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玄女已经腾空离去,少年的百重掌也是一门挖墓埋尸的好功法,挥出一掌就打出一个大坑,将三人尸体放入其中,然后两道掌劲又将土盖上。
一边,欲梦慈只是静静看着,修行的天地大悲慈心玄功而形成的道心让她再次落下清泪。
纵然这些人罪无可恕,还是她亲手送入地狱,欲梦慈心中还是体会到了众生的不易,如果生在上古,可能他们不会变成怎么恶的人,而那些被他们祸害的人也不会有这样的劫难。
泪是悲怜之众生而落。
虽然已经在李行修面前显露修为,欲梦慈还是不想让行商队伍知道她的真实修为,因此对少年提出请求说:
“行修,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境界,只推说是有前辈高人路过解决了这场争斗?”
“好的,欲前辈。”
少年答应下来,心中也知道女佛修心中所想,应该怕是引来境界更高的恶人关注吧,现今这个上景不缺乏坏人道行的邪魔和表面道貌岸然,实际上无恶不作的蠢修。
天道法则总会给人留下一线生机,因此这些恶人有的也渡过一些天劫,有了很高的修为。隐藏真实修为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就算真遇上个千年老魔也有更大的逃生机会。
欲梦慈听到少年称自己为前辈皱起了眉头,擦去眼泪,竟然一跺脚,眼睛自以为很凶的瞪着少年,做出小女孩子气的姿态说道
“再叫我前辈就把那须弥袋还给我!”
可是欲梦慈实在太美,这样的女孩子气让她又平添几分魅力,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少女立刻垂下了头,雪白的面颈上绯红一片,心想,自己怎么会如此,好歹也活了几百年,怎么还做出如此情态,实在羞人。
少年看着顿时感觉头大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苦笑道:
“好的,欲姑娘,我们回商队吧,不然秦先生和朱厨子该担心找过来了。”
欲梦慈又带上了面纱,这段路走的格外漫长,虽然两人施展了法力来行走,但是因为各有心思,都觉得路实在是有些长。这对不知多少世前的夫妻,可算是这么多年后,好好比翼双行了一回,只是不那么相亲相爱罢了。
追上商队的后,这两人才各自松了一口气。在商队众人的追问下,他们改变情节,编造了一个蠢修们图谋一只善良沉山龟,被一位路过的修行者高人随手杀掉的故事。
听得商队里有些还想去占便宜的护卫和管事心下骇然,都觉得自己挺幸运又聪明,没有大胆过去占便宜,不然以他们的选择,一定会杀掉那沉山龟,最后不一定会没命,但是至少会被那修行高人废除修为吧。
欲梦持边和李行修编说着故事,心下又有些后悔起一件事情来,怎么没有在救助自己沉玄女后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呢?自己平时心中很是纯净,不太会隐藏什么,怎么到了他这就一直畏畏缩缩的,男情女爱真是奇怪的东西,不能这样,这不是我的本性,说着故事时的欲梦慈心里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李行修,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这一世我都不会变。”女佛修的声音不大,很平静,柔弱中让人体味到一种无可摧毁的刚强,甚至让所有作证者有了一种于无声出听惊雷的感觉。
刚听完故事的商队众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迎来了一场女对男的告白。
李行修能怎么回答?他无法回答,人太多,他怕在众人面前拒绝会更加严重的伤害欲梦慈。
找到商队时正是晚饭的时间,朱厨子采来了一大盆浆果
放在了地上。李行修捧起一大把,给了表白了自己的女佛修。
欲梦慈结过时候,眼睛隔着面纱看着少年,少年也正看着她,于是她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那是拒绝。
欲梦慈没有流露出一点悲伤,她是原始佛道的修行者,小爱有时候并不是要拥有,放弃占有去守护也一样是爱,但是觉定默默守护的梦慈心中也是有泪的,没有人能没有。
众商队的人只以为李行修给果子欲梦慈这是接受了她的告白,不名内情的人都大声调笑起两人来。
只有秦先生看懂了这一幕。
吃过晚食后秦先生低声走到了少年面前,长叹一口气道:
“你是不是拒绝了欲姑娘?”
少年停止观想,仰靠在傀儡旁,看着今夜希落的星辰,微微点头。
“你觉得欲姑娘丑?”
少年不想说话,只是摇头。
“你有喜欢的人?”
