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洺湖没有戳破她的心思,道:“这世上事难说的很,你无须忧虑那许多,趁着此刻欢喜一刻便是一刻。”
她亦是不敢去想往后日子会如何,那未来的日子似乎可以预见,又觉得看的不够明晰,罢了,该来之事阻挡不住,也无须为此忧愁徒增烦恼。
下午的时候,陆雪与高洺湖一同去茶馆饮茶,两人容貌本就十分出众身份又特殊,一个是陆府大小姐,一个是将军府的上客,走在长街上惹来许多注目。
“这不是陆府的大小姐么?怎么又上街来了?”
“最近频频见到她与个蓝衣公子出行,想来这才退婚不久,便有了新欢……”
“再怎么样的新欢,怎么会比得上许家,家大业大。”
“跟在她身边的不就是将军府那个女子吗?前几日她将琴阁的琉玉姑娘带回府了,据说琉玉的手都毁了……”
“不会吧,未曾想她竟如此狠毒,琉玉姑娘与她有何过节?”
“谁知道呢……”
“……”
那些人压低了的议论声还是飘进二人的耳朵,陆雪身边的丫鬟气恼想要说什么,她却道:“不得无礼。”
她朝高洺湖浅浅一笑,带着些自责道:“高姑娘,因着我也让你受了这流言困扰,真是对不住。”
高洺湖坦然一笑,道:“无事,他们若是想说便说吧,于我并不会有半分影响。”
“人云亦云,从前不觉得如何,如今落在自己身上,便觉得……”陆雪说着摇摇头,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
高洺湖与她一同走进茶馆,道:“陆大小姐,所谓众口难调,无论这么做总是有人要寻你的差错,只管做自己便好了,不为难自己。”
“是呢。”陆雪点头,很是赞同高洺湖的话,两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立马有店小二笑问道:“二位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来壶清茶,再上几碟点心便好。”陆雪说道,那店小二很快便下楼去拿了。
“他说今日有要事,应是去药铺拿药去了。”陆雪说道,想起来这些时日自己与令狐蓝确实是相处的时间比较多,他在城中置办了处宅子,距离陆府不是很远,只是她也一直未去瞧瞧。
“二位姑娘,茶来了。”店小二将茶与点心安放在桌上,又弓着身子退下了。
高洺湖提起茶壶为陆雪斟茶,道:“这茶馆里的茶好喝的很,虽然只是清茶,却也极有味道,那几分浅淡香味也好闻的很。”
陆雪细细品了一口,果然觉得香味萦绕唇齿留香,道:“确实是不错,我生长于江南,却还没有你知晓的多,真是惭愧。”
“这有何?日后让令狐公子带你来,将你过去十几年错过的好光景都补回来。”高洺湖笑语里带着几分调侃。
两人看着楼下台上的戏,不时交谈几句也十分美好,陆雪正与高洺湖说起陆瑶,忽而瞥见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是令狐蓝?
她定了神仔细看去,果然是令狐蓝,依旧的一袭蓝衣手中拿着折扇,他身后还跟着个小厮,两人竟是也走进这茶馆来了。
“令狐公子?”高洺湖顺着她的视线也瞧见了,不是说去药铺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她抬眸看向陆雪,她也是有些疑惑。
令狐蓝的身影朝着二楼而来,却是与她们二人相反的方向,径直朝着一间雅间去了,看样子应是有事要谈,就在令狐蓝的身影进去不久后,有个紫衣女子也又店小二领着走进那丫鬟,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瞧着身影应是个极妙的女子。
陆雪垂下眼眸思虑了下,却也没有说什么,两人继续看着台上的戏,只是陆雪的目光有意无意会朝那丫鬟看去。
一出戏又唱完了,那两个外出散步的小丫鬟也回来了,她道:“茶也品的差不多了,再去别处逛逛吧,听说成玉铺进了新饰品,一同去瞧瞧。”
高洺湖自然是应允,也自然明白陆雪此刻有些复杂的心情,身后跟着的丫鬟有些惊讶道:“大小姐竟想要买些饰品了,夫人知晓了定然也高兴。”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高洺湖说道,陆雪明白她的意思,道:“我知晓,他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
两人朝着成玉铺而去,掌柜的看到高洺湖与陆雪都恭敬的不行,连忙上前去迎,高洺湖瞧着那些发簪手镯之类,做的确实是很精致,随意取了支步摇打量着,那掌柜的连忙道:“姑娘,这海棠步摇可是定好的货呢,大气又好看,你戴上定然好看。”
高洺湖唇边露出笑容,想着这掌柜的着实热情,可惜这发簪她有了好几支若是买了也不会戴,按北堂谨瑜那爱吃醋的性子,怕是又要酸,说自己宁可戴铺子里买的也不肯戴他送的。
她将那步摇放回去,看着掌柜道:“掌柜的,可有什么玉佩?”
