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钟情的身影,木老头的情绪顿时变得很激动。
他慌忙从沙发前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直接紧紧的拉住钟情的手。
“孙女!我的宝贝孙女!爷爷终于把你找回来了!”木老头亲切地呼唤着她,同时热泪盈眶。
面对此情此景,钟情的脸上除了错愕还有一丝抵触。
“木老爷子,您别这样,您先坐下慢慢说好吗?”钟情尴尬地抽出手,笑意勉强地劝说。
木家其他长辈担心木老头高兴之余会乐极生悲,纷纷过来试图平复他的情绪,并将他搀扶回沙发前坐下来。
稍作停顿,木老头用殷切的目光凝望着钟情,叹了口气大发感慨:“我说上次看到你,怎么会觉得你和你妈妈长得那么像,天底下的事果然没那么多巧合!”
自从钟情那天把木匣里的日记本带回去后,她就从里面内容中了解到自己的身世。
与此同时,那段缺失的记忆也因此重新找回来。
原来当年钟情学爵士舞时偶然认识木婉清,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很快成为朋友。
有次木婉清邀请她去家里做客,意外被木萃萍看到她长相酷似木云姝。
经过明察暗访,木萃萍确定钟情就是那个当年被自己托人送出去的木家千金。
冥冥中自有天意,钟情无意在木婉清的房间里看到木云姝留下的日记,发现钟纵的母亲曾在木家做过保姆。
由于她早已知道自己不是钟胜云的亲生女儿,在进行推敲之后,确定自己就是那个日记中失踪的女婴。
木萃萍觉察到钟情的异样,本想也杀了她一了百了,可担心钟家会找上门从而引起怀疑,这才将她绑走做了手术使其失忆。
如今钟情知道她是木家的嫡孙女,然而却无法认同这个身份,始终觉得自己是钟家的儿女。
对于木老头的感叹,钟情没有作声,只是默默来到顾言泽身边。
顾言泽看出钟情的为难,决定主动代替她开口与木老头交涉。
“木总,你想认回孙女的心情我理解,但这么多年过去,钟情从小在钟家长大,她对钟家应该更有归属感,我看你还是不要强人所难,把尊重她的想法放在第一位。”
顾言泽晓之以理,只想劝说木老头不要给钟情施加压力。
即便现在钟情已经恢复全部记忆,但她的脑部毕竟动过手术,所以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旧病复发。
听到顾言泽的建议,木老头思索几秒点头同意。
“好吧,顾总说得有道理,那我还是听听她的想法吧。”
木老头的脸色似乎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下来,然后将目光投向垂眸不语的钟情。
“钟小姐,即使你不想认我这个爷爷,也无法改变你是我木家嫡孙的事实,你身体里流着木家的血,如果不是当年那些事,现在你本来应该是姓木的。”木老头的口吻语重心长。
钟情抿着唇,她想开口又不知说什么,心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眼前的老人是她的至亲不假,可钟情无法自欺欺人,对于木老头,她可以说是毫无感情可言。
况且她也不想以后改姓木。
钟情是被钟胜云一手拉扯大的,她深爱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只想一辈子姓钟,一辈子做钟家的女儿。
犹豫片刻,她缓缓启唇:“我……我不能否认事实,但是事已如此,能不能维持现状?我不想离开钟家,我父亲把我养大很辛苦,以后我还有责任给他养老。”
木老头听懂了钟情的意思,豁然一笑回道:“这个肯定没问题,钟家对木家有恩,把我孙女养得这么亭亭玉立,我也很感激你父亲。”
说着木老头主动做出让步,同时向钟情做了一系列承诺。
“你放心吧孙女,爷爷不会强迫你改姓氏,只要你心里装着木家就好,以后你有两个家,将来爷爷也会让你作为唯一继承人,除此之外,只要你肯认我这个爷爷,我这老头子就心满意足了!”
木老头苦口婆心地规劝钟情,只希望她能够不要将木家视为陌生人。
其他长辈也都在开解她,表示木老头年事已高,目前更想早点退休颐养天年,希望作为孙女的钟情能经常回家看望他。
对于这个要求,左思右想下钟情没有拒绝,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能够理解木老头对家人团聚的渴望。
“那我答应爷爷,以后有时间就去探望您,我也会把木家当成自己的家。”钟情做出妥协,以温和的方式让两家可以和平共处。
闻言,木老头当即乐得合不拢口,兴奋地望着随行的亲属,忍不住发出欢呼:“太好了!你们听到没有,我孙女叫我爷爷了!我的亲孙女终于找回来了!”
