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学士

第十二章 上青楼

    
    刚升不久的新晋世子殿下今个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似乎觉得这身蟒服不错,颇有雅兴地决定多做上几套,争取一天一套不重样。
    喝着温热可口的小粥,夹一个小巧玲珑的煎饺入口,应韬光感觉如今的生活很是惬意,跟他被赶出家门美其名“负笈游学”的那段苦日子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应韬光已回来有些时日,不少旧时的酒肉朋友都上门叨扰,但那时应韬光去了清凉寺,昨日回来又忙着招待十三皇子和公主去了,是以今日才见着了两个与其交心的公子哥。
    一个是军中猛将纳兰桀独子纳兰初,师承军中白衣陈永胜与麻衣张合尘,家传两把短枪,但纳兰初的性格可不像一位将门子弟,性格有些柔弱,嘴上总挂着些所谓的圣人教诲,是个大事上不含糊,小事上犯迷糊的主儿。
    另一个是幽州牧李不惑之子李相明。这次能来京城与应韬光见面,还是因为其父奉诏入京,向金銮殿上的那位禀告与北周毗邻并常年交战的幽州近况,才得以与应韬光来往。
    “应哥儿~”眉目柔弱姣好的纳兰初自懂事起便在应韬光身后当跟屁虫,体型有些瘦弱,这一开口,却如深闺怨妇一般,道出一个柔肠百转,饱含幽怨的亲昵称呼,双目噙泪。
    唉,这家伙啥都好,就是这性格,委实柔弱了些。不怪有些将门子弟不愿与他来往,更有甚者会酸溜溜的说上一句:“此子柔弱,只怕辱没了白衣墨枪,麻衣神算之名!”所幸两位老师并未对此生出什么嫌隙,依然如故教导这块不知可否成材的木头。
    “应哥!”相比之下,李相明就要比纳兰初霸气许多,走上前想与应韬光拥抱,被一手抵在胸前,应韬光笑骂一句:“走开,一身的汗臭味,也亏纳兰不嫌弃你。”
    三人久别重逢聚在府中适合闲坐观景的万波谭上,三人站在船头的板上,看着水下的各色鲤鱼追着随风飘泊的船只,互诉几年衷肠。
    万波谭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除了“万波谭”三个大字外,还有两行小字:一波才动万波随,蓑笠一钩丝。锦鳞正在深处,千尺也须垂。
    这石碑上的字不是哪个书法大家或文坛名宿,而是出自八岁的应韬光之手。现在看来,虽稍显随意稚气,但阴师李仪和却称赞这是应韬光最没烟火气的书法。应文彬当时一高兴,便将其拓印下来,令陆恤以指为笔,将其烙在碑上,这么些年也没更换的意思。
    应韬光没怎么说那来回六千里路的艰酸辛苦,而是说些路上的奇闻趣事给这两个同龄人听,让这两个自小没独自出过远门的家伙一惊一乍,十分羡慕。
    一壶酒喝完,应韬光也差不多讲完。他坐到船舷边,右手轻轻拂动水面,一道道波纹扩散而出,引得几尾锦鲤不住碰触,他轻轻笑道:“以后我的路基本已经定型了,你们两个想过没?”
    纳兰初脸色依旧柔弱,抬手摸摸衣襟里露出头来的青皮书,又摸摸背后两把亮银短枪,弱弱开口:“我以后估计要去军中,先从斥候做起吧……”
    李相明挠挠头:“我倒没怎么想过,不过,”说着一把揽住纳兰初:“既然纳兰要去军中当斥候,那我也去,这家伙胆忒小了,我要不在,不定被欺负成怎么样呢!”
    应韬光眉眼带笑,提议道:“骑马出去溜一圈?”
    两人点头,李相明一脸兴奋:“去城中雪月阁耍耍?应哥儿可是那的常客!”
    纳兰初脸色一红:“不好吧……”
    李相明斜看纳兰初一眼:“这有啥?谁像你?把女人剥光放你前面你都没胆量上去闹腾,”
    纳兰初气得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应韬光也不说话,就看着两人斗嘴皮子。
    三年的风霜雨雪中,将身体龟缩在基本挡不了风的角落的每一个夜晚,听着老吴和那匹瘦马不时发出的响声,内心困苦的应韬光总会想起这两个跟屁虫,想起他们一起去游猎,一起上青楼,一起给纳兰找场子,一起惹事闯祸……每次一想,应韬光的眉眼总能弯起来,
    “行了,哥几个,走一个!”
    雪月楼有名气,哪怕是在万里之外的北周,每三座城中至少有一座城里也建着一个叫雪月楼的青楼,也很特殊,特殊到应韬光来这,应文彬不会过问哪怕一句。
    雪月楼的花魁这几年总没有变,那位身段窈窕的女子艳压群芳,按理说世上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可其他流落风尘的女子却没有几个不顾影自怜的,这位女子却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几个人能抵抗她的温情一笑。
    再作践自己的女子在沦落风尘时都不会用真名,那女子也如此一般,给自己取了个叫梨花的艳名。
    三位权势倾天的公子哥在盛京街上纵马狂奔,身后大批的护卫跑动着跟在后面,脚步声震天动地。
    李相明哈哈大笑。他与纳兰初在幽州虽说也横行无忌,但离了应哥儿,总感觉日子不甚快活!
    纳兰初倒是安安静静,头微微低下,任身下骏马奔驰,身形几乎没有半分晃动,偶尔使马跃起,跳过一些来不及避让的摊贩。
    在三人中占主导地位的应韬光一马当先,出门前解了自己的白玉冠,只使一根玉簪别住头发,舍了玉环玉珥等杂物,一身白色蟒服在急奔的风中猎猎作响,尽显风流倜傥,俊美非常。
    三人直奔那盛京城最大的销金窟,雪月楼已得到消息,在门口摆开阵仗,迎接雪月楼最大的恩客。
    翻身下马,早有专人将缰绳接过,也曾是旧时花魁的老鸨盛装打扮候在前头。李相和从身上抽出张千两银票,塞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鸨胸前,一阵邪笑:
    “鱼大娘,本公子还未尝过你这等岁数的女人,不如今天赏个脸?可是听闻你那十八般武艺的名声。”
    老鸨娇媚一笑,却别有一番韵味,伸出如小女子一般的青葱玉指柔柔一按李相明胸口:“鱼姨可是老了,经不起李公子的折腾……”说着,眼睛不住往应韬光那边转溜。
    李相明哈哈一笑,拍拍老鸨的丰~臀:“老规矩!应哥还是找梨花魁,再给纳兰找几个能抚琴弄箫的清倌人,我自去寻乐子。”
    应韬光对此早已轻车熟路,直入后院,找到那个栽满芭蕉和数棵梨树的院子,果不其然,身穿罗裙的女子立在庭院,正看着梨树上结出的小小果实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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