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哑然,慢慢地松开手,随后握紧拳头给了文三一圈。
文三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身体没有跌倒在地上。
“那也比不上你,每次都处心积虑的陷害素婉,是你一步步地将她给推向深渊!”苏言怒斥。
文三用拇指抹掉嘴边的血渍,冷冷一笑,“苏言,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跟我看似不是一类人,却偏偏是一路人。只不过,这世上有了我就已经够了,可偏偏却多了你,所以我们两个这辈子注定就是敌人!”
文三直起身,活动筋骨,“至于叶家,这是我们文家跟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个的事情,有的是时间算!”
文三说着越过苏言,朝着大厅走去。
“看什么看?来客人了,你们叶家难道不知道上茶吗?什么规矩!”文三冷冷地扫一眼站在一旁都跟木头似的下人丫鬟,语气不悦道。
“叶家没有你的茶水,咳咳……”
男人的声音夹带着咳嗽,听起来十分的虚弱。
苏言望着走出来的叶乾钟,眉心微皱,一时间,迈不动脚步,就像是被牢牢地钉在地上。
“义父,慢点。”千叶惠子搀扶着叶乾钟坐下,目光微抬看了文三一眼。
文三会来,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他那么在乎废院的那个女人。可是苏言、
千叶惠子看向苏言,目光微沉,仔细打量了番,今天的苏言看起来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千叶惠子嘴角微勾,看起来今天是能看上好戏了。
“叶老爷您还苟活着呐。”
文三作揖,语气却十分的冷淡。
叶乾钟‘哼哧’一声,“托文三爷的福,尚且还在。”
“哟,不敢当,在叶老爷的面前,文三只是一个小辈,怎么敢称爷。”文三直起身子,盛气凌人,“不过听着叶老爷这么称呼,我这心里倒是舒服的很。”
叶乾钟冷哼一声,“不知羞耻!”
文三闻言,脸色绷紧,“不知羞耻?好一个不知羞耻!”文三冷笑,“可是我怎么听说这不知羞耻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们叶家!”
“休得胡言!咳咳……”
叶乾钟一听文三要诽谤叶家,气就上了心头。
“胡言?”文三笑笑摇了摇头,“那好,那我就说说这个胡言,让大家看看这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
文三笑容敛起,目光犀利而又凌然。
“就先说一说严家小姐你们叶家的大少奶奶。”
苏言闻言,全身身体瞬间绷紧,拳头再次握紧,文三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他不介意再给他一拳。
“严家小姐清清白白地嫁进你们叶家,却被你们叶家一次次的折磨、冤枉,你们叶家危急存亡之时,是不是忘了,是谁变卖祖业来救济。”文三看向苏言,目光深沉,他本来就是想将严家的那个祖宅归还给素婉,却没有想到竟然被苏言这个家伙抢了先,这献殷情倒还真是勤快的很。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倒是还是很感谢苏言这么殷勤,毕竟那个时候他不在清河镇,要是素婉因为他的原因流离失所,他会自责一辈子。
文三目光收回,望着叶乾钟一副老不羞耻的样子,冷哼一声,“看起来叶老爷还真是健忘的很,那好,那我们就来说一说严老爷还有前几日刚刚过世的严家的管家秦臻!”
叶乾钟一听到‘秦臻’二字,脸色一变,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那日在他面前秦臻吐血而亡的情形。
“咳咳咳……咳咳……”
叶乾钟思绪波动,咳嗽不止。
千叶惠子抬手在叶乾钟的后背上慢慢地顺着。
文三见着叶乾钟一副想要躲避的样子,鄙视地扯了扯嘴角,“严老爷生性乐善好施,估计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自己的女婿给活活的气死。”
“你胡说八道!咳咳……他那分明是生了病,生了没法治的病,早就病入膏肓!咳咳咳……你别想将什么罪名都往我们叶家头上扣!咳咳…咳咳咳……我们叶家世代清明,祖上出的清廉的大官,像你这等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不配进我叶家的门,来人,给我撵出去,撵出去!咳咳咳咳……”
“呵!”文三冷冷地扫了一圈准备围过来的下人,“你们叶家还真是清廉,就连最起码的‘来者是客’都不知道!”
