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堂护送千名水系神力者已是抵达了邗城之中,在知事王已刻意安排下,伍子堂一行并未引起百姓的注意,王已见得伍子堂穿着三纹黑色巨蟒服饰,知晓来人乃是吴国祭司院要员,又见伍子堂一身气度不在宸侯之下,王已心下顿是生出交好之意,一路上不住向伍子堂介绍城中情况,伍子堂见王已一副讨好模样,如何不知王已心思,然来路所见邗城城中并未因五行军到来而生出哗变之事,此人倒不失为一名能吏,如今尚君属地急需良才,故而伍子堂闻得王已之言,亦不住频频点头,颇有赞。许之意,王已见状自是不甚欢喜,王已已是在“陵水”处为伍子堂一行设好了营帐,待将众人引至营帐休憩,王已又是向伍子堂介绍起陵水之地,此番开凿河道便以陵水为始,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王已方才告退离去,前往知事府向文种复命。
数日之间,在王已一番部署之下,吴军欲要开凿河道之事,并未走漏风声,王已更是于城中向百姓大肆渲染,吴军乃是仁义之师,此番能归降于吴国,实乃邗城百姓之福,王已主政邗城多年,在百姓之中颇具威严,百姓又见吴军并未行滋扰之事,对于吴军的抵触情绪亦是消散了许多。
文种闻得城中百姓已是多如往常般行于街市,心下自是欣喜,王已此人确是颇具治地之能,故而见王已到来,文种亦是不吝赞赏之词,王已闻得文种赞赏之言,顿生受宠若惊之色,心下对于文种交代之事,更为热切。
文达与雀翎自是知晓城中近况,闻得王已已将诸事安排妥当,心下皆是感叹文种知人善用,实非两人可比,两人对于王已亦是改观了不少,如今伍供奉已率水系神力者到来,只差孙兵将齐国战俘押送到此,开凿河道之事便能运作起来。
而正在众人等待齐国战俘到达之时,五行军兵士来报,前将军孙前已是将齐国战俘押至军营之中,文种三人闻到此事皆是大喜过望,当即吩咐王已前去安排战俘前往陵水事宜,待王已离去之后,三人当即返回了军营之中。
军营之中孙前见文种三人归来,先是向文种告罪一声,遂将孙兵已是率军赶往楚地之事告知,文种闻言,心下亦未生出怪责之意,如今楚地战事不明,所谓兵贵神速,文种自能理解孙兵焦急之心。
如今万事俱备,文种见众人此刻皆是流露出急切之色,当即命人传召王已前来,待王已入得五行军营帐,王已向众人一一见礼之后,遂向坐于主位的文种看去,静待文种出言,文种见王已在自己令下连番奔走,却未露埋怨之色,心下亦是甚为满意,遂向着王已交代部署战俘开凿河道之事。
王已闻得文种欲要用齐国战俘充当劳工,不禁生出惶恐之色,此事若被齐国获知,王已又该如何自保,见宸侯颇有深意的看向自己,王已知晓对此亦是无可奈何,心下怎会不知宸侯之意,王已不禁暗叹一声,宸侯无愧有越国柱石之称,如今既已投身尚君门下,自不能违抗上官之令,此事若能顺利完成,料想宸侯定会重用,有吴国庇佑,此事即便被齐国获知,亦不能奈何王已分毫,想通此节,王已心下亦不再纠结,只见王已突兀的跪倒在地,郑重而言道“小臣愿意立下军立状,开凿河道之事小臣定当竭力而为。”。
营中之人见王已竟是立下军立状,神情皆是一怔,不想这见风使舵之人颇有几分豁达之意,倒是出乎众人预料,孙前,雀翎,文达三人长于军中,鲜少与外人相交,往日只道唯有从军方才能铸就刚毅之性情,三人此刻见得王已,才知是自己等人浅薄,心下皆是生出惭愧之意,再看向王已亦不禁多了几分赞赏之色。
文种见得三人之变,心下顿是生慰,文种久居越国太宰之位,见识自不是常人可及,文种深知世间之人并无不同,不过多为世间琐事累及罢了,为人处世当不可固步自封才是。
孙前见王已在文种威仪之下,大有将此事大包大揽之意,至此方才明白文种启用王已用意,看向文种亦不禁多了几分钦佩之色,这用人之道实非孙前所长。
文种见王已立下军立状,亦不禁露出赞许之色,此人行事果决,不失为治世之良才,待尚君归来,定要向尚君推举此人。
而知事王已见得吴军将领此刻皆是露出震惊,赞许之色,心下不禁大喜过往,数日了解之下,王已知晓五行军前军统领乃是吴国上将军孙武之子,见前将军颇有赞赏之色,王已又怎能不喜。
此番开凿河道,文种意欲先打通余杭至邗城陵水之河道,众人闻得文种之言,遂在营帐中商议了起来。
齐国临淄城中,伯夷门客许嵩近日却是极为惬意,如今许嵩已不再急于归国,上大夫管领授以许嵩自由出入府邸之便,又以门下食客陪伴许嵩于临淄城中游玩,许嵩在姑苏何曾受到过这般重视,故而心下生出流连忘返之意,亦在情理之中。