这一幕让顾言泽也是感触良多,他的性情面冷心热,对于这个解决方案很满意。
当天上午,除了亲人团聚的喜悦,由于钟情想多了解一些亲生父母的事,木老头还讲述了当年的家庭情况。
因为木家家大业大,但木老头只有木云姝一个独生女儿,所以在她恋爱后要求男方将来结婚要入赘到木家。
夫妻俩恩爱有加,婚后携手将木家的公司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度挤进城中四大家族的名号。
而钟情的生父温舒辰开明正直,理解木家的特殊情况,将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取名为木婉清。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小钟情一岁的时候,木萃萍作为被木老头养大的旁系侄女,担心嫡孙女长大必然会占有全部家产,在利益冲突下产生歹念。
本着争夺家产的目的,木萃萍婚后也要求丈夫入赘,但生下女儿后,夫妻却为孩子的冠姓权争执不休。
最终丈夫带着女儿张莜莜离开木家,慌神的木萃萍四处找寻,足足失踪了三年多。
但是在这中间,她强势夺回女儿后没有立即回来,而是悄悄把小钟情偷出来。
在一家人疯狂寻女时,钟纵的母亲当时在木家做保姆,无意发现小钟情是被木萃萍偷走。
木萃萍凭借自己是木家小姐的身份,以钟家性命做威胁,胁迫钟母把小钟情送到乡下抚养。
钟胜云当时还在创业阶段,钟母惹不起木家只能照做,从此小钟情以孤儿的身份改名换姓。
三年后,木萃萍突然带着亲生女儿张莜莜回到木家,声称这个小女孩就是失踪几年的木婉清。
可惜钟情的亲生父母早在两年前就命丧于那场人为的车祸,起初木老头内心有疑,但思女心切反而越来越疼爱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女。
年龄上,木婉清比钟情小五个月,这也是木萃萍时隔三年才带着亲生女儿回家的原因。
尘封的往事再度被提及,钟情了解过整起事件的前因后果,心里满是无法言说的哀伤。
木老头离开医院后,钟情在顾言泽身边久久沉默,整个下午都是心不在焉地照顾他。
看出她心事重重,顾言泽疼惜却无能为力。
傍晚,望着坐在床边削梨子的钟情,顾言泽挽住她的手腕,柔声地劝阻:“我来削果皮,最近一直都是你在医院照顾我。”
“应该的。”钟情的语气很清淡。
顾言泽无奈地摇头,微蹙起墨眉,口吻严肃地开口:“小情,我知道你不想和木家有太多接触,以后我可以帮你去探望你爷爷,每逢节假日看看他,聊表心意就好。”
听闻顾言泽主动承担本属于自己的义务,钟情淡然一笑,同样摇着头否决。
“我没这样想,爷爷的那份感情我能理解,我也会尽力去孝敬他,我只是后悔不该去探寻自己的身世。”钟情的面庞忧伤难抑。
顾言泽摩梭着她莹润的指尖,似笑非笑地抚慰:“明白,不过凡事还是往好处想吧,现在你有两个家庭的爱护,其实也不是坏事。”
钟情咬咬唇,她清楚顾言泽无法在这方面感同身受。
“阿泽,最让我难过的是了解到身世背后的那些悲剧,我除了跟着难受却无力改变。我的亲生父母,我哥的母亲,他们都是这场利益争斗的牺牲品,永远都不会复活了。”
话到此处,钟情感到鼻翼微酸,眸中不自觉地氤氲着水汽。
顾言泽重重地点头肯定,紧拥着钟情开导:“这不是你的错,好在坏人自有天收,木萃萍会受到法律最严厉的裁决!”
钟情笑意悲凄,哽咽地回应:“那又如何呢?死者已矣,他们走得时候都还年轻,三十出头的年纪。自私一点说,我宁愿一辈子蒙在鼓里,都不想知道这些事,更不想成为木婉清。因为我是个祸害,是我的出生导致他们一个个死去!”
见钟情在悲痛情绪下产生自责心理,顾言泽生怕她头痛发作,赶忙帮她摆脱负罪感。
“不不,小情你不能这么想,树欲静而风不止,木萃萍一直在监视你,不是你想躲就躲得掉的。”
“也是,我想远离这场风暴,但实际上一直都在风暴中心。”
顾言泽的话不无道理,钟情抽了抽鼻子自嘲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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