少年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
秦先生又长叹一声后,走了开来。
欲梦慈因为境界高,对者者一幕有着很清晰的感知,她心里的泪滴仿佛笑了起来,仿佛在说,有爱是幸福的,他很幸福,这很好。
这日以后,直面了自己心灵的女佛修不用再掩饰自己对李行修的感情。
每天清晨她都会为单独为少年准备一盆清水,每个餐点都会亲自为少年采摘浆果。
但是平时并不打扰他,离他也不近。
这种无声的举动让少年有种回到了那间存在于脑海里,还没被烧毁时的房屋中过日子的感觉,那是属于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尽管身处山野,没有一片砖瓦。
这样的时间过得很快,商队已经到达了自如城。入城之后众修行者与那近十个普通人就脱离了商队,只有朱厨子还跟着商队准备去下一个城池寻找一展身手的机会,自如城的和尚和权贵完全禁绝城中的肉食和一些辛香料,但是他们自己却偷偷享用着血食,朱厨子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
在李行修和秦儒生与那群普通人道别时,欲梦慈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让与她约定好将那三修仙者财物兑换后二八分的李行修有些莫名的失落。
少年不知道,自从这天之后,高空中就多了一只隐匿着身形的鸿雁时刻守护着他。
少年和秦儒生离开了落脚的客栈,秦儒生去城中找他追踪的邪魔,而少年则选择在城中转了一圈,增长一些见闻。
自如城是百断山脉里自在佛宗的城池。自在佛宗曾经也是上古的修行者宗门,只是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修行者的传承,现在是属于佛道修仙者的势力。
自如城中的主色调以金黄色为主,甚至有很多地方贴着金箔,城中的大小街道巷落都有纯金造的佛像,主干道上还有很多寺庙,一切都很是大气,贫民百姓却也不少,李行修觉得有种恶俗的气氛。
在自如城,能进入寺庙是一件人人渴望的事情,因为那样就彻底不用辛苦劳作去供奉和尚尼姑,自己还能过上他们那种受人供养的日子。哪怕是庙宇中做一个杂工的待遇都比外面人强,这是一种畸形的崇敬。
城中耕种的土地大多数都是寺庙的私产,小部分是属于和寺庙有着互利互惠关系的佛商资产。
一般老百姓都要给他们当长工,家中还要竭尽所能供奉一尊佛像,否则就会被赶出城去。
每逢大小节气还要进入寺庙朝拜,供奉的财物不能少于一定的界限,不然就是大不敬,也会被丢入山野任其自生自灭。
城中的和尚尼姑还有佛商每天都要花一半的时间去诵经念佛,剩下的一半时间就是过着由下人们服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烈日当空在正午时,许多条街道上的金身佛像下,跪着很多身瘦如柴的老百姓。
李行修问过路的人,他们在干什么,过路人听少年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敢与他随便搭话。
只有一位老者见少年器宇不凡,将他拉到没有人的地方,才敢面露悲色地说:“这些都是寺庙里佛爷们认为信佛之心不诚的人,佛爷们只让他们一天的早上吃一些食物,然后就在中午开始跪拜佛主忏悔,直到信仰虔诚后才可以过上正常人日子。我那还差几年才及冠的唯一孙儿就因为不喜佛法在那跪了一年多了。”
少年略有所思,又问到:
“这样也不坏吧?不用劳作了啊。”
老者又解说道
“那是你这外乡少年郎不知道,这每日唯一一顿早上的饮食量是庙宇发放,每一季递减的,最后真的会饿死人。听佛爷们说,越是饥饿就越能让他们好好反省去信仰他们,我的孙儿如果饿死都不能信佛,死了以后会进入那饿鬼道永世不得超生,要知道这些人真正活下来的不足一层啊!一层啊!
……”
说道最后老者苍泪纵横,已经泣不成声。
少年闻言感到很是荒谬,这一路上行来,他很是向欲梦慈请教了原始佛教的一些事情和教义。在原始佛教的论述里,只有极恶之人死后才会去那恶鬼道,而且也不存在永远不能脱离,受业时间一到,就能往其他六道,根本不存在永世不得翻身这一说,这种说法严重违背了六道轮回形成的根本意义。
至于饥饿产生信仰,其实也有几分道理,人在苦恶时候会产生强大的祈愿之力,确实更容易沟通到强大的鬼神。
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秘,或者不为人知的目的?少年起了探查之心。
李行修宽慰了老者,心下对这佛道修仙者已经是很不满,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行动,他一人两掌终究难抵众伪法之徒,城中有一些很是强大的气息。
少年也不再是那个莽撞少年,吴可笑老头的教导他铭记于心中,这个不好的世道里,行修者在一般情况下,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上,鸡蛋碰石头的事不要随便做,每一个修行者的性命只要活着就能救助很多的人们于水火。
李行修决定再探查一下这城中的隐情。找到了一家位置很好的素食酒馆,装作喝醉,一动不动的进入了深层次观照,小心翼翼地探查起城中的佛像和寺庙以及人家的异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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