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接到张奶奶电话时正在看演唱会的策划书,公司其他艺人的活动从来都不用他亲自把控,但七星工作室这边的他还是得亲力亲为。
挂完电话后他给温言兮发了条消息,随即撑住双手,倚靠在后面,眉心发紧,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温言兮便踩着小碎步进来了,还不忙鬼鬼祟祟地关上门。
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时发现景一正闭着眼睛,她悄无声息地绕到对方跟前,偷偷在他的脸上小鸡啄米了一下。
“怔”的一下,景一从失神中反应了过来,哑声道:“你来了!”
“嗯!”温言兮应着一把搂紧了对方的脖子,蹭了蹭鼻尖,湿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
“别闹!”景一轻轻地推开了她。
温言兮一脸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嚷嚷道:“你怎么了?让我偷偷过来难道不是为了干坏事的?”
额……
景一一脸黑线,恨不能将对方从窗口扔出去,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无语道:“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袋劈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那什么,咳咳,我还没到那个程度!”
“噗嗤”一声,温言兮禁不住笑出了声,她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盯着那发红的耳根,忍不住感叹道:“景少啊景少,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人,哈哈哈哈哈,白亭修说的对,不要和景少开玩笑,他就是个榆木疙瘩……”
嗯?
“他真这么说我的?”随即景一脸色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臭小子,早知道就不救他了,就知道在我背后说坏话。”
温言兮捧住他的脸,揉了两下,“行了行了,说吧,你找我来什么事?”
“我们去趟台湾吧。”景一开门见山道,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刚刚就是接到张奶奶的电话,她身体不行了,怕这次万一挺不过去,所以想再见见他们。
突然间说要去台湾,温言兮不免有些吃惊,毕竟离少年团的首次演唱会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很多事情要处理。
“这么着急吗?”
景一叹了口气,将张奶奶的事情告诉给了她。温言兮听后陷入了沉思,她倒不是不想去,只不过……
“这件事外公知道吗?”
景一摇摇头,“不知道,张奶奶叮嘱我不要告诉我外公……”
“笨蛋?”温言兮禁不住打断了他,紧接着说道:“这件事必须要告诉外公,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女人的话不要当真,张奶奶说她不想见外公,肯定是假话,她应该很想再见外公一眼的!”
听到这话,景一愣了一下,踌躇道:“可当年的事……”
不提当年的事还好,一提当年的事,温言兮就更加坚持这个决定了。
张奶奶和景一的外婆曾是好朋友,两人同时爱上了景一的外公。那时候景一的外婆身子骨比较弱,张奶奶舍不得这份情谊,说是放不下友情也好,或是说同情也罢,总之,最后她选择了离开。独自一人去了台湾……
景一外婆去世的时候回来过一次,自那离开后从此杳无音讯,也是在去年才联系上的景一。
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无法用言语理清,本来,景一的外婆才是真真正正的局外人,因为石老爷子喜欢的是张奶奶!
但最后阴差阳错的却让张奶奶成为了孤家寡人……景一的外婆死之前给她留过一封信,大致说了一些感谢和道歉的话,最后,希望如果张奶奶还没结婚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和石老爷子复合?
这个请求张奶奶当下就拒绝了,当年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从未怪过任何人,也不存在所谓的赌气。
只是事过境迁,很多东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味道了,就像是一碗美味的蛋炒饭,凉了后重新放到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总觉得味道变了,没有了最初的那份香甜。
一个人待久了,就会慢慢喜欢上孤独的感觉。温言兮拉着景一出了办公室的门,两人赶到家里时石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纳凉。
六月份的天气像极了冰激凌,稍不注意就化了,黏的手上到处都是。
景一和温言兮没舍得叫醒他,就坐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好在老年人的午睡只有那么一会儿,像是刚眯上眼睛就醒了。
“嗯?你俩怎么有空来这儿?”石老爷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从躺椅上坐直,沉声道。
“想你了,来看你!”景一面无表情地回道。
额……
他这话一出,剩下两人便露出鄙视的眼神,满脸都写着“咱要是不会说谎,能不能别说了”。
景一还不自知,故意扯了一些有的没的,温言兮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道:“张奶奶生病了……”
“言兮!”景一叫了她一声,拽拽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毕竟张奶奶一直是石老爷子的一块心病,景一怕突然说出来对方万一没控制好情绪,被吓着怎么办。
他本想弯弯绕绕慢慢将话题引上来的,但温言兮完全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她想见你!”
