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侠

    
    卧室透出电脑屏幕的光亮，键盘声没有停下过，海川敲代码完善夜游神动画补丁，虽然夜游神作为审判者惩罚罪恶的打斗动作已经很流畅，但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丝卡顿。
    才进行到一半就接到胖子的电话，本来不打算搭理他，可他就似乎没打算挂的意思。
    “胖子，你是没女人，只能天天想着我不是？”
    “老师，瞧你说的，今天有个合作伙伴古董店开业，你要不要过来瞧瞧？”
    “不去，我在做夜游神的补丁。”
    “那就算了，本来有一副颜真卿楷书真迹要找你借鉴借鉴的……得咯，就当花一千多万赌个运气！”
    “什么？颜真卿，死胖子你可别冲动，颜真卿是书法大家，市面上的真迹几乎绝品，就是你老爸有钱也不能这样打水漂！”海川快要被这胖子气死了，自己一点道行都没有，就敢学人家淘货，心真大。
    “瞧你那死鬼，你不是说你老爸最爱颜真卿的书法，只可惜临摹的都是摹本，没有一副真迹，好人难当哦。”胖子语气有点阴阳人，怪里怪气的。
    “你恶心人，地址发我，现在过去。”
    没过多久，海川就来到一家古董店，这店在明街里，明街是一条商品街，里面有卖衣服，鞋子，首饰古董等等，当然不管是什么商品，都是高端的店面。
    从外面看上去，店并不起眼，甚至还早显得很小，装饰风格也很现代化。
    看来人是海川，胖子凑上来搂住海川。
    “陈老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海川，他对书法颇有研究。”
    “你好，陈老板。”海川伸过手去礼貌微笑。
    可人家一动不动，完全还有想握手的打算，反而板着脸：“汤少，你跟我们老板认识，我才打算出手这幅非卖品，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这人也有五十左右，戴金丝边框眼镜，全身上下到帽子都是民国官宦世家的穿着，趾高气昂，说话间眼神始终把玩手里一对翡翠珠子。
    胖子脸上怒色泛起，对别人装腔作势就算了，可是在海川面前他瞬间就火大。
    海川楼住胖子丰满的腰部，示意他别冲动。
    “掏货用得要先过过眼，过了眼就算打眼了也认了，陈老板何必动怒？”
    看海川一脸温和，不卑不亢，陈老板提起精神观察的看了海川两眼，心想这个看上去想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难得的稳重，也是少见。
    “你可别蚂蚁说象，不知轻重。”
    他抬高镜框，有些得意，他做古玩二十来年，业内名声可不小，难怪得意些许。
    看到平日里是不把谁放在眼里的陈老板有这档子趣事，大伙都围观看起了热闹。
    “陈老板，颜真卿是书法大家，他的真迹除了在国家博物馆，还从未在市面上见过，你这幅画……”
    一旁有些懂行的人也当起吃瓜群众。
    “能否给我看看？”
    “当然！”陈老板得意的表情，似乎对这幅作品很有信心。
    海川把书画摊在桌上，胖子给他伸过去放大镜，他并没有接过来，只见他用手轻轻的在书画上抚摸，每到一个字收笔处端详许久。
    陈老板摇摇头，这少年一看就不是很专业，鉴别书画真迹从没见过光用手就能看出其中端倪。
    面对嘲笑他并未在意，他慢慢的俯身闻起墨香，不管是书法还是画作，都是选用上好的墨水，因此墨水会有一丝腐败的味道，但是整体散发出来的却会是淡淡清香，再者，如果时间久了清香会更淡。
    “确实好墨，书法的起笔到收笔都一气呵成，是大家风范。”
    “怎么样，我在古玩界做了那么久，怎么会拿一些假货来骗人，那岂不是自毁名声。”见到海川都肯定这书法是真迹，陈老板更是得意洋洋。
    “我可还没说完，”海川指向无字的空白处，“字形是与颜真卿的无异，但这纸却有些端倪！”
    “什么端倪，不懂可别装懂，这纸平滑规整，墨水滴在上面不容易扩散，一看就是好纸。”
    “对，太好了，你想想唐朝距离现在过了多长时间，纸除了有一丝泛黄，却没有一点细小的裂痕，脱落和起毛，这真是奇迹，至少这样的纸价值不菲，可不比颜真卿的书法便宜多少。”
    看热闹的人有些是圈内人，虽然不是专业的鉴定专家，但看的东西多了，眼睛也变得贼精，怎么会不理解海川说的话。
