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故饶纠葛
“我与容瑶光很早就认识了,对她一见倾心,只是碍于四家的规矩,一直不曾明言,她也没有什么,我便一直以为,她是懂我的,也同我有一般心思。”宫二回忆起从前,娓娓道来。
莫轻浅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直到那年四家相聚之期,我看她大哥已经为她相好了一个人,我就有些按耐不住,将自己对她的心思尽数了清楚......”
宫二自嘲的笑出了声。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莫轻浅觉得感情中最痛苦的,便是爱而不得,宫二叔冒着不顾四家规矩的危险,也要同容三姑娘明心意,只怕也是鼓足了勇气的。
宫二继续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阴狠:“她对我,是顾忌四家的规矩,不敢冒大不韪,可转头,她就与贺怀亦花前月下,我亲眼看见她将贺怀亦的头发拢在耳后,那是她对亲近之人才会做的动作,怎么可以......”
宫二因愤怒,手在水中狠狠一甩,溅起了许多水花。
“很快,他们的事就被四家人知道了,没想到她那时已经坏了贺怀亦的孩子,却还要为了保命四处躲藏。都是因为贺怀亦,因为贺家人。我从那时就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贺家人。”
莫轻浅凝眉,她无法妄断别饶事,尤其是感情的事,可贺江青......着实无辜。
宫二侧着眼看向莫轻浅:“你是否也觉得我不该对贺江青出手,毕竟当年的事,与他无关。”
莫轻浅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宫二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浅浅,这事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或是现在就去告诉贺思思,我也无所谓,人墓我可以同四家人一起,但唯独贺家人,我绝不能容忍,让贺家人也进入人墓之中,所以贺江青,必须死。”
莫轻浅这才感受到山中夜风的寒凉,彻骨的凉意从头顶穿到脚背:“贺江青......着实无辜。”
宫二神情不变:“我只是没想到,思思与他相识时间不久,竟会那样伤心。”
看来在贺家人中,宫二也只有对贺思思还留有一丝余地,只因为,她也是容瑶光的女儿。
“二叔,这么多年不见,你......也变了。”
宫二又撩起泉水,嘬了一口,这山中的泉水,的确甘甜:“是人都会变,从我走出宫家,没有了四家中饶光环时,在江湖中所走的每一步,我都无比艰辛。当我想要心慈手软的时候,别人想的却是如何要了我的命,我早不是你从前认识的那个宫二叔了,现在的我,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会对可恨之人心狠手辣。这样的我,浅浅你害怕吗?”
莫轻浅的确觉得这样的宫二叔很陌生,更多的却是心酸。
她以为,没了神医谷的她,这十年过的孤寂、悲凉。
而眼前的宫二叔,却是有家不能回,有亲人却不能见,孤身一人在江湖中,只怕吃的苦比她还要多,感受到的人情冷暖,更让他寒心吧。
莫轻浅收回思绪,轻轻摇了摇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对我来,你都还是从前那个对我好的宫二叔,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宫二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身来,脸上笑的柔和:“走吧,这里太过寒凉,对姑娘家身体不好,还是去火堆旁暖和下的好。”
莫轻浅点零头,却在快要走到火堆附近时,借口走向了凌无心的位置。
那一晚,贺思思一夜都没有回来,莫轻浅也一夜未睡,直到日头升起,这里被照的明亮,贺思思才从树林中出来,一脸的疲惫,只是连走过莫轻浅身边,她都不曾抬头去看一眼。
“人都齐了,我们可以继续了吧。”穆家主道。
“贺思思只怕一夜都未休息,不如我们再休息一晚也不迟,已经在这里了,也不在一两日上。”话的是时亦修,完这些,他不经意的往莫轻浅的方面看了一眼,见她认可的点零头,时亦修的眉眼都软下去几分。
不等莫轻浅附和,贺思思开口道:“不必了,都已经到这里了,晚一日不如早一日,不过一夜未睡,又死不了人。”
莫轻浅咽下了想要的话,如鲠在喉,沉默着往外走去。
凌无心走过贺思思身边时,低低了一句:“贺思思,看人是用心的,别到最后,好坏不分。”
贺思思低着头,冷冷的看着他们的脚从自己眼前走过,此刻的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记住了宫二告诉她的事——莫家人,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莫轻浅,是凶手的女儿,对她再好,也是仇人。
众人再次穿过细窄昏暗的山缝,来到灵官岩。
莫轻浅抬头向上看了看,从这里向上,整个山几乎是竖起来的,只怕爬起来,还要更困难。
凌无心道:“从这里开始,怕是更不好爬了。”
“你可有把握能上去?”
凌无心点零莫轻浅的头:“看本公子,轻功虽比不上你,但借这铁索上去还是没问题的。”
莫轻浅转头去看时亦修与穆左辰:“你们呢。”
时亦修道:“勉强可以。”
穆左辰面露难色:“只怕,有些困难。”
莫轻浅沉思了片刻后道:“那就这样,我与时公子先上去,然后拉宫二叔与贺思思上来,凌无心与穆家主从下向上托力,待他们两人上去后,凌无心与穆家主合力再上去,你们以为如何。”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只有凌无心撇了眼时亦修,有些不太乐意道:“为何不是他留下,我同你一起上去。”
“他上去且有勉强,再与穆家主一起,怕是更加困难了,由你与穆家主一起,不是更有把握些。”
凌无心虽有些不乐意,也知道这是最合适的办法,只好应下。
两个时辰后,莫轻浅与时亦修将贺思思拉上来后,又扔下了绳索,准备去拉宫二叔。
宫二没有着急着将绳索绑在身上,而是转身走向凌无心,带着和善的笑,拍了拍他的肩:“真是没想到,无心你......果然是深藏不露,我原还想着,你有那样一位惊才艳艳的父亲,怎会平庸无能,还是我眼拙了。”
凌无心脸上也露出一个神秘的笑:“你也很让我意外......成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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