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执掌锦衣卫的萧景铎?
还是管着慈善基金会的宋青苑?
亦或是翰林院里的三郎?
身为国子监祭酒女儿的林静姝?
作为天子侍卫的四郎?
这些人都有可能。
宋老爷子摇摇头,他年纪大了,早已辞了官,仅有伯爷的名头。
朝廷中的这些事,就留给这帮小辈去操心吧!
宋老爷子抬起头,看向下一个前来贺寿的人。
“见过老爷子,草民乃是淮安府监察室殷大人的胞弟。”
“家兄因为公事,不能亲自前来向老爷子道贺,特命草民代为祝贺。”
“还请老爷子见谅……”
“无妨!无妨!”宋老爷子挥挥手。
“殷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当以公务为重。”
“祝寿这些许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下官淮安府知府,给老爷子拜寿……”
“下官陆之余,给老爷子拜寿……”
“下官淮安府通判,给老爷子拜寿……”
“下官淮安府……祝伯爷寿比南山……”
“下官……”
“草民……”
一波接一波的道贺声,充斥在宋家堂屋内。
各家所送的贺礼,已经堆积成山。
有的是珍贵的古玩字画,有的是人参鹿茸等补品,还有些珍奇异宝。
最多的还是榆林县和宋家村的百姓送过来的东西。
他们家境没那么富裕,送的礼物并不珍贵,只是家常之物。
有一筐鸡蛋,有几尺细布。
还有自家院子里种出来的白菜,萝卜,瓜果梨桃。
种类又散又杂,看着毫不起眼,却代表了百姓们的心意。
宋老爷子见了心里高兴,默默感慨。
纵然是山珍海味,也不及这些俗物暖人心啊!
宋老爷子站起身,看着田大奎刚接过来的一筐鸡蛋,眼睛里隐隐泛出泪花。
这些东西就是对他宋祖德最大的肯定。
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谢谢!谢谢大家!”
宋老爷子高声道,“也谢谢咱们榆林县的百姓,来为我祝寿。”
“今儿我很开心,也很感动,却实在是……受之有愧!”
“我如今年事已高,实在是力不从心。”
“无法再为朝廷效力,再为百姓办事。”
“配不上大家的这份厚爱啊!”
宋老爷子连连摇头,压抑着脸上涌出的感动之色。
“老爷子何必妄自菲薄,您这些年为百姓,为榆林县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
“您是当之无愧的好官,大大的好官!”
“是啊!榆林县有老爷子,是我们榆林县百姓最大的福分!”
“在咱们榆林县内提起宋家,提起老爷子,谁不竖起大拇指,谁不叫一声好。”
“老爷子无愧百姓,无愧朝廷。”
“老爷子清正廉明,是我辈学习楷模。”
“老爷子……”
无数歌功颂德的声音喧嚣而起。
有发自肺腑的,也有顺势恭维的。
宋老爷子听在耳中,哪怕听了无数遍,可每次听来都有不同的感受,依然是感动满满。
“各位,抬爱了。”宋老爷子拱了拱手。
“细数过往,我们宋家祖上逃荒来到榆林县,落户宋家村。”
“和当时同样逃难而来的宋姓村民合族,互相扶持,一路跌跌撞撞的走过来。”
“这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才有了我宋氏满门的兴旺,才有了宋氏家族的兴盛。”
“如今更是后继有人,家族子孙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我宋祖德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以后宋家就靠你们了!”
宋老爷子的目光在大郎,二郎,三郎,四郎身上分别扫过。
眼里带着欣慰,是多年夙愿达成的激动和喜悦。
听罢,大郎,二郎,三郎,四郎几人同时起身。
异口同声的应下,“孙儿必不负爷所望,定把宋家发扬光大,把宋氏精神传承下去。”
“好!好!好!”宋老爷子接连三声。
“你们是好样儿的!都是好样儿的!”
“但是……在这里,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在今日来参加我宋祖德寿宴的客人面前。”
“作为长辈,我一定要再次叮嘱你们一句,勿忘初心!”
“须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我们宋家就是贫苦百姓出身,哪怕日后你们官路亨通,青云直上,也不要忘记为百姓办事。”
“要做个清官,做个好官,做个能为百姓发声的廉臣。”
“是!孙儿谨记!”
齐刷刷的声音震耳欲聋。
底下的老百姓听了,纷纷称道,“谢老爷子!谢老爷子!”
“草民代表榆林县百姓谢过老爷子!”
“好了!好了!”
宋老爷子伸出手,把热情高涨的情绪安抚下去。
“我宋祖德虽然读过几年书,有着童生的功名,可实则也是俗人一个。”
“今儿在这就不跟大家整虚的,天也不早了,请各位入席,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宋老爷子大手一挥。
下面的人立刻响应,“不醉不归!”
宋老爷子淡笑着颔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
唤道,“老大,老二,老三,招待客人!”
“是,爹!”三人应下。
早在寿宴开始之前,他们便已经商量好,各司其职。
文人学子那一块,就由宋诚忠领着大房负责招待。
朝廷命官,大户人家派来的代表,这一波处于大齐朝中上游的人物,就由宋诚义带着二房人员招待。
普通百姓吗……自然交给了以宋诚礼为首的三房。
“各位,这边请,招待不周,还请勿怪!”
“各位,这边来……”
宋家众人,连带着下人,各司其职。
这一场寿宴足足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客人一波一波接连不断,宋家众人也跟着忙的晕头转向。
终于在第三天之后,宴会彻底结束。
宋家以厨娘为首的下人们,累的精疲力尽。
各位主子也是心身俱疲。
虽然没用他们干活,可不停的忙乎,不停的招待,也是够心累的。
东跨院内。
宋青苑的房间。
早在他们回来之前,便已收拾的妥妥当当。
此时她怀里抱着一双儿女,依靠在床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萧景铎闲聊着。
“朝廷那边忙不忙?”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打算过两天……”
萧景铎刚张口,话未说完,就听见房门被急促敲响。
一名锦衣卫进来禀报道,“大人,不好了,太后病重,皇上召您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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