“言兮!”
景一彻底慌了,这不是撒谎吗?张奶奶明明说的是千万不要告诉他的外公,她依旧不想见他。
我的天!
景一绝望地捂住了脑门,恨不能敲温言兮一棒槌子。石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赶紧解释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张奶奶是病了不错,但她……”
“她很想您,所以希望您能去看她,外公,难得的机会,得抓住啊!”温言兮语气坚定地说道,全盘不顾身旁一脸诧异的景一。
听到她这话,石老爷子浑浊的双眼里突然泛出了色彩,他哆嗦着从躺椅上站起来,颤抖道:“去,我现在就去,马上去!”
“外公,等一下!”景一连忙叫住了他,跟着嘀咕了几句……
回去收拾东西的路上,景一忍不住嗔怪道:“刚不应该骗外公的,要是张奶奶见到他很生气怎么办?刚刚她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我不要告诉外公。”
“真的是千叮咛万嘱咐吗?”温言兮禁不住确认道。
“嗯。”景一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当年是她自己离开的,但总觉得她还恨外公。”
听到这话,温言兮叹了口气,数落道:“说你是钢铁直男还真一点都不冤枉你,张奶奶早就不恨外公了,而且这次她是真的想见外公,你相信我!”
尽管她这么说,景一还是犹豫不决,等红绿灯时忍不住一只手架在窗户上撑住了脑门。
温言兮偷偷瞄了他一眼,安抚道:“哎呀,你就相信我一次嘛,女人最了解女人了。”
“嗯。”景一点了点头。
三个人搭了最近的一班航机去了台湾,按照张奶奶给的地址立马奔了过去。
站在病房门口时,石老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口中蹦了出来。
他害怕了,全身的骨头都在抖动,温言兮一把抓住他的手,安抚道:“张奶奶在等着您呢,快进去吧。”
“嗯。”石老爷子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拧开门把手,门露出一条缝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最终下了很大的决心,推了开来。
景一也想跟着进去,被温言兮一把拉住了,对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石老爷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发现对方正在睡觉,他没敢打扰,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打量对方。
“淑芬啊,你老了!”他在心里小声地说道,“但你依旧那么好看,为什么你老了都能这么漂亮呢?不行不行,我都成糟老头子了。今天为了见你,我可是特地打扮了一番呢,你说你也真是的,一个人躲在这这么多年,也不跟我联系,哎……”
不知在这坐了多久,等张奶奶醒的时候,石老爷子依旧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石老爷子眯着眼睛,温声道:“不是听说你想我了嘛,就过来看你了。淑芬啊,你咋还这么好看?”
“贫嘴!”张奶奶啐了他一句,随即挣扎着要坐起来,石老爷子赶紧起身上前扶起她。
“我这次来可是有任务的。”
“什么任务?”张奶奶眼睛斜着,拧了他一眼,将被子平整地压在自己的胳膊下。
石老爷子说的不错,就算老了,张奶奶也是个俊俏的老太太。皮肤依旧很白,脸上也没有老年斑,染成黑色的齐肩卷发叫人根本看不出她的实际年纪。
“带你回去。”石老爷子佯装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这句话,没有装的很有仪式感。就像是家常话一般,对方只是他的一个很亲昵的人。
听到这话,张奶奶先是一愣,随即流下了两行热泪。
“你哭什么?不哭不哭,虽然你哭起来依旧好看,但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一点。”石老爷子笑眯眯地打趣道。
张奶奶佯装嗔怒地挠了他一下,两人突然间就冰释前嫌了,也无需其中某个人特地说明,就自然而然地和好了,没有缘由,也无需缘由。
“我就是想到我走了,那群流浪猫怎么办?”说到这张奶奶一脸愁容,也是,这个岛上她还有十来只流浪猫要养呢。
石老爷子大腿一拍,豪气道:“这还不简单,空运全部带回去,我帮你一起养!”
“噗嗤”一声,张奶奶轻声笑了起来。
……
直到回去的时候景一都想不明白,对方不是再三嘱咐自己不想见石老爷子的嘛,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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