许嵩见得齐国上下颇有讨好之意,心下亦是极为受用,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伯夷与伯翔父子皆是贪财好色之辈,故而伯夷门下门客亦多是喜好寻花问柳,管领与伯夷相交多年,自是知晓伯夷门下之品行,有心算无心之下,许嵩又怎能察觉其中奥妙。
许嵩近日流连于临淄寻芳楼中,酒过三巡之后,已是将来时太宰伯夷之交代抛诸脑后。加之管领门客在侧不断暗示齐国国弱,大有来日还需仰仗许嵩之意,许嵩此刻早已忘乎所以。心下对于齐国国内空虚之事亦再无疑虑,终是于昨日传书于太宰伯夷,告知齐国如今疲软之状,再无出兵攻伐之能。
却说今日孟尝君府后院中,田文见管领在苏代引领下到来,随即起身道“此番本君大事若成,定不忘上大夫之恩”
管领见田文如此,当即拱手道“为君上分忧,自是为齐国分忧,君上言重了”言辞之中却是难掩激动之色。
田文遂又言道“不知那吴国来使现下如何”
管领见田文神情颇有暧昧之色,随即淡笑一声道“正要禀告君上,下臣已是嘱咐门下好生陪伴许嵩,据门客来报,许嵩已是传书于伯夷,想来伯夷必会认定我齐国自嬴城一役,再无昔日之威”
田文闻言不禁大笑了几声“如此甚好,今日本君亦是有了决断,还要请上大夫命艾城之军,前往驻守泗水郡”
管领闻得田文竟是要大军前往泗水郡,一时之间亦未明其意,遂言道“下臣愚钝,不知君上意欲何为,还望君上明示”
田文闻得管领之言,并未即刻作言,而是向着苏代言道“汝即刻传书于公孙宏,让其佯装撤离泗水郡之态”
管领闻得田文此言,哪还不知田文之意乃是要引吴军攻伐泗水郡,管领自是知晓吴国派遣助鲁之统帅,乃是伯夷之徒吴勇,此子却是好大喜功之辈,想来闻得楚军退出泗水郡,吴勇定会率军为鲁国夺回泗水郡。只是吴国越地属军已是攻占陈国邗城,邗城之地与齐国淮水之地相接,此刻若不向淮水增兵,料想淮水之地定会落入吴国尚君之手。
念及至此,管领当即出言道“君上这般谋划确是精妙,只是如今吴国尚君已是攻占陈国邗城,若是君上一意攻占鲁地,只怕我淮水之地亦会丢失”
田文闻得管领之言,自是知晓管领所言非虚,连日来田文亦是在为此事犯愁,见管领此刻颇有担忧之色,田文不禁淡笑一声,向着管领言道“上大夫所忧,本君如何不知,本君获悉那吴国尚君如今身在楚地之中,而越地属军攻占邗城之后,数日之间亦未有异动,可见越地属军还未有攻打淮水之心,料想数日之间,淮水自是无虞。”说到此处,田文见管领已是颇有释然之色,遂又言道“然本君自知一旦被吴国获知攻打鲁地之军乃是我齐国所属,越地属军只怕即刻便会攻打淮水之地,对此本君已是筹谋在胸,只是此事还要得上大夫之助”
管领见田文缓缓而言,对于此间之事更是了然于胸,心下顿是生出倾慕之意,闻得田文之言,当即出言道“还请君上明言,下臣自当遵从”
田文闻得管领之言,心下亦是欢喜,遂言道“本君意欲命苏代出使燕国,与燕国定下休战之盟约,料想列国如今皆有遏制吴国之心,燕王定会应允,若此事可成,太尉亦无须再驻军于我齐国边境,只是。。”
管领闻得田文这般谋划,确是环环相扣,正暗自思量之际,不想田文已是不再作声,管领当即看向田文,见田文正一脸正色的看向自己,管领稍稍回想之后,如何不知田文之意,当下出言道“君上布局之深,下臣心中拜服,此间缘由下臣自会向太尉言明,还请君上宽心”
齐国太尉司马穰苴乃是当世之名将,其统兵之能并不在兵圣孙武之下,齐燕两国亦是常年交战,故而司马穰苴常年领兵驻扎在齐国即墨之地,若是齐燕两国能定下休战之盟,即墨之兵当即能抽调至他处,此间之局亦可化解,管领知晓以司马穰苴之能,即便淮水之地落入吴国尚君之手,亦能当即夺回。只是司马氏对田氏一族素有怨言,料想司马穰苴未必会听命于孟尝君,故而田文才会出言相托。
田文闻得管领之言,当即大喜道“如此此事便交托上大夫了”
管氏一族与司马氏一族世代交好,若由管领出面劝说司马穰苴,加之如今齐国势弱之状,田文知晓司马穰苴定会率军驻防淮水之地。
管领此刻对于孟尝君之令,心下亦无疑虑,遂向着田文拱手道“如此,下臣归府之后便传令管佐率军前往泗水郡”
田文对于吴国世子吴勇心性已是了然于胸,田文笃定吴国太宰伯夷闻得齐国国力空虚,心下当不会有所顾及,定会传书吴勇攻占泗水郡,如今吴国公子相争已成定局,吴勇亦不会放弃立功之机。若是吴军攻打泗水郡,有三十万精兵隐匿在旁,有心算无心之下,吴军定会大败,齐国亦可一洗嬴城之耻。
念及至此,田文不禁生出几分畅快之意。此番若能大败吴军,定能得齐国上下归心,如今管氏已是归于田文麾下,若是再得司马氏臣服,齐王之位自是田文囊中之物,田氏数代之夙愿亦会在田文手中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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