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诡之道

    
    蒲扇轻摇，躺椅微晃，在这秋日的午后，悠闲自得。
    “道儿，他今年多大了？”安静了许久，秋婆婆突然开口。
    “上个月刚满十九。”村长回道。
    “哦，转眼间都十九岁了啊，岁月不饶人啊，我怎么一直记得还是个孩子呢？”
    “在老祖宗眼里，我们都是孩子。”
    “不一样的，好像记忆还停留在祭祀那天。那时候他还是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而我们，为了平息天怒，将他送上了祭台。”秋婆婆睁开双眼，神色追忆。
    “是啊，说来可笑。要不是他的哭声将我们惊醒，我们可能连神魂都已经被完全石化了。待我们苏醒之后，又遇到了兽王出巢，就跟他今天一样，又是他……”村长有些唏嘘，一幕幕画面似乎正在眼前展开。
    “所以啊，灾星，福星，因人而异罢了。”
    “老祖宗说得极是。”
    ……
    不知过了多久，余凡悠悠醒转，翠绿映入眼帘，遮天蔽日。
    “我死了吗？”余凡躺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被遮掩住的天空。
    “你就这么喜欢死吗？怂货！”突然，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耳边响起，余凡一惊，立即坐起身来。
    刚刚坐起，余凡立即咽了口唾沫，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战栗，想要退后几步。下意识的扭头环顾，一张脸再无血色，心道：“这是天要亡我啊！”
    只见他的周围，是一群体型硕大的动物，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坠入了动物国度。
    数丈长短的金鳞大蟒盘树而居，蛇信吞吐；不知几许高低的斑斓大虎匍匐在地，虎视眈眈；一丈高低的灰毛巨狼蹲坐在地，闭目假寐，随意倚靠的棕熊，贵妃慵懒的白狐，跳脱自在的花豹……还有那两只似乎正在一决胜负的蚂蚁与螳螂。
    突然，光线暗了几分，余凡抬头细望，隐约可见一只遮天蔽日的苍鹰自上空盘旋。
    品种数量粗略估计，少说也有数十之数。
    而且除了自己和身边的崽崽，这些动物都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异一样，体型大的惊人，和以往的认知大相径庭。
    余凡心里暗暗叫苦，自以为已经筑基小成，体魄发生了些许变化，可以在这后山自由驰骋，怎奈这些动物无论是体型还是实力，个个都是惊人的变态。
    就拿这两只变态的螳螂和蚂蚁来说，螳螂的体型约有一米五，‘大刀’挥舞，仅是罡风所及，就将一颗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横腰截断。而那只蚂蚁虽然仅有半米长，但不甘示弱，举起被截断的大树树干就朝螳螂抡了过去，被‘大刀’轻松格挡。
    期间，波及到那位假寐的巨浪，利爪一挥，就将触及它的树干化为齑粉，毫不费力。
    仔细算计，余凡发现自己怕是斗不过那只蚂蚁，更何况此处还围观了这么多的巨兽。
    “正主都醒了，还做那些无用功作甚？”双方打的正起劲，突然一声稚嫩的童音在山林间回荡，一下子吸引了所有兽的视线。
    莫说其余众兽，就连余凡也是一惊，回想起刚醒来时听到的声音，四下张望，最终将视线停留在老神在在的崽崽身上，瞠目结舌。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你会说人话？”
    此话若听在人的耳朵里，的确不是一句好话。
    崽崽看了他一眼，淡然道：“这有何难？”
    “那以前怎么不说？”
    “懒得说”
    “……”
    谈话间，一众巨兽已经围了过来，余凡心跳加速，双股战战。尤其在看到金鳞大蟒那巨大的蛇头探过来的那一刻，几欲昏厥。没办法，打小蛇类就是他的噩梦——从小就被一只金鳞蟒索命的噩梦。
    四下寻找，准备拿一件趁手的东西，总不能坐以待毙。
    “你们是打算再把他吓晕过去，还是直接吓死？”崽崽仰头对着一众巨兽说道。
    “如此胆小，如何做我等的王？”斑斓大虎口吐人言，其音轰隆，震彻山林。
    余凡听得耳膜生疼，震得头脑发懵，疑惑不解，颤声道：“我为何要做你们的王？”
    白狐迈着妖娆的步子走了过来，说道：“这是天命，非吾之选，吾等依旧信奉实力为尊！”言语和表情间，都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余凡还想说些什么，崽崽率先开口：“既然你们愿意在此等候，就该拿出你们的诚意，否则，等他屹立万众之巅之时，哪有你们什么事？”
    “就他？一个照面差点就被吓死的怂包，凭什么屹立万众之巅？”胜负未分的螳螂和蚂蚁已经停战，螳螂开口。
    “没错，就是这个怂包！”崽崽道。
    余凡惊诧中难掩尴尬之色，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头，不知如何言语。
    “你不过仅有一丝白泽神兽血脉，我们凭什么信你？”灰狼道。
    “一丝血脉也是神兽血脉，待我成长起来，实力非尔等能够比拟！”崽崽自信满满。
    “信不信我先吃了你？”斑斓大虎张开血盆大口，威胁道。
    “你可以试试！”崽崽针锋相对。
    与斑斓大虎的体型比起来，称崽崽一句‘小不点’毫不为过，但就它这点体型，对上庞然大物，竟然气势不虚，真不知从哪来的底气，余凡纳闷不解。
    “别闹了！难得重聚一次，况且……还不赶快说点正事？”金鳞大蟒忽然开口，众兽似乎对它有些忌惮，皆是闭口不言。
    中间那段话用的是兽语，显然并不打算让余凡知道。
    场间安静之后，金鳞大蟒将头递了过来，靠近余凡，道：“你不该这个时间点进来，我怕，我会忍不住吃了你，为我那可怜的孩儿报仇！”
    余凡心跳加速，表情上写满了惊惧，暗自运气，让自己表现的不至于太过狼狈，冷汗已经沁透了衣衫。
    突然，金鳞大蟒蟒头向后一缩，高声道：“山济携众妖之王，拜见万兽之王！”
    言语十分真诚，音落后，率先匍匐在地，以示虔诚之意。
    顿时间，一众巨兽要么匍匐，要么跪拜，甚至天上的苍鹰都落了下来，以各自的礼仪行着恭敬之意。
    “？”余凡满脑子的问号，被这场面惊得瞠目结舌，完全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低头看向身边的崽崽，期许能够得到一些答案，却见崽崽趴在地上，不断的摇晃着尾巴，一张脸露出标准式的微笑。
    “众妖平……大家都快起来吧。”场间只有余凡孤零零的站着，非常尴尬，本想用一句古时帝王语录，却临时改口。心道：“就算我们人类是百灵之长，也不见得行如此大礼吧？万兽之王，我可不是禽兽！”
    余凡本还担心众兽不起，却不料他话音刚落，一众巨兽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神态，一个个都是一副‘睥睨天下，我主沉浮’的感觉，然后在余凡惊诧的目光下相继离去。
    似乎此番前来只为行此一礼，荒诞离奇！
    金鳞大蟒凝视了余凡许久，才有些不舍的离去，丢下一句话，让余凡在风中凌乱：“万兽之王，好久不见，记得自己当初的承诺！还有，下次进山，如果还是这般羸弱的实力，别怪我忍不住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