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与陈计兵谈过话了,这次调任平县县长,黄书良升临河镇书记。
不觉来临河快四年,破破烂烂的小镇,现在已新修了柏油路,路两旁种上整齐的杨树,四条街建了四个公共厕所。
临河镇不太繁华,但是工业园那边不一样,有商品街,大商场,小商铺,农贸市场,金枝宾馆,金枝火锅,还有正是渔味饭店,舞厅。工厂也扩到十二家,属于临河镇的小上海。
黄书良没能升到副县,随陈计兵回城,等于漏踩一级楼梯。心里不舒服,他坐在陈计兵办公桌前,一只接一只的抽烟。
陈书记这次调市彭州内任要职,临走时安排的陈计兵,有点突然,又有点必然。三十七个乡镇中,陈计兵的成绩非常突出,创造性地推出个工业园这个新鲜事物,升的快点别人也心服。
“昨晚没睡好,黑眼圈出来了!”陈计兵看着黄书良说。
“唉,大运河两边疯狂地上了二十多家造船厂,岳父的厂里接不到多少活,新技术用铁板焊接的铁船,刚投入,下边的小船厂已经仿制,岳父也哀声叹气,不知道造船厂还能坚持多久!不知不觉,爷俩谈到鸡叫才收。”黄书良估计在发展下去,县造船厂也躲避不开破产清算的命运。那样的话,老岳父要强的心能否承受的了?
陈计兵说:“杨书记老了,死抱着位置不放手,又没有救活厂子的灵药,不垮台怎么办?上次开会,我们遇上,提前建议过,眼下喝沙子行业兴起,让他转产喝沙泵,他没当回事!”
黄书良也是这样认为的,岳父跟不上形势,对新鲜东西又拒绝接收,厂子不死才怪。县里出台个挽救措施,调杨新华回来,他知道后上窜下跳的阻挠。正好杨新华没打谱回来,此事只好搁置。
“岳父以前是不愿理会杨新华,现在麻烦了,对杨新华又恨又反感,调他来挽救厂子,表面的意思太好理解,干了十多年造船厂的老书记,还赶不上一个孩子厂长?能不气的吐血?”黄书良无奈地说道。
陈计兵一直存心让杨新华回家,即使没有好办法,也没放弃过,眼下局面如此尴尬,不知从哪里入手是好,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升为县长了,手里有十足的权力把杨书记调走或者强迫他退休。有了方法,陈计兵嘴角露出笑意,黄书良见了,冷不丁问道:“是不是想借用你县长权力把岳父调走?”
陈计兵承认地点头说:“问问杨新华,如果他同意,就执行,如果不同意,就让杨书记把厂子干垮掉,一个造船厂,对整个县来说,没什么影响!”
陈计兵向来雷厉风行,摸起电话给杨新华打,结果八里堡工具厂的人说,杨总去赖闫王村工业园了,陈计兵跟着朝工业园打,工业园的办公人员说,杨总去电缆钱厂了。
杨新华赶到办公室时,闫长生正在申请那块土地,陈计兵在工业园区的地图上划拉几下,没看出那块地的实际用处,心里准备答应闫长生的,想到自己已被谈话,有些决定由黄书良来做更好,便没有表态,问黄书良道:“你看看什么情况?”
杨新华不等黄书良说话,抢先说:“那工业园区属我管好不?你们权力比我大,县官不如现管,懂不懂?”
陈计兵与杨新华共事久,杨新华一开口,立即知道那块地另有安排,便朝黄书良看过去,黄书良只好对闫长生说:“那地另有大用,不能给你,你说说要那块地干什么的,或者做个计划书送来,我另行安排!”
谈了半天,闫长生说不出要那块干什么的,黄书良取笑他说:“我手下什么时候出了一个糊涂村官,一问三不知敢伸手要地?”
闫长生被训的脸红,讪讪地回去。他看出一点端倪,,要不是杨新华来到,这块地可以拿下来的,杨新华坏了他的事!
杨新华问道:“两位领导找我何事?”
陈计兵把他的担心说了,杨新华谢了兄长对父亲的关心,杨新华认为,让父亲干到厂子垮掉,心情也不好。辛苦几十年,干工厂比养儿子还费劲,杨新华本人不能去,可以让原农具厂芦厂长过去,成立电动工具厂。董旺跟着芦厂长干两年,已经成长起来,芦厂长还霸着位子不走,已经阻碍年轻人进步了,而且芦厂长特长是把一个厂从无到有的建设起来!
“那造船那块呢?”陈计兵知道造船那块不是一下子能倒下去的,至少还能蹦跶两年。
“交给冯妍,堰那边的闲地多的是,你批个条,允许船厂扩大点就行,把多余的办公人员编到电动工具厂,冯妍轻装上阵,弄不好,她能把沿岸的小厂吃干抹净!”杨新华也没有提前做计划,这些都是临场发挥,陈计兵比杨新华在造船厂呆的时间还长,对船厂同样熟悉,认为此计划可行。
黄书良望着杨新华,岳父放弃他时,黄书良出于亲情才拉他一把,没想到这一把拉的值,从私人情面讲,小孩去上海治疗时,杨新华支援了他五千块钱,后来,韩三虎买下食品公司,把那个地方开发别墅区,又给岳父和下面兄妹四个人每人留一套,杨颖不在,那套房子按大小排下来,在杨花的后面,杨新华,杨金枝已生活在一起,仍是按顺序一人一套。
岳父连看都没去看过。岳母想去,怕书记大人知道,生生的忍了。
那五套房子是杨新华付现金买下来的,他怕黄书良不收,专门喊杨颖一块去,眼看着杨新华掏的腰包。
平时他与杨花仍住单位的房子,到星期天,一家三口才去别墅内潇洒一回。
没想到杨新华做大了。现在想想,杨新华真没有对不起杨家的事,频繁进监狱,也不是杨新华想进去的,出于某种误会,或者说某人的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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