是个坏人。”潇潇抽着红彤彤的小鼻子,吸着鼻涕。红肿着眼睛,说着连自己的都不相信的违心之话,其他人又怎么会相信。
“可是潇潇都不告诉父皇,潇潇为什么要讨厌母妃。”白清行抱着人坐在自己腿上,揉着毛茸茸的发顶,语带叹息,感觉手感好极了。
可那眼神却是黯淡无色,亦连思绪都不知飘飞何处寻落花绿桥。
“反正潇潇就是讨厌母妃,潇潇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母妃了,潇潇也不想要母妃了。”孩子还小,即使在早慧也知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不能说。
比如那俩个怪叔叔和母妃一直想要让他改口叫爹爹的事情,他怎么可以说出口,母妃只能是父皇一个人的,而父皇也只能是母妃的,谁都不能抢走。
他们是坏人,母妃也是坏人。
小孩子知道有些事情说不得,或者是想要某一种东西的时候就要哭或者闹来吸引人的注意力,而潇潇不会闹,就是用那对湿漉漉的眼珠子看着你,默不作声的苦。那哭就跟化进了人心坎里。
白清行和林朝歌以前最见不得就是这个样子。
白清行当下也就没有在多问,将已经哭得有些累的人哄睡后,为其拈好被角,在房间里静坐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现在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王溪枫给包办了,不过有时候他疲懒或者是忙了的时候就是轮到林朝歌或者潇玉子做,要么就是让桃花庄的大厨房连带着他们的食膳一块儿准备。
只不过前面俩个的厨意一个赛一个过分,前者是煮饭的时候无论看见什么都要加一点进去,那颜色真的是五彩缤纷五光十色绚烂得刺目,能吃倒是能吃,就是其颜色口味令人不敢恭维,还有其味令人难以下筷。后者人家做饭可以赚钱养家糊口,他能不将人命要了就算不错。
以至于自从王溪枫承包了厨房外,就差没有在门口高竖一块牌,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另外二人倒也乐得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甩手掌柜,只不过洗碗和家庭卫生是被他们二人承包了.......。
不过自从白清行来了后倒是多了一个会做饭的人,不过鉴于王溪枫对此人横看竖看不顺眼,那是连让人靠近厨房都不肯,防人防得跟恶狗似的。
晚间王溪枫将今日新猎来的俩三只肥美野兔子,做成了宫保兔丁,灼烤兔腿,麻辣兔头,酸萝卜炒内脏还有一大股板栗兔肉汤和红烧兔肉。
好像每一次他做什么,那一顿基本都是同一原料,林朝歌甚至想起来了半个月前被桃花鱼支配的恐惧,毕竟在好吃的东西一连吃了十多日也会腻的。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