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事如何计较,最后又该如何行事,都不是徐遥这等新入门的弟子所能够掺和其中,笑道人虽然打算让两人就此行走江湖,但曹川郡现在已是宗师云集,自然不适合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前去试炼。
况且徐遥表面上是笑道人自己的徒弟,但其实早有无为道主私自传授,而无为道主离去之前,也特地吩咐过徐遥格局宏大,不可多加束缚,所以笑道人也只是为蒋温伦未雨绸缪了一番,至于徐遥只是把他放出去即可,并没有多作安排。
众人商议了半日,终于还是商量出了结果,现在白莲神教与修罗一脉在曹川郡驻扎了大量人手,清虚一脉实在不适合去凑热闹,为今之计,只有联合各方,在各个方向撒出人手,进行劝退。
当然,那些实在冥顽不灵,非要自己前去寻死的人,大家拦不了也不会拦,如果修罗一脉与白莲神教真的在曹川郡大开杀戒,一干人等说不得还要奔赴其中,护着良善免受波及。
众人再细细商议了一阵之后,便各自散去,而蒋温伦也被安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平息风雷帮、赤阳帮延续百年的南野原争端。
话说平江、浏阳两县交界的地方,有一块大平原,十字穿心,都有四十多里,地名叫做南野原。这个南野原,在平、浏两县的县志上都记载了,平江人说是属平江县境的,浏阳人说是属浏阳县境的,便几百年也争不清楚。
这块平原在作山种地的人手里,用处极大。春、夏两季,坪中青草长起来,是一处天然无上的畜牧场,秋、冬两季,晒上农作物,堆放柴草垛,两县邻近这平原的农人,都是少不了的。
因没有一个确定的界限,两县的人,各不让步,又都存着是一县独有的心,不肯劈半分开来。
于是每年中,不是因畜牧水草,便是因耕田多少,得大斗一场!斗的时候,两方都和行军打仗一般,一边聚集千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就在南野原内,少壮的在前,老弱的在后,妇人小孩,便担任后勤工作。
两方所使用的武器以扁担、铁锄为主,木棍、竹竿,临时取来用用的也不在少数。每打斗一次,死伤狼藉,打得一方面没有继续抵抗的余力了才肯罢休!
也不议和,也不告官,打死了的,自家人抬去埋了,怨死的人自己命短,不与其余人相干,受了伤的,更是自认晦气,
自去医治,没有别的话好说。
话说打输了的这一方,这一年中便放弃南野原这块宝地,打赢了的这一方在这里畜牧也好,晒东西也好,堆柴放草也好,全不来过问。一到第二年,休养生息得恢复了原状,又开始争斗起来。
不过争斗得久了,寻常农家人的拳脚,哪里抵得过武者兵锋?所以打到后面,就是双方的修炼了拳脚的武者被推出来,与对方过招。如果说之前的农人相争,扁担、铁锄为主,木棍、竹竿为辅的杀伤力还十分有限的话。
这修炼了武道的武者斗起来,那可就真的是刀刃加身,性命相搏,以至于两县后面各自出了一个帮派,分别是浏阳境内的赤阳帮,平江境内的风雷帮。
两帮在各自县内广收门徒,苦练武功,接收县里的供奉不算,自己还接了一点走镖行货的生意,倒是各自发展地如火如荼,但由于两县以往积怨,关系一直不大好,历年以来便是械斗无数。
至于双方在这平原里,争斗过多少次?死伤过多少人?在衙门里做官的人,都是存着吏不举、官不究的心思,只要打输了的一方不告发,便是杀死上千上万的人,两县的官员,也不肯破例出头过问。
所以平阳、浏阳两县的人,年年争南野原,年年打南野原,惟恐南野原不属本县的县境。但两县官员的心理,却是相反的,几乎将南野原看作是心头大患,两县每一任知州基本都少不了因为这南原野的混乱,被上司斥责,政绩也要大大坏上一笔。
所以两县官吏对于一干争南野原,在南野原相搏的农人武者,也几乎看作刁民之中的刁民,根本不加理睬!
就这么乒乒乓乓打了不知道多少年,事情也终于迎来了转机。话说有一年那时出头动手的两边都拣选了会拳棍的好手,在南门外金盘岭,刀枪相对的争杀起来,接连斗了三日。
那一次的争斗不比往日双方点到即止,而是掺杂了一些个人恩怨进去,所以杀到一半,大家都杀红了眼,已经停不下来。
两边原本有二百多人,三日斗下来,死的死,伤的伤,一边都剩一个人了。浏阳的一边,姓戴,名汉屏,年已七十三岁了,平阳的一个,姓常,名保元,年龄也和戴汉屏差不多。
两人的杀伐本领,武道境界都是势均力敌,起初都用单刀搏杀,不分胜负,后面
又换了兵器,又不分胜负,三日之内,所有的兵器,所有的手段,都用出来了,仍是分不出胜负,两人又斗了一会拳脚,见同伴都伤亡了一个干净,两人这才议和,结成生死兄弟。
之后两人便各自成为了风雷帮、赤阳帮中兴之主,而在两人的倡导之下,南野原之争便从以往的性命相搏,变成了摆下擂台,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谁拔得头筹,谁就拥有南原野一年使用权的温和形式。
要说这本来也是好事一桩,但这前辈栽树下去,后人却不一定愿意乘这个凉,赤阳风雷两帮传到现在,渐渐又有了些积怨,这擂台虽然年年在摆,但味道却是有些变了,以至于双方帮派中人出现了些死伤,便是把那些农人百姓,都重新牵连了进来。
赤阳帮与风雷帮听上去威风,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地方帮派,连双方的帮主,也不过是刚刚踏足先天的角色,以蒋温伦后天巅峰的身手破局不说易如反掌,但也是大有可为。
所以此事在被笑道人吩咐下来之后,蒋温伦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一脸的跃跃欲试。而对于徐遥的安排,笑道人却是一语带过,语焉不详。
就这样众人计较已定之后,便各自散去,而笑道人隐隐约约的放纵态度,也让徐遥着实松了一口气,这韬光养晦了一年多,又得到了《七阳截天》与大日剑种,徐遥本身的积蓄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接下来正是囊中盛锥,锋芒毕露的时候。
在清虚观内整日打坐练剑,这可不是什么上策,现在笑道人肯放人,徐遥自然不用另外找借口,脱身而去。
是夜徐遥罕见地没有打坐修炼,而是开始梳理起自己一身所学来,在自己丹田与经脉之中,有两股泾渭分明,但同样澎湃不已的真气在彼此逆向而行,一股水行真气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玉枕三关,再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与任脉相接,最后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是为小周天。
一股火行真气从上丹田到会阴,分作两股沿大、小腿内侧直下足心涌泉穴,再从足心出发回到会阴,沿督脉过三关,上达头顶的百会穴,再顺两耳前侧分下,会合于舌尖,最后归于上丹田,是为大周天。
两股性质截然不同的真气,各自从丹田出发,以完全相反的路径,在体内周而复始,循环运行,道韵勃发,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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