“这边啊,都是。”那掌柜的领着高洺湖去看,见陆雪瞧着那些发簪,又热情的介绍起来。
高洺湖想着北堂谨瑜时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着没有给他诚意的答谢,不如今日就趁机会在这店铺里给他择个玉佩,虽说这样的东西比不上皇宫之中的,但是多少也是她的心意。
两人从成玉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陆雪瞧着高洺湖手中的锦盒道:“高姑娘,你这物件莫不是要去送人的?”
“送与北堂谨瑜的,免得他时常念叨着说我从来没有诚意答谢他。”高洺湖说道,陆雪勾唇笑起来道:“北堂公子必然会很欢喜,可惜我却想不到要送什么于令狐公子,他于我有着救命之恩。”
“简单的很。”高洺湖俯耳压声音对陆雪道:“若是你主动吻一吻他,他怕是比收到任何物品都欢喜。”
陆雪没想到高洺湖竟是同自己说这个,瞬间涨红了脸道:“高姑娘,你说什么呢?”
高洺湖笑起来,觉得这陆雪很是纯情可爱,又道:“再不济牵一牵手,也无不可。”
“莫要取笑我了。”陆雪笑道,带着几分羞怯,想到身后还有丫鬟,她强装淡定掩饰下内心的情绪。
高洺湖不戳穿她的心思,只含着笑意道:“莫要害羞,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北堂谨瑜,江年可是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
北堂谨瑜将一旁未批阅的奏折放在面前,提笔开始批阅道:“半知不知。”
“这是何意?”高洺湖有些不解道,北堂谨瑜道:“他猜测到了,差份证据。”江年这几日不断试探,唯独不敢写信与朝中那些大臣有联络,就是怕露,若说着奸猾,这江年可是一点也不差。
“你出宫应是天下人尽知,怎么能瞒住?”相当时在族长山庄的时候,身份也露了,这一路来到江南,每个地方都留下印记,应该江南也能猜测到吧。
“我让桂喜往东与绿衣往东而去了。”北堂谨瑜自然不想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江南,所以便找了隐卫假扮他,带着桂喜与绿衣往东边而去了。
高洺湖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桂喜是回京城而去了,没想到你竟然用他们来掩人耳目。”
“若是江年当真知晓你的身份了,会如何?”高洺湖问道,起身走到一旁桌前倒了杯茶饮。
“会出现些漏网之鱼。”既然要抓贪污,便要一网打尽。
“虽然你的身份外人不知,但是好歹也是将军府的贵客,看你日日穿戴却唯独少了枚玉佩,今日我与陆大小姐上街,便顺便拾了枚与你。”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在北堂谨瑜面前道:“这玉佩虽不可与从前佩戴的相比,但是我瞧着色泽圆润,玲珑剔透也算是上品。”
北堂谨瑜将手中墨笔搁下,取出那玉佩来瞧了眼便起身递与高洺湖,后者愣了下道:“怎么?你莫不是瞧不上我这物件?”
“为朕戴上。”北堂谨瑜道,唇边露出些微笑容,高洺湖接过那玉佩俯身为北堂谨瑜佩戴上,他黑色衣袍看起来很深沉,配上这玉佩后倒没那么单调了。
北堂谨瑜一向不喜那些佩戴,但是独独对这玉佩,看得很是顺眼。
陆府内,陆雪回到府中的时候陆瑶还未回来,想必在萧楚身边正乐不思蜀,她轻笑了下回苑中休息去了,想着再过半个时辰令狐蓝应当就要来熬药了。
她拾了本书看着,日光缓缓沉下去,换上暗沉的暮色,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
“小姐。”丫鬟捧着一件披风走到陆雪身边,道:“天色晚了起风了,还是披件衣服吧。”
陆雪目光看向苑门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申时了。”那丫鬟嘀咕了一句道:“按理说这个时辰令狐公子应当来府中了。”
“你先下去吧,煮壶茶来。”陆雪道,将那披风简单披上,敛下眼中的情绪,她翻开那书来看,却无半点兴致,一个字都瞧不进去。
“茶来了。”丫鬟很快便端着茶上来了,为陆雪斟好,便在一旁候着。
“小姐,令狐公子传了口信来。”一个丫鬟小跑着进来说,陆雪放下手中的书带着几分欣喜道:“他说了什么?”
那丫鬟跑到陆雪身边,缓了口气道:“令狐公子说今晚不过来了,也将药一并送过来了。”她将手中的药提起来给陆雪看,道:“该如何熬药都写的详细的很,很是有心。”
“给我去,现在便去熬。”一个丫鬟接过道,陆雪眼中有着几分失落,缓缓坐下道:“看来今日他当真很忙。”
下午在茶馆看见的一幕不由自主的浮现,那紫衣女子缓缓走进了令狐蓝所在的雅间,摇曳的裙摆颇具风情,看着背影都是个极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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