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星落满地。
熙熙攘攘的游客三三两两的在各处徘徊,已是深夜,人数自是不多。
不远处,一深一浅两道身影在湖边相对而立,中间隔了些许距离。
身材相似,气场相当。
只是深色的那个,更加沉稳一些,入世却不染,随时可抽离其外。
浅色的则有些超脱世外,身姿纤盈,根本没有留恋一般。
......
片刻,
白泽悠然一笑,对着萧恒,开口说道,
“怎么转来转去,她还是落到了你的手上。”
“大约,是命数。”
萧恒皱眉,原本看向湖泊的视线随着声音收回,淡漠的看向对面,忽而自嘲般的一笑。
白泽自打出生起便知晓万物万事,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可惜,却始终参不透人心。
他用了上百年的时间来寻找最心爱的女人,却遍寻无果。
可哪曾想到这人,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不过就算是命数,有些事情,却绝不可以再次重蹈覆辙。
思及此处,白泽清明的神情忽然变的有些凝重,直直地看着萧恒,没有丝毫退让的说道,
“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也不能重新来过。”
“你说的......是她师傅吗?”
白泽一愣,黛色的一对细眉拧到一处,颇具古典意味的脸上浮现出毫不相符的凛冽的杀机,沉了半晌,才冷冷的开口回应道,
“你知道些什么?”
“大约......是一切。”
“不可能——”
那人最后的结局是白泽亲眼所见,这件事情,就连夜璃殇都未曾知晓。
又怎么会被他这个已经不知是第几世轮回的人所知道。
而萧恒看着白泽决绝的表情,淡淡一笑,开口解释道,
“我见过他了。”
“......在哪里。”
“有一次我昏迷,被他不知用什么法子慑住了魂魄。还有一次,是在阿璃的梦魇之中。”
“梦魇?”
白泽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萧恒的衣袖,神情格外紧张的问道,
“梦魇里面怎么了?”
“梦魇破了。”
萧恒说完,伸手扫落白泽抓在自己身上的一只手,转身面对湖泊,深吸了一口气。
想起之前的种种,他蹙眉,顿时感觉到身上沉重无比,绝不是一句千斤的巨石,就可以形容的。
但是自己也绝不能垮下,因为一旦自己垮了,那么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一定就是夜璃殇。
对面
白泽死死地看着萧恒,万万没想到这人竟能两次看到那人,而且,还能全身而退。
“是你破了阿璃的梦魇?”
“是她自己!”
“什......什么”
眼下白泽真的是万分的错愕。
当初,他亲眼见证夜璃殇是如何屈辱的待在那人的身边,受尽折磨却又舍不得离开。
最后若不是万不得已,被那人差点杀掉,她又怎么会创出“虚妄之地”。
而且一进去,就是几百年的时间。
那样浓烈而执着的感情,怎么会说破就破。
“是她自己破的,她说她并非爱而不得,而是怕自己下不了狠心,杀不了他。”
“她......不爱他?”
“不爱。”
萧恒说的万分的肯定。
白泽怔怔的看着眼前落拓又从容的男人,即便他的法力还不及那人的一半,但他的心......却似乎是这些人里面,最纯净的一个。
他爱夜璃殇,没有目的,也不会伤害。
即便他知道了自己的心魔,也没有怯弱的逃开,而是勇敢的站在自己最爱的女人身边,保护她,不离不弃。
如此,白泽突然感觉到一丝释怀。
迈步走到萧恒的身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恒侧目,有些不加掩饰的嫌弃。
“洁癖?”
“嗯。”
“抱歉。”
白泽随即将手拿开,不过......那两只手互相拍了拍,似是在拍打尘土一般。
......
相对无言,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良久,再不似之前那般暗流涌动,竟有些许惺惺相惜的包容。
片刻,白泽将被微风吹到身前的发丝扬到身后,徐徐说道,
“那你的心魔怎么办?”
而此时萧恒突然转过身来,无比郑重的看着白泽,一字一句的说道,
“有一件事情,我想麻烦你。”
“......”
白泽挑眉,颇为意外的看着他,却没想到萧恒竟然直接说了一句,
“如果有一天我的心魔发作了,请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杀了我。”
“......”
****
翌日,
夜璃殇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有了萧恒的影子。
她伸手摸了摸床单,竟有些凉意。
“这人去哪了?”
随手裹了一条披肩,她便推门走了出去。
不过未曾想到,这刚一打开门,就听到了外面的小厨房里,传来了低声谈话的声音。
夜璃殇眨了眨眼睛,慢慢走了过去。
这才看到,竟是白泽正和萧恒站在厨房里,一起做早饭。
彼时
“你那粥是不是糊了?”
眼下白泽正在切着一只白煮蛋,看了眼身侧的炉灶。
砂锅中的鸡肉白粥正翻滚着热浪,带出浓浓的米香混合着动物油脂的香气,慢慢地扩散到四周。
萧恒看了一眼,随口说道,
“没事儿,你若有空,帮我切一些葱碎和香菜放进去。”
“好。”
眼下萧恒正在做三明治,手上沾了酱汁,不太方便。
而白泽点点头,居然就从善如流的干了起来。
“我的天呀,我这是在做梦吗?”
夜璃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赶紧拿过旁边的手机,对准不远处,拍了几张照片。
不过就在她将手机放下的一瞬间,原本在厨房中正在煮饭的两人,就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一起看向了她。
“嘿嘿。”
夜璃殇干笑了两声,扭头快速的跑回到了屋内。
......
另一侧,暗室
云骊来到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天了。
黑白不分,时间自然模糊又混乱。
而那黑斗篷除了那日她在无意中看了一眼之外,就再也没见过了。
甚至,连她的位置,都不知换到了什么地方。
只是云骊身上的禁制已被打开,体力和玄力都在一点点的恢复当中。
这一天,就在云骊正窝在角落中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直封闭的大门,突然敞开了。
不过就在她终于看到了门外的光线的一瞬间,竟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整个人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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