伙计们被文三这么一看,都不敢上前。
“还是叶老爷你自己都感到了羞耻,因为被我说中了,严老爷是因为你们叶家去世,严家管家又是被你们叶家给活活气死,直到现在你们叶家又害死素婉肚子里的孩子还想逼死素婉,我问你,这严家究竟与你们叶家有什么仇恨,你们叶家竟如此的心狠手辣要将严家彻底的绝户!”
“不是这样的!”叶乾钟极力反驳,“叶家从来都没有想过害死一个人,都是他们自找的!对!就是他们自找的,他们自己的承受能力差怪的了谁!咳咳咳……”
“还有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你们文家的吗?就算他能生下来,我也会活活地将他掐死,绝不会玷污了我叶家的门楣!咳咳咳……至于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没有将她浸猪笼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咳咳咳……”
叶乾钟字字句句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扎在苏言的心上,若不是他自幼就明白叶乾钟的为人,还真是难以将面前面目丑陋嘴脸的男人跟往日里仁厚的男人给结合起来。
“好一个宽宏大量!”文三怒:“叶乾钟你给我听好了,素婉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叶家的事情,在文家的三天里,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发生,好多次她都以死相逼,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叶家的是叶景生的!”
叶乾钟震惊,摇着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咳咳咳……”
文三吼完之后觉得通畅了可是觉得很难过,“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撒播这些流言蜚语素婉也不会成这个样子。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叶家竟然这么冷血无情,不相信素婉还将她撵到了废院去,叶乾钟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不会痛的吗!”
“胡言乱语!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咳咳咳……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他给撵出去!你们、仁甫你去,你给我将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给我撵出去!咳咳咳……”叶乾钟看向苏言,着急地用拐杖指着苏言。
苏言上前,浑身之气肃然,“义父,今日我来是将这个给你。”
苏言从袖中掏出一份书信,望着上面隽秀的笔迹,苏言一眼就认得这是叶景生的笔迹。当初他偷梁换柱从素婉的手中换来,没想到今时今日还是要他亲手奉还给叶家。
他已经做错过了一次,这一次不管前是谁他都不会再让素婉回到叶家!
“这是素婉的和离书,从今日起,素婉与叶家、严家与叶家再无瓜葛!仁甫今日前来也是拜别义父,不日便回苏州,这怕是仁甫今世最后一次再这么称呼您,”
苏言作揖抬头看向叶乾钟,“义父,珍重。”
话音落,苏言手掌一松,手中的和离书掉在地上,无声又无息。
叶乾钟望着离开的苏言,话到嘴边却又哽咽住,说不出口,发不出声。
“看起来,叶老爷你最后的下场注定是要众叛亲离!”文三止住笑声,阴森森地看向叶乾钟,“我倒要看看,等你那个好儿子醒了你要这么跟他解释这一切。”
叶乾钟思绪全乱,脑袋就像是浆糊一样想不出事。
“少爷不好了,严小姐不见了!”
文三刚出叶家的大门,便听见苏言的小厮着急地说道。
“怎么回事!”
文三心急跑下台阶,来到苏言的身边。
“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言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找!必须给我找到!”
“我也去!”文三心急担心便跟着苏言。
“老爷—”
一辆马车从西边而来停下,彩凤着急地跳下马车,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来到文三的面前。
“你来的正好,一起去找素婉、”
“老爷,老家来信了,夫人、夫人病危了!”彩凤强硬地打断文三的话,眼泪婆娑,手中的书信一直在抖。
文三夺过书信,书信上字字都在扎他的心,“什么叫做病危?这不可能!”
文三蹿步上了马车,看向彩凤着急地说道:“看什么看,赶紧上车!”
彩凤走了过去不像是刚刚的那么慌张,“老爷,去哪儿?是往东还是往西?是去找严小姐还是去老宅看望夫人?
文三一怔,望着东边又看了看西边,最终下定决心,“上车,去老宅!”
彩凤闻言一喜,“好,老爷。”
*
江面激流翻转,偶有几只河鸟发出婉转的啼鸣。
素婉现在岩石上,一身缟素,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任风舞动。
素婉望着江面,激流的水浪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岩石,翻卷起来的浪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一切都给吞灭。
慢慢地,素婉眼中渐渐不再是激流的江浪,而是一张张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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