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杨依林的昏头向着这张花儿一样的脸,缓缓地向前凑,向前凑,眼看他就要吻到文琦了,他那两分清醒又是猛地一激灵,心里喊起来:这哪会是我的晓文啊!
杨依林再看看文琦,心里继续喊着:这绝对不是晓文!长长的将近三年时间里,我都没有求来一个吻啊!他又向左右看看:嗯?这是哪里?这是哪里!哦?这是在街上啊!
杨依林这样一问一喊,竟又喊出来三分清醒。他有了五分清醒,这才让他看清了眼前的人竟是文琦,而且,他和文琦还站得那么近。他一时无措,赶快连连道歉:“文琦,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请原谅!请原谅!”
文琦也傻愣得不知该怎么回话了,等她缓过神来,一下把她羞得无处躲藏,庆幸这是晚上看不清楚,才没有让她太难堪。
文琦慌忙遮掩说:“我也不会喝酒,喝了两口可晕了。怎么啦,你道什么歉啊?”她往四周看看,“哎呀,黑咕隆咚,怪吓人的,咱们快走吧!”
第二天,酒醒后的杨依林,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他知道自己没有犯什么过错,可是,他下决心要换地方学习。
朋友们不知情啊,都说杨依林胡倒腾!
中间隔了两天,杨依林仔细一想,自个笑了:我干吗要躲避?漂亮女孩群里,就是锻炼、就是见证你杨依林意志的好地方,为什么不去呢?去!
学习时间又到了,杨依林若无其事地去了学习班,他看见文琦,还和以前一样打着招呼,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除了他的这群朋友,他再不和任何女孩单独吃饭、单独来往。
这一段日子里,杨依林面上和朋友们有说有笑,其内里仍然 在思念郑晓文,仍然是愁闷、悲伤压抑着他。
杨依林的日子过得很简单,他除了上班、学习英语,抽空去看看三叔、三婶,其余时间要么是在他租住的房里,要么是在郑家,要么是在给郑晓文写信度过的。
杨云汉调离二轻局了,他对新工作比较满意,心情很舒畅。杨依林去看他的时候,他总是喜笑颜开地和家人说话、和侄子聊天。有时候,他们聊到郑晓文,他说他对这件事很愧疚、很自责。
杨依林把郑晓文出国之前,留给他的那封信让杨云汉看了。杨云汉看着信泪下来了,他说:“真不知道晓文是这么通情理的女孩,唉!蠢事做过了,也无法抹掉了,只有等她回来给她赔礼道歉了!”
杨依林是这样安慰三叔的,他说:“什么事都是赶巧了,如果事情不是这样拐弯,晓文她怎么实现她的求知梦想啊,等她学习回来,第一个看望的就是三叔、三婶。”
杨云汉叹了口长气,说:“真是悔不当初啊,等晓文回来,我不会在家等着让她来看我,我得先去给她赔礼道歉!”
现在,杨依林看郑爸爸又让单位请去坐诊了,他心想,郑爸爸上年纪了,还要骑自行车上下班,就是坐公交,也要走路赶时间。就算是郑爸爸在单位分的有房,上班很近,可眼下私塾胡同还没有准确的拆迁消息,郑爸爸、郑妈妈还不想去新房里住。
杨依林看他租房的那一家,在院里盖了新房子,他就和郑爸爸、郑妈妈商量,他建议在东院盖一所新房,作为郑爸爸的诊所,这样,郑爸爸既照顾到了家里,也不用愁刮风下雨在上班路上奔波了,而且还能继续着自己的终身事业。
郑爸爸同意了,说:“东院临街有五大间老房地基,起初是老房太破旧了无法住人,才拆掉栽了树和花草。要是建房,办这个手续不费周折。”
冬天到了,家里总算又收到了郑晓文的来信。
信上说,让父母保重身体,不要挂念她。她在外面过得很好,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她很快乐。说她有一群外国朋友、留学生朋友,他们相处得很好,她从不孤单,从没有烦恼。等她学业完成,回国报效祖国,孝敬父母。信中,对她的那一群朋友只字未提。
这封信,杨依林也看了,他有种感觉,郑晓文越是不提他和朋友们,他就越有希望。
这期间,木器厂那边的家属楼全部结顶了,现在正进行着内部水电安装和外部粉刷。行政大院扒了,这个院中的三栋家属楼,已经盖到了四层。行政工作人员,全部搬到仓库大院新盖的三层办公楼里了。全厂上下所有职工的脸上,都挂着前所未有的畅心微笑。
刚进入腊月,生产照常进行,产品销售空前顺利,工人们每天都是笑逐颜开的塑料厂,竟然又爆发出来一次惊人的笑料浪潮——许封代事件。
厂里自精简科室人员到现在,许正方和封五云、代菁,再也没有过越轨行为。只是,许正方在外厂又有了新外情,他也没有忘记塑料厂里这两个旧外情。
封五云和代菁两人,她们早就知道许正方在外面有人了。两个人一碰面,封五云总要和代菁说会儿话,说许正方不是东西了,见了别人就把他们两个甩了,无情无义了。
代菁说她知道许正方不是好东西,她早就和许正方一刀两断了。说她们和许正方的事不是什么光彩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他了。
封五云说她恨许正方,说不能让许正方占了她们的便宜,就此拉倒了结!代菁听得上了火,说她更狠许正方!
两人刚说过这话,当天晚上,许正方趁着封五云值夜班,心里一琢磨,骑车去了木器厂。
封五云看见许正方,心里一股怒气就到了唇边,难听话随之也就出来了:“饭都放凉了,你还来干什么?滚!”
许正方以为封五云在耍小脾气,他蹭磨着没有走的意思。
封五云见许正方缠磨,她恶心了,说:“华葳休产假了,代菁又去了医务室,今天晚上她不是也在值班吗,你还在这儿蹭磨什么,去找她呀!”
许正方说:“别生气嘛,我什么时候找过她!”
封五云一想到,许正方就是个见了女色就走不动的下作东西,她恶心上又加了怒气,怒气一上来又添了狠气。
她正恶心着恼怒着发着狠,忽然看见了许正方大衣里面穿的,是她亲手做的活里活面丝棉棉袄、棉裤。她脑筋一转弯儿,说:“你要是不走,我出去办点事儿。”她说完,出门骑上自行车,顶着刺脸的雪糁,到大厂和代菁密谋了一番,很快拐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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