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间这下是完全被鱼公公搞糊涂了,她也摸不透鱼公公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按吩咐走回刚才的位置接着捶背。可月山间这边起来了,兰子义那边就站不住了,兰子义推开前摆跪地叩首道:
“公公,子义自塞北而来,虽慕圣化,却无圣缘,京城礼仪规章甚多,子义夜夜研读还是不能全部记下,还请公公念在子义并非故意犯错的份上,饶了子义这次吧!”
兰子义以为自己多磕头好歹能让鱼公公消消火,谁知鱼公公听了这话语气更强,他厉声冷笑道:
“你不是故意的?这话你还好意思说出来。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你爹也不是故意的?你们父子两个都不是故意的那是老夫故意挑刺了?”
兰子义被鱼公公这番训斥记得泪花都快出来了,他叩首道:
“公公,我和我爹哪里做错了我们今后改就是了,可您要是不说清楚,我就是急死也没法改呀。”
鱼公公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他说道:
“还不知道?还没想起来?行,我给你提个醒,你爹之前来送到我这的东西你们父子两个点过没有?”
兰子义听说是和之前送的东西有关,赶紧就在脑海里盘点之前的礼物,寻思了一遍后兰子义没觉得哪里不妥,于是他只好说道:
“公公,那些东西都是些皮货野味什么的,没有什么不妥啊。”
鱼公公闻言重重的把茶杯摔在桌子上,他问道:
“没有不妥?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爹都送了些什么呀?”
兰子义心说送的东西那么多他哪能记得都是些什么,但鱼公公催促兰子义也不能不说,于是他只得凭着记忆硬说道:
“就是些虎皮狼皮狐狸皮什么的,还有党参鹿茸熊掌等一些滋补玩意,再就没什么了。”
鱼公公道:
“没什么了?我这怎么就多出两样东西来?”
兰子义道:
“公公,您这多出东西来还不好?多出来的那都是我爹和我孝敬您老人家的。”
鱼公公闻言又是一掌拍到桌上,他骂道:
“孝敬我的?有你们这样孝敬我的吗?送来那些皮呀毛呀的,多的我数都数不过来,好不容易这两天后面清点完了,结果居然发现了两瓶药酒。”
兰子义这回也彻底糊涂了,他可想不明白什么样的药酒会惹得鱼公公发这么大的火,他只
得说道:
“公公,要是那药酒不合您口味您咂了就是,我让我爹换新的来!”
鱼公公骂道:
“换新的来?再换什么新的来?还换虎鞭泡酒过来?”
兰子义听到虎鞭泡酒愣了,他抬起头呆若木鸡的看向鱼公公,而在鱼公公身后捶背的月山间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鱼公公听见身后月山间发笑便回头说道:
“你也觉得好笑是吧?可这兰子义,还有他爹兰千阵,明明知道我是个太监,却还送来虎鞭泡酒给我,这不是分明取笑我吗?”
兰子义听到这里可算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他重重的又是一扣首,然后他起身走到鱼公公面前,亲自弯腰给鱼公公满上一杯茶,他笑道:
“公公,是我眼瞎没查仔细,是我爹糊涂不会挑礼物,我给您赔罪。我今天回去就派人回关里彻查此事,等我查出来这两瓶酒是谁塞进礼物堆里的,我立刻就把那王八蛋枷送京城给公公您发落。”
鱼公公接过兰子义递来的茶,他慢慢说道:
“你小子也学会找人背黑锅了?底下采购礼物的人哪里懂这规矩?你还把人枷送京城,你是想推我做恶人是吧?”
兰子义笑道:
“公公当然不是恶人了,公公您最是体恤下情。其实那两瓶酒就是用来滋补的,底下人也是按照我和我爹这意思去办的。”
可鱼公公就是听不得这话,他闻言又把杯子摔到桌上,他骂道:
“滋补?给谁滋补?给我滋补?我他妈往哪补?”
兰子义见状赶忙赔笑道:
“公公您息怒,是子义的错,是我爹的错,你说我们家一年都送不上几回东西,送了一次还送出这么大的错来,是我父子该死,该死。”
鱼公公今天作色虽重,可他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要伤兰子义的意思,可能鱼公公也就是想发发火,找点小事敲打兰子义,勒紧些缰绳。见目的已经达到鱼公公便指着旁边椅子说道:
“行了,行了,好歹你们也是有爵位的人,哪有那么便宜就死了的?下次注意,别再干出这种事来。那两瓶酒一瓶我送皇上那了,另外一瓶退给你,你自己拿回去补吧。”
鱼公公话说完便有一侍女怀抱酒坛笑盈盈的走到兰子义跟前道:
“侯爷,这就是您送来的那坛虎鞭药酒,您自己抱回去喝吧。”
兰子义接过酒坛,谢了一声,然后将酒坛放在椅子旁边自己坐下了。兰子义站了许久,终于坐下也能放松一下两条腿,殿中侍女则在这时上前又给兰子义上了一套茶具。鱼公公见兰子义坐好捧起了茶,他便问道:
“子义,月儿都和我说了你今天来是要干什么了。可你刚才也说了,杜京已经给你开了一条路,你走他的路就是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兰子义一口气喝掉半碗茶,他放下茶碗说道:
“公公,杜京那边可没法全信。”
鱼公公道:
“那你去问问你那两个幕僚,我看那仇家父子妙计迭出,很是有才智。”
兰子义道:
“公公,我今天敢厚着脸皮来找你就是他们给我出的主意。他们能想到的办法我都试过了,结果全都被杜畿给堵死,现在他们也都没了辄,我只好来求公公您了。”
鱼公公闻言摸着下巴嘶嘶咋舌,他想了想说道:
“你们昨天分三路进城,我就已经动用了台城卫帮你们,就这还不行?”
兰子义道:
“不行啊公公,月儿那一路被杜畿亲自给拦下来,派台城卫护送也没用。”
鱼公公道:
“可是你们这点小事让我去抛头露面很不合适。万一那章鸣岳王八吃秤砣铁心要拦银子,把我也给拦住,我丢的面子可不是曹进宝运进来的那点银子能偿还的上的。”
兰子义道:
“我猜章鸣岳没那胆,而且这次我定会做好保密工作,一定不会走漏消息,只要打章鸣岳一个措手不及,公公您亲自压阵保准没人敢拦。”
鱼公公看着兰子义道:
“曹进宝这纸钞生意到底是有多挣钱?他就非得要逼着我也给他去卖命?他付的起这价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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