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君笧

第五百零三章 起兵(一)

    
    然而徐沐抓住几个从人问了一番,这才大致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方才王下了征兵令,今夜就要封城,明日一早所有的成年男子都要被一一查验,一个都不能漏。”
    徐沐摸了摸头,疑惑地问道:“征兵就征兵了,哪有这样十万火急地?”
    那几个从人却是不知道究竟,只是摇头而已。
    萩娘却立刻敏锐地反应了过来,这样的急征,定然是有事发生了,而且,很有可能,和桓玄有关。
    她当机立断地对徐沐说道:“你快去穿你的朝服,入宫去求见殿下去。”
    徐沐不由得反问道:“为何?即便是征兵,也是征南中的子民,跟你们没有关系的啊。”
    萩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怎么不想想,殿下为什么突然要征兵?你难道想错过这个机会吗?你不是一直想要打垮桓玄吗?这个机会,你怎的不去争取?”
    徐沐这才懵懂地睁大了双眼,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桓玄……他反了?”
    你这是要喊得满世界都知道吗?
    萩娘恨不得能按住他的嘴,却是只能压低了声音说道:“很有可能,所以我才让你入宫去问问啊,还不快去换衣服?”
    不待她说完,徐沐便如被火烧屁股了一般,大呼小叫着冲回了屋子里去。
    萩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见一边的寄奴眼中流露着无比复杂的神色,纠结无比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中,有为难,有挣扎,有说不出口的无奈,但更多的,还是那种几乎立刻就能燃烧起来的,无比热切的欲望。
    他,可是想一起去打桓玄?
    萩娘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情,那种想要去建功立业却又放不下自己的复杂情绪。
    她温柔地给了他一个微笑,淡淡地说道:“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装了。”
    寄奴眼中的火焰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惊得熄灭了,忙阻止道:“别开玩笑了,这可是从军,军中的苦,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忍受的。”
    这有什么的,花木兰从军不也是差不多时代的事情嘛。
    萩娘笑道:“你倒是说说,军中有什么事情是你能做好,我却做不好的?再说,我们若是跟着徐沐他们走的话,自是相对要舒适些,自然不会如之前你在京口军中那般苦,若不然,你去问问徐沐,要不要带我们一起去?“
    哼哼,徐沐,为了他妹妹,说不定还是哭着喊着求自己跟他的军队一起走呢,又怎会拒绝?
    她自信的微笑真是美得令人惊艳,随着年龄渐长,她原先略显稚气的双颊消瘦了一些,少了一点天真,更多的是那种女子的成熟之美,最重要的是,她那原先娇小的身躯如今也逐渐丰满了起来,更加的凹凸有致,动人无比,真正是明艳不可方物。
    寄奴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她那鼓鼓的胸脯,却是转过脸去,讷讷地说道:“若在军中多日,你即便怎么装扮,都会露出破绽来,更何况,更何况……”
    他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萩娘胸前,那意思不言自明。
    萩娘不由得失笑,安抚他道:“没事的,我裹起来就是了,长得壮怎么了,别人又管不着。”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连寄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庄严肃穆的激昂之情顿时便大打折扣。
    刘穆之原是一直在忙着筹算,此时才附和道:“刘郎,此行大吉啊,那桓玄本就是逆天而行,定然会败亡的,您就放宽心吧。”
    刘怀敬却是不安地说道:“又要回军队啊……我可受不了那操练之苦啊……哎……”
    寄奴思虑了一番,正色对众人说道:“此行应是不可避免的,若是萩姐姐没猜错的话,我们几人,应是都会跟着徐家的军队同行……”
    “我想过了,军中固然是苦,但也有轻松的职位,比如后勤,比如幕僚这种,萩姐姐和刘穆之便可充当幕僚,而怀敬,你就去搞后勤就是了,一会待徐郎出来,我们找他商议就是,他若是听闻我们要同行,应是不会拒绝。”
    说曹操,曹操就到。
    寄奴话音未落,徐沐便大步走了出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刘郎,你们愿意一起去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你这便随我一起入宫吧,待我奏请殿下,给你直接封个军职就是了。”
    萩娘见这向来没什么主意的徐沐,一到了这种时候也是一脸的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好笑,这但凡是个男子,一听到打仗就肾上腺激素过剩,实在是令人难解。
    然而,她没料到的却是,徐沐他们回来的时候,除了带来了徐家被允准出兵的旨意,更有一道旨意专门是给自己的……
    “臧氏爱亲,天性柔顺,四业允备,且盛德之胄,美善先积。温文敏裕,博厚宽仁。言必依经,雅符于《诗》、《礼》;动不违矩,式合于典谟。温辞睿哲,孝友端明,可封为军前司马。望惟敬惟和,克敏克宽,斥去奇邪,惟义是守。”
    内官念完那诏令,便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萩娘。
    萩娘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接,却见那内官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却不松手,这才明白了过来,忙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拜道:“微臣谨遵殿下旨意。”
    那内官这才笑眯眯地将诏令给了她,又勉励了几句,这才扬长而去。
    萩娘却是迷茫地望着徐沐和寄奴,疑惑地问道:“这,这爨王傻了不成,怎的封我一个女子做军官?”
    徐沐也是一脸的不解,他无奈地说道:“宫中似是有变,我们去的时候,只见那殿上的台阶上还有来不及擦去的血迹呢……”
    萩娘心中一动,有些明白那血迹是属于哪些人的了,当初爨王的话语,似乎还在她耳边盘旋:“就连宫中,桓玄也安插了许多眼线……”如今大事已起,爨王自是不用再和桓玄虚与委蛇了。
    徐沐尚自絮絮叨叨地说道:“然而,即便是如此,殿下还是百忙之中写了这道旨意,还专程派了内官来宣读……啊,还有,方才殿下还反复叮嘱我和刘郎,遇事不决定然要与您商议,我虽是不解,却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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