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劫

第二卷 唐国风云 第十章 奇葩的呼雷驳

    
    鲁国前往唐国一路坎坷,多是山谷和峻岭,只有城关与城关间有着宽广的大道,这是两国帝王之间的意思,因为只有边城才有守军,才能防范邻国大规模从山野荒道中进军,其实在启圣大陆,每个帝王都是这么做的,毕竟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友谊,这是帝王心术的开篇序言。
    从鲁国往唐国只有一个边城关隘,名叫紫荆关。
    说来鲁国的位置很奇怪,被唐国、沧海国、嘉国包围在中间,南面定阳城接洽嘉国,北面接洽沧海国,东面便是唐国,而西边则是万千大山,山的对面便是鼎鼎有名的蛊国,而蛊国则与秦国惊惶国接洽,若不是惊惶国的心毒之变,令秦国、蛊国和启圣门无暇顾忌其他皇朝和圣地,鲁国所要面对的皇朝也许还有蛊国,毕竟对于蛊国来说,万千大山便是最好的养蛊地。
    柿子要找软的捏,自呼延奇正策划的定阳城一战,鲁国的实力便从中下落到了垫底,成为各大皇朝最差的国家,加上呼延奇正顶替裴庆,将整个鲁国的有着皇室血统的宗族和亲近上代鲁王的将军、王爷通通杀死,只留下一些赐的藩王,整个鲁国的实力也不会堕落到比属国藩国的实力高出一线的地步,若不是秘录的血脉特性,鲁国早就不复存在,但到了如今也是被藩国属国听掉不听宣的主。
    紫荆关是鲁国和唐国的交界关隘,富元才一行走的便是这条道路,依照鲁国的规矩,富元才是藩王级,自然要有藩王的十二面锦旗和三十六人的卫队,但是考虑到使臣的威严和这一路的不太平,这个队伍被凑了整数,共是一百三十六人,领头的便是军部将军呼雷驳,这位将军出自军部,是齐默雄的亲传弟子,挂的是游骑将军的闲职。
    说起军部,在鲁国是个奇葩的部门,除了大将军纪无双总领军部之外,底下所有人,哪怕是二号人物参谋长齐默雄都是闲职,没有实权,最多批改和考核下武官的晋升名册,除非战时,平时的军权都在边城守将和帝都三大禁军手中,这其实也是一群中立武官的自保之法,就像国子监,想军权的就站队,不想军权的挂散职,武官挂军部头衔,文官挂国子监博士头衔,大抵就是这种情况。
    呼雷驳人如其名,黑状高大,凶神恶煞,是军部出了名的人物,别的武官出名大都是武艺高强,本领好或者指挥有方,但是呼雷驳却是因为面丑。
    常人若是丑也就是五观不正,其貌不扬,呼雷驳的丑却是有打油诗做佐证的。
    头大肚儿圆,脚细尾巴尖,缝眼獠牙嘴,黑毛罗圈腿。
    这丑如果有境界,呼雷驳便是人间极品,况且他还比别人多了一条尾巴,黝黑黝黑却又细长盘踞在腰间的尾巴。
    若不是直立行走,那便是个猿猴成精的怪物,若不是他义父是齐默雄,换了旁人,早被人打死。
    呼雷驳长得凶恶,但是脾气不错,作为使节将军,第一眼看到他的人,大都都会被吓一条,所以哪怕学了一身本事的呼雷驳,至今的武官记录上也只有一次出国的记录,而这一次便是富元才这次。
    富元才头一次当使臣,呼雷驳也是头一次当使节将军,两个都是第一次的新人,有些时候窝在马车里,确实有些面面相觑的意思,这不,为了这次出使,富元才将谢毕生和铁柱也带了出来,兴高采烈的铁柱非要过一把将军的瘾,生生将呼雷驳赶进了马车,大呼小叫的使唤着随行的鸿禄寺礼官以及一百三十六位侍卫外加十二位举着旗子的御林军,一时间哀鸿遍野,被铁柱折腾的够呛。
    马车内,富元才与呼雷驳大眼瞪小眼相互对视,谢毕生在一旁悠闲的为两位倒茶,看到两人这幅模样,不禁低头捂嘴轻笑。
    呼雷驳眼睛细小,若不是用力睁眼,不管是远近都是一条线,所以富元才若是想从呼雷驳的眼中看出好坏,简直就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
    富元才有些尴尬的咳嗽几声道:“将军……”
    “别叫我将军,叫我老呼,老雷,老驳都行,放心,我是义父的人,中立派,不夹杂在任何王子之间,这次也是我第一次当将军,没什么经验,还得王爷多多担待。”
    呼雷驳天生的大嗓门,说出的话如同敲鼓的锤,掷地有声,震的富元才和谢毕生的耳朵嗡嗡作响,不得不用气脉护住自己的耳朵。
    “老呼,你……”
    “我知道王爷想说什么?不就是丑嘛,这点我是有自知之明的,这得怪我没见过面的爹娘,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奇怪,要么别要我,要么把我养大,没事非得扔到山野中干嘛,扔就扔呗,还非得扔到猴子窝,这不,整天喝着猴奶,吃着果子,和小猴子一块长大,就算是个正常人,也得变得与众不同,瞧瞧我,像不像退了毛的猴子。”
    富元才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呼雷驳长得凶神恶煞,但是天生的话唠,这一说便停不下嘴,出于第一次见面,得适当保持点尊重,富元才强忍着耳鼓破裂的危险,听呼雷驳絮叨。
