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昱!”幽南浑身一颤,整理桌面的手迟疑了下,这个名字她是听说过的。
他是寒酥唯一的异姓王,因其封地平渊与北漓紧临,北漓时常有人打着他的主意,却无一不吃了闭门羹,就连北漓先皇都曾夸赞过其忠义,可后来竟落到个满门抄斩的境地。
想到这儿,幽南偷偷瞧了眼公主,缓缓吐出句:“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最后这三个字她实在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月瑾垂下头坐在椅子上,长叹道:“是啊,他已经不在了,可我就是忘不了他。”
“难怪公主总向着苏侧妃,苏侧妃是他的妹妹吧?”幽南猜测着。
“不是,那是他女儿。”
月瑾的回答让幽南一惊。女……儿!要知道着苏侧妃应当比公主还小几岁,那苏昱岂不是父辈的人了?再说,公主为了他至今才肯出嫁,期间错过了多少年轻貌美的小郎君,现在这个太子想来公主也不会去争的,这样看来似乎很不值当啊。
幽南的脑中混沌一片,半天说不出话来。
月瑾自然不知道幽南的脑海里想来些什么,用食指轻点了下幽南的眉心:“发什么呆呢?就知道你不会信的。”
月瑾的手冰冰的,倒是把幽南激灵清醒了,她问:“那公主打算做什么?”
“先找个机会和她交个底,再打听下当年平渊的事情。”月瑾瞥了眼桌上的账目,“不过目前,还是先把这些核对完好了。”
两人聊得投入,没有注意到落在窗框的竹影里闪过道人形的身影。
红衣少女站在那一字不漏的听完了全程,转身轻点脚尖跃过矮墙,悄然无息地落在府中石子小路上,大大方方地向兰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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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正坊,长街。
淮醉把几个酒囊挂在腰间的蹀躞上,沉甸甸下坠的感觉令他很满意,便揣着手慢悠悠地向民房走去。
还未至,他便被忽然冒出的罗三拉到一旁。
“盗侠,您昨夜去哪了?”罗三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声音低低的。
淮醉嘻笑道:“过五关斩六将,总算听新来的涴行首弹了几支小曲。”见罗三一反常态,“怎么了?”
“就是那日的贵人,他来了。”
淮醉拍拍罗三肩膀:“没事,说不定是来给我送官的。”
“可是……”罗三犹豫了下,又挡在淮醉面前,“他还带了个人来,那人一来就把我们全赶走了。”
“那你怎么不走?”淮醉看得出罗三很害怕,罗三在这儿一带混迹多年,能让他害怕的东西着实让人好奇。
“他们把毛毛留下了。”罗三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淮醉收起笑容:“那我必须去了。”说着,他把酒囊解下来放在罗三手上,又旋出把匕首藏在袖中。
院门虚掩前,里面似乎有小女孩低低的抽泣声,淮醉心中一急,未经大脑思考抬腿便踹开了门。
未等他看清院中的情景,一柄长刀迎面劈了过来,他忙快速后退几步,蹬着墙壁一个空翻,稳稳落在那人身后。
那人反应极快,身形未动,反手挥刀而至。
淮醉迅速伏地,见几缕发丝从眼前飘落,心中暗道了声:好险。
他猛然跃起,双臂合拢猛击那人手腕,想让其松开长刀,不料却打在硬物上,自己倒震麻了双臂。
屋内传来喝止声。
此时,刀锋已逼到淮醉脖颈处,再往前一毫恐就要见血了。
淮醉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脑中飞速运转着。
这种长刀用料讲究工艺复杂,而套刀法实用度极高,再加上持刀人的衣着气势,淮醉立刻锁定了此人身份。
他堆上笑脸,认错的态度十分端正:“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统领您……”
“闭嘴,进去。”
“哎,好的,大人。”
淮醉在黎槊的监视下,慢慢挪进房内,环顾四周却没见到毛毛的身影,心生疑惑之时忽觉膝盖一阵酸痛。
黎槊用刀柄打在他膝盖上,命令道:“大胆狂妄之徒,太子殿下在此,还不跪拜。”
你个仗势欺人耀武扬威的家伙。淮醉心里骂骂咧咧的,脸上却是谦卑的神色。他跪在那,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草民淮醉,参见太子殿下。”
萧永清点点头,抬抬手示意他站起来。
“那个太子殿下……”
“殿下让你说话了吗?”黎槊又用刀柄击打了淮醉的背部。
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淮醉对黎槊的态度十分不满,却也只能在心里叨叨。
淮醉冲萧永清挤挤眼,可萧永清却看向黎槊道:“黎大统领,你方才和说的处决该刺客的方式是什么?”
“凌迟,首悬城门示众十日。”
“等等等下,殿下所说为何事?”淮醉一头雾水,昨夜在玉香楼待了一晚怎么就成刺客了呢?
“昨夜你有没有去鹿鸣堂?”
黎槊声音宏亮,躲在院外的罗三都吓得一哆嗦,淮醉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去了。”
“好啊,果然是你!”黎槊抽刀指着淮醉,“既已认罪……”
“我,啊不,草民是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但按律不至于凌迟吧?”
“偷盗确实罪不至此,那若谋害朝廷命官呢?”萧永清不紧不慢地道,“本宫现在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淮醉道:“草民记不清了。”
他是真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昨夜和人打了赌,再清醒时已躺在玉香楼里了,现在细想来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去过鹿鸣堂。
“这可真是个好借口。”黎槊抱着刀站在门口,防止淮醉借机逃跑。
“为何去鹿鸣堂也不记得了?”萧永清明显不相信。
“这个记得。和位酒客打赌的,赌的内容是能不能进鹿鸣堂的藏书阁且不被抓到。”淮醉从袖中取出半块玉珏,“这是他下的赌注,草民一醒来就在枕边看到了,所以草民才觉得应该是去了的。”
“那你偷的东西呢?”黎槊没好气道,他性子急,最反感这种耍嘴皮的。
“他就说进,没说要拿东西啊。”淮醉耸耸肩,“草民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敢狡辩,真是贼心不死……”
萧永清打断黎槊的话,起身站起来:“黎大统领,本宫倒觉得他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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