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祖母是打算自己出钱给沈梦依填补府里的空缺,可不巧的是明月溪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她自然不能允许祖母蹚这样的浑水。
“祖母,你可莫要轻信她的话。”明月溪把手背在身后,一脸淡然。
看样子,她今日心情不错,只不过在此也能遇见沈梦依,这倒成了最倒霉的一件事,一般这种情况,她都会将其归结于运气不佳。
“你怎么在这里!真是惹我一身晦气!”沈梦依从祖母身上起来,一脸嫌弃的看着明月溪,她坏自己好事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是积怨已深。
“不要这样。”祖母拍了拍沈梦依的手,示意她不要对明月溪如此充满敌意。
“你既可在此,我又有何不可?”明月溪挑了挑眉,并没有把沈梦依的话放在心上。
“我?你岂是能与我比的?”轻轻甩开祖母的手,沈梦依倒是丝毫都不示弱,可意识到还需靠祖母来帮衬自己,便只好看在她的面上退让一步,免得让她左右为难,“且不说你为何在此,只是祖母要怎样还轮不到你来管。”
“祖母想做什么自然不该由我管,我只不过是好心提醒一下,今日的空缺就像个无底洞,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明月溪摇了摇头,倒显得有些无奈。
祖母不是个糊涂的人,听明月溪这样说,而沈梦依又无言以对,心里便也有数了。
“祖母本是打算帮你的,但细想一番,固然此次能帮你,也不能帮你一辈子,自己惹下的事该学着自己去解决才是。”祖母上前扶住沈梦依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祖母很清楚这个道理,自己若是帮了沈梦依一回,便会再有无数回,直到她把祸惹到自己也无法摆平的地步,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插手。
“祖母……”眼看祖母也动摇了,沈梦依心里很不是滋味,可眼下唯独她可以依靠,也只好继续撒娇装委屈了。
“依依,你也不小了,不能总靠祖母不是?”祖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眼神里尽是心疼,但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孩子们受了委屈作为长辈自然痛心,可若是总让她们知道有个依靠,便永远都长不大了。
“祖母,您不知晓我在这府里究竟受了多少委屈,二皇子他也不疼我,只一心向着家里那位‘正妻’,心里眼里何曾有过我半点?”知道祖母容易心软,沈梦依便开始装起了可怜,就连说起府里的事,也总要把自己形容成最委屈的那一个。
说起夏南枫偏心梁如梦时,她还特意加重了“正妻”两个字,好像在说她与梁如梦尊卑有别,因此也常常会受她的气,却没地儿诉苦。
眼看祖母神色越发凝重起来,沈梦依忍不住暗喜,好在这事并不是板上钉钉,还算有回转的余地,只是……这明月溪也太可气了。
眼珠轻转了半圈,沈梦依决定说些“好听的”来刺激刺激明月溪,谁叫她听到自己所受的那些委屈还能这般淡然呢。
“早知今日我哪怕是嫁与顾砚白做个妾室,也总比如今嫁给二皇子做侧妃好……”沈梦依的泪说来就来,说着便趴在祖母的肩头抽泣起来。
祖母一边安慰她,一边抚摸着她的肩膀,像是在哄个小孩子。
“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否则这话传了出去……”也不知沈梦依所说是触动了她的大脑还是心,竟叫明月溪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这番话。
“传出去?我跟祖母自然不会将这话外传,还能有谁会说给旁人听?”沈梦依擦干了眼泪,瞬间转换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哭哭啼啼求人施舍的并不是她。
“依依!”见沈梦依越发任性,祖母也忍不住开口呵止她。
“祖母,您怎么总是向着她!”沈梦依撇着嘴,看起来委屈极了。
“真不知道她究竟给他们都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向着这个外人!”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不能说出来,不然只会惹得祖母更加不悦。
“祖母向来帮理不帮亲,你可是知道的。”祖母摇摇头,让沈梦依不要多想,更不要把这一切都怪罪在明月溪头上。
这话倒没什么不妥,不过听到沈梦依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她认为祖母之所以说“帮理不帮亲”,便是认定明月溪是有理的那个,因此才不帮自己这个孙女,可说谁有理都好,偏偏让她承认明月溪的理大过自己,沈梦依是绝对不依她们的。
“若您觉得我无理,直说便是。”沈梦依抽走自己的手,匆忙对祖母施了一礼,都不等祖母挽留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在出府的路上,一身丫鬟打扮的女子突然叫住了她。
“小姐?”那人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像是不敢确定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记忆中的小姐。
沈梦依闻声回过身去,见那女子面熟的很,像是……
“小姐!”那人连忙上前行礼,又在被沈梦依扶起后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匆匆道:“小姐,我是柳儿啊!”
“柳儿……”沈梦依思考片刻,想起自己从前在府中时,确实有个伺候她的婢女,就叫做柳儿。
“是你?”沈梦依淡淡一笑,倒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呢,眨眼之间自己便已成了二皇妃,不再是从前那个爱在府里与人嬉闹的小丫头了。
“正是奴婢!”见沈梦依终于记起了自己,柳儿欣喜若狂,她自然是替主子成为了二皇妃而感到高兴的,但她如今的处境却并不怎么好,“小姐,自您走后,我便再不得重用了,终日只被安在这府里做些闲散无趣的活。”
柳儿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支使来支使去,听闻旧主来了侯府,这才特意等在此处。
“纵然得不到重用,我也不能叫她们这样打你的脸!”沈梦依面露痛恨之色,可她又没打算带柳儿回自己的府上,只是拉紧她的手,轻声道:“我会替你教训府里那群仗势欺人的家伙,好歹你也在我身边待过些时日不是?”
“小姐……”柳儿摇摇头,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今你好好在侯府里待着,我自会好生待你,只是你要替我盯紧一个人,明月溪。”沈梦依又安慰柳儿几句,见她同意自己所言,这才指了指正与祖母交谈的明月溪,“与她有关的事都要及时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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