    “啊呀,王爷,你是不知道我老呼的苦啊,山野里一到冬天那个冷啊,漫山遍野,白皑皑一片,别的猴崽子还有一身毛取暖,我就只得光着身子出来找东西吃,若不是遇到了义父,王爷你现在就看不到我这个二百来斤的壮汉,你说说我老呼够不够苦啊。”
    富元才赶紧点点头,光是想到不穿衣服,光着身子,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更别说是冬天。
    呼雷驳端着茶水一口喝干,叹了口气道:“王爷,我老呼是个大老粗,就不是看书的料,小时候,义父天天逼着我学习子曰诗云的,你说我这一个黑乎乎的一块炭,怎么可能看的进去四书五经之类娘们唧唧的玩意,这不,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义父府内种的竹林全用在了我身上,现在都是光秃秃一片,还没长齐全,我就拉着义父说,义父你也别费劲了,我老呼,那是以后征战沙场的主,怎么也得为义父挣个将军公爵之类的名头回来,也算是义子给您老人家长脸了,你猜义父怎么着。”
    “怎么着?”
    “把我剥光了吊在牌楼上打了三天三夜。”
    “这是为啥呀。”
    呼雷驳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不能练气脉。”
    “什么?你没有气脉?”
    富元才大吃一惊,就连一旁的谢毕生也感到奇怪,在这世界里,一个人若是没有气脉,便成不了武者,成不了武者,别说是当武官,就算是文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启圣大陆上有明确记载的三个没有气脉的文官里,最高也只做到了二品的官位,便被人刺杀而死,更别说武官了,呼雷驳能当武官,富元才除了想到齐默雄的关系,便是觉得一定有人想害自己,为什么天下练武的人那么多,偏偏就给了自己一个没有气脉的呼雷驳。
    呼雷驳笑道:“不管我有着一膀子力气,皮肉又厚实,就算没了气脉,挡个刀剑什么的,也没什么问题,哎呦,没水了,王爷,我这就给你找点水去。”
    呼雷驳眼尖,看到马车里储水的器具已经空了,修长的手臂将器具拿到了手里,便一阵烟的溜下了马车,骑上马去寻找水源去了。
    谢毕生轻语道:“王爷,这呼雷驳可不是凡人。”
    富元才白了一眼道:“废话,就这模样也平凡不了呀。”
    谢毕生啼笑皆非的道:“王爷,您知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说?”
    “王爷您试想,您会不会在见到陌生人的第一眼便将自己所有的底牌暴露在别人面前,哪怕是气脉这类隐秘的事情。”
    富元才摇摇头道:“只要不是傻子,便没人会这么做。”
    “可是他却这么做了,做的还很完美,一点差错都没有,跟属下搜集的情报没有半分的差池。”
    “你的意思是?”
    “王爷,呼雷驳是个聪明人,他告诉您一切,便是为了告诉您,他对你没有任何加害的心思,并用齐默雄的关系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军部的散官本就以齐默雄为首,而呼雷驳是齐默雄的义子,自然也是天然的中立派,也就是他表明身份的方式。”
    “那么气脉是怎么回事?”
    谢毕生轻笑道:“王爷,呼雷驳别看长得粗壮,但是胆小怕死。”
    富元才想了想呼雷驳凶恶的模样,不住摇头道:“不可能,就这熊样不是山贼也是亡命徒,怎么可能怕死。”
    谢毕生道:“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他告诉王爷自己没有气脉,就是为了告诉王爷遇到危险别指望他上去救你,就算他去了也是送人头,而且这个人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将意思表明,便立刻远离,绝不纠缠也不攀谈,这是外表粗鲁,但是心细如针的怪物。”
    富元才结合谢毕生的话,想到了呼雷驳一言一行,果然并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简单明了的用自己的事情表明了立场。不免轻笑道:“是个聪明人。”
    此时,远处打水的呼雷驳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站在河边远远的望着行进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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