    “你胡说八道，你一个外行懂什么，看不出来真伪就在画纸上找茬。”陈老板气得老脸通红，这字他可一直当作宝贝爱不释手，结果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青年说它是假的，他怎么会甘心。
    “陈老板，怕是你被别人骗，打了眼。我这哥们他爸可是国家一级书法家哦。”胖子侧抬高头说，跟海川在一起最开心的是总有机会在别人面前装比，这种感觉简直爽到不行。
    陈老板用手抬了一下眼镜，不太相信，以他多年的经验观察，怎么会不知道这幅书画是赝品。
    “怎么了，老陈，眼顺不过去了？”他思索间一个七十多岁头发发白的老人家出来说道。
    “哎哟，这是什么风，把方老给吹来了。”他连忙走出去搀扶，看得出来很是尊敬方老。
    方老看了看海川，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年轻人有这样的眼力。
    “这确实是赝品。”
    连看都不看他就直接下结论，围观的人哗然，心想这也太草率了。
    见陈老板急切的想询问因果，方老伸手打断他，缓缓道：“其实这幅字被临摹很像，甚至笔法收放自如，做到内敛含神，我个人甚至认为他比颜真卿写的更好，不过正因如此，他也没有颜真卿的洒脱奔放，张狂不羁。”
    “可是，就算少了一些洒脱，但不管是笔锋到撰写都是颜真卿的手迹，这根本证明不了不是真迹。”陈老板心有不甘，本来这幅画应该价值不菲，现在被这么一闹，变的分文不值。
    “陈老板，打破沙锅也就没意思了，方老都说赝品了，你要硬杠也不能开花吧。”胖子不爽，人家方老都这么说了，你咋就那么倔呢！
    “实不相瞒，这幅真迹现在收藏在江海博物馆中。”
    “怎么可能！”
    看到陈老板面红耳赤，方老摇摇头，表情对他很失望：“前几日受博物馆馆长邀我去鉴别几件文物，便在馆内便看到了这幅真迹。。”
    看到方老这么说了，陈老板也不再狡辩，频频点头附和。
    “下星期在小桃园有古玩交流会，正巧从这边经过，顺道给你邀请函。”
    “那敢劳烦您亲自来跑一趟，多谢方老。”陈老板毕恭毕敬。
    “老师，这是谁啊，怎么比首富马面子还大？”胖子嘀咕了句，怎么说他汤公子在江海市还是很吃得开，怎么感觉还不如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我哪里知道，对于这行我也不是很懂。”海川撇了他一眼，小声道。
    方老好像是发现他们窃窃私语目光突然转向这里，走了过来。
    “你父亲是海烨吧，小时候我见过你。”
    海川有点疑惑，点了点头。
    方老忽然抓住他的肩膀激动了起来：“你父亲的书法真是出神入化，实乃大师。”
    海川频频陪笑，被慌的有些头晕。
    “这是古玩交流会的邀请函，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过来看看。”方老边说也不等海川愿意就把邀请函塞到他手里。
    “海川世侄你方便可以帮我给你父亲带句话？”
    海川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总觉得这老头笑起来不怀好意。
    “您请说。”
    “帮我告诉他，五年了，我可还惦记那副蜀道难。”说完他拍了下海川肩膀满意的离去。
    海川转头看看胖子，胖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是啥情况，看向陈老板。
    陈老板看方老走远才抬起胸膛：“方老是一位收藏家，”说着他看了他们一眼，露出神秘的表情，双手负后，显然没有打算说完的意思。
    “喂喂，陈老板，不带你这么吊胃口的，”胖子看了看海川，“这种感觉跟看小电影到关键处没电一样。”
    “没觉得，我可从来不看小电影。”海川抿嘴，不屑与这种粗鄙之人同流合污。
    胖子眼中闪烁淫邪好学光芒：“老师，难不成你的强悍都是通过你的那些女朋友实践而来的？”
    海川严肃且厌恶的看着他，过了一会露出娇羞的表情。
    “讨厌，我隐秘且伟大。”
    胖子留在原地，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身体突然颤抖害怕的咬住手背，眼角不知不觉就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