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萧洋跪了许久,直到天光乍现,他才红着眼,将穿戴一新的通玄真人背了出来。外面早已素白一片,到处挂满符幡,众弟子在两尊的带领下,齐齐跪在地上。虽然他们哭了良久,但见到通玄真人的法身后,恸哭之声不绝于耳。萧洋没有再流泪,而是双目通红的望着下方。
人间泰斗仙逝,若是魔军卷土而来,恐怕这些人,再加上气、决两尊,也无法再有拯救六道之能。
“我现在对六道没什么兴趣,不会趁师尊驾鹤之际再掀风浪。”
修业听闻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其他五道宗主听闻噩耗,纷纷前来吊唁,他们无不面露哀伤之色,十有八有倒是发自真心,只是所悲之事乃正道今后的前途,其中修罗、兽道已失去故土,只能暂住他处仰人鼻息。
幽冥、饿鬼两道虽回归故土,但枕边安睡豺狼虎豹,常常夜不能寐,魔军残众及九幽老魔的存在如插在他们心中的一把利刃。
然而,仙霞宗主王越仅过了一个时辰便绷不住了,满脸轻松之色,悠闲的四下张望起来。一旁的苗卿虽比他强些,但仍是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
通玄真人的法身被葬在三仙山后的灵窟中,萧洋待仪式结束,将孝服脱下叠好放入宝带,拉着上官晴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飘渺。
“哼,真人尸骨未寒,你不再宗内守孝,居然连招呼也不打就要离开,简直太过放肆!”
马脸道人王柯横眉怒喝,他如今已顶替紫枢道人,负责飘渺一应外事,自以为地位飙升端起了架子。
萧洋停住脚步微微侧首,眼神似冥海玄冰般冰冷。
“我留在飘渺皆为师尊,也只有他老人家当年手下留情,让我不至灰飞烟灭。如今师父已去,我已与此地毫无瓜葛,如若再敢强留,必刀兵相向!”
他的身上骤然升起一阵凛冽的杀气。
“你......”
“够了!”
王珂刚要出言相对,便被凌空子打断。
“柯儿,不得再咄咄相逼。既然你二人去意已决,我等也无话可说,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他与玉虚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那日所作所为已成事实。
上官晴跪地遥向三仙山再度叩首,之后眼含热泪随萧洋而去。
两人一路无话,各自想着心事。
“晴妹,我知道此举甚是突然,你若想返回飘渺,我绝不阻拦!”
上官晴擦干眼泪灿然一笑。
“你我三年前便已相约厮守终生,纵使你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会生死相随。”
萧洋听闻,心中颇为感激,连那修业竟也在识海中大点其头。
“这小妮子对你不错,我那后宫中除了皇后与我感情甚笃,其他嫔妃也做不到这点!”
萧洋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那是受你淫威所迫,否则谁会上杆子与你厮守终生。
“哥,你我还回三界缝隙如何,世间之人狡诈者多,良善者少,从此不再与他们为伍。”
上官晴的双目中露出憧憬之色。
萧洋却苦笑不已,他何尝不想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然而命运使然,逼着他走了太多陌生的岔路。
“晴妹,你先行返回玄威宗,我还要到修罗圣殿了却一件事,随后便来找你。”
“你是要见那个傲纱公主吗?”
上官晴幽幽问道。
萧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琼鼻。
“你吃的哪门子飞醋,我跟她说清后便再无瓜葛,随后还得备好厚礼去上门提亲呢!”
对方听闻,俏脸如桃花般红润,含羞的低下了头。
“马上就到中州地界了,你我在此暂别。待事情处理完后即刻返程。”
“哥,你一路小心!”
上官晴目送着萧洋御光远去。
“小子,你若将实情告诉那小妮子,她会作何处置?”
萧洋眉头微皱,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那玄威宗主嫉恶如仇,教导上官晴也是除魔卫道的铁律,要是叫他知道自己的千金居然要嫁给魔头,怕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
他晃了晃头,让自己立时清醒过来,毕竟人的精力有限,眼下还有要事去做,只求车道山前必有路。
“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真没想到天道化形石居然藏在通玄老道的浮尘中!”
修业的语气显得有些兴奋,对他们来说,那人间道化形石简直是唾手可得,是时候该去仙霞讨回来了。
忽然,两人的灵识传来一阵异样。
“嘿,看来省了仙霞一行了!”
萧洋停了下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邪笑。
“人呢,刚才还在这里!”
两个黑衣人疑惑道。
他们四下寻找起来,丝毫没有堤防身后的虚影。
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探了出来,正是仙霞宗主王越。
“那两个废物怎么去了许久,再探!”
又是几个黑衣人从他的身后飞出,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旁边的苗卿看出了端倪。
“宗主,恐怕我们的行踪早就被哪位殿下看到了。”
王越眉头一挑,环顾四周道:“那你有何良策?”
苗卿见其反应丝毫没有一派宗主的样子,只得暗中摇了摇头。
他径自走到一个空旷地带朗声道:“我等已知殿下在此,仙霞王越宗主与您有要事相商!”
“你等竟敢试探本王,吾让你们有来无回!”
对方的语气十分不客气,气的王越差点发作,好在被苗卿及时制止。
“我等修为尚浅,跟不上殿下的神速,故而出此下策,还望您恕罪!”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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