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就是,其余几座聚气台根本不知所踪,更不要说那座卷中记录的藏有大量宝藏的灵山位于何处了,不是1963年我爷爷因为勘探巧合进入了七星山,这件事估计早就尘封在了历史里面了。岁月变迁,两千多年前的一些山名早就变了不知多少次了,或者葛章和虞两人根本标记都不是用山的真名来标记的。
从后来我们的经历告诉我们,这个图上所描述的金、木、水、火、土五座大山和灵山大量结合了本地巴人的风水学,而且这种古代巴人的风水学也就是《廪君堪舆诀》,很多地方异于中原的《易经》《宅经》《撼龙经》这类的书籍。
而《廪君堪舆诀》这本书,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找到这本书一探究竟了。越思考到这些问题,越觉得没有头绪起来,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巧不成书,可能冥冥之中便注定了我们要和这个事情扯上关系呢。
接下来便是到了1999年的春节,就是陈红唱着《常回家看看》火遍中国的年代,这也是跨世纪前的最后一个春节。因为爷爷奶奶走得早,我爸又是外地人,所以过年几乎都是在我外婆家过。我印象里面那是我觉得最漫长的一次春节,当然也是让我命运完全改变的一个春节。
我外婆家这个地方必须得说说,我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带我哥一个孩子都费力,于是六岁之前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我们那个时候没有幼儿园,小朋友都是学龄到了直接上小学。
我外婆家这个地方也是个千年古镇,古镇依山而建,顺水而生,曾今酉水是山区里与外界物资交流和文明传递的主要渠道。一艘艘依靠人力划桨撑篙拉纤的木船,将我们这边的的桐油、五倍子、兽皮、药材等土产源源不断地运出,再将下游口岸的洋油、盐巴、布匹、日杂百货运回来,这样三教九流当时多集聚于此。
这还是春节前的几天,我哥带着当年还是他女朋友的那个在英国留学的漂亮的博士姐姐回来了,这让我爸妈相当有面子,见人就夸,不过亲戚朋友一问到我的情况时,我就只得支支吾吾半天,搞得我每天干脆人不人鬼不鬼的天天躲在楼上不下来。
我哥问了我的一些情况说,你要是这么喜欢历史,你就考研吧,他认识一个XX大学的博导,考上了可以去读他的研究生,我说我就一时兴趣,没啥子想长期研究的打算。我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读书出去后,其实我们联系都比较少,感觉就跟他不是一类人,本来我们没什么,只是经常被比去比来,慢慢我就更加疏远他了。不过要是早知道后来4G5G的这么吃香,还不如当时就跟他混算了,当然那也就没后来的这些事情了。
记得那天是腊月二十九,我这人有个特点,到现在为止也是,从来不睡懒觉,每天雷打不动7点起床,这时天还没怎么亮,外婆也是起得早,烧了炭火等大家起来后可以围着炉子烤火,然后给我一个火盆说:“二娃,你去门口守几条鱼去嘛。”什么叫守鱼,就是我外婆家刚好在酉水河岸上的码头上住,要走一百多级的石梯才上得了街,早上打渔回来的渔民都会把新鲜的鱼拿到市场上去卖,我们起得早,一大早就等在门口,可以先把最好的鱼先买下来。
我来到门口,这个时候除了渔民,两边街坊都还在睡觉,一般人不会起那么早,我坐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烤着火百无聊赖的抽烟。
不一会,一个急匆匆的渔民从岸边气喘吁吁的拿着个大鱼篓子上来了,我忙喊住他,说我看看鱼,渔民很焦急,我说我先选几条好的,渔民说:“细娃,你帮我个忙行不?”
我疑惑的问:“行啊,有啥子事情?”
渔民说:“我有点急事,必须马上回XX(我们镇下的一个寨子),这些鱼是我孝敬婆婆山下面那个禹王宫的土老司过年的,你随便选两条,剩下的你帮我送过去下嘛,我就不收你钱了。”
我高兴的选了两条大鱼,道:“这个不是举手之劳啊。钱我还是给你,你称哈。”
渔民大手一挥,摆手道:“两条鱼而已,没逑得啥子得。”然后报了自己的名字,叮嘱我道:“剩下的鱼你帮我送到就行。那个土老司今年帮我们家一个大忙,本来我该亲自去送的,但是现在又碰上这个急事,莫法啊。”
我说:“你先去忙,我马上给你送过去就是。”
渔民点了点头,转身便下了石梯而去。
我给我外婆说了这件事,外婆说:“这个土老司确实厉害的,附近人都找他看风水,有时给人驱个鬼,解个蛊的。一百多岁的人了,年轻时估计练过武,看起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我说:“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啊。”
外婆说:“他以前在湘西那边,后来年龄大了,女儿嫁到这边,就把他接过来了,老头子闲不住,就到禹王宫住下,管理下禹王宫,顺便给人看看风水什么的。”
我拿起鱼篓,拎着剩下的鱼就去婆婆山了,这山离镇上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我还是小时候去禹王宫那边小河游过泳,很久没有去了,还好这时也没啥变化,路都熟悉,不时便到了禹王宫。
这时天色都还早,门还关着的,我敲了敲门环喊道:“老师傅,我给你送鱼来了!”
“哪个!”只听一声声如洪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吓了我一跳,我稳了稳神道:“老师傅,我是XXX托我给你送鱼来的,他今天有点急事过不来,本来想亲自来感谢你的!”
门吱呀一下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但目光如炬的青衣老者打开了门,看着我道:“XXX这个龟儿,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嘛!”声音洪亮,真不像一个一百多岁的老者。
我陪笑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别人也是一片心意嘛。”
青衣老者笑了笑,豪爽的道:“进来坐,娃儿!”也不容我应不应,自顾自的便先行进屋了。
我忙拿着鱼篓跟着进了宫门。
我把鱼倒进水缸,说:“那老师傅,我就先走了哦?”
青衣老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又道:“天气冷,喝杯酒再走!”
我这次看见这老头子大早上的一个人庭院里面喝酒,旁边还放了一把斑驳的古剑,也不知道这是在练功还是借酒消愁。
看着老头子一个人也挺无聊,我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回去也是躲在楼上看电视,还不如坐这陪老头子喝喝酒,摆摆龙门阵。
我拿起一个杯子倒满酒,说:“行嘛,陪老人家喝点,要过年了,我先敬你一杯!”
老人似乎很高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估计这地方也比较偏僻,我们这边也没啥朋友亲戚,一个人有点孤独,一老一小就聊开了。
老头子是个很健谈的人,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从袍哥聊到同盟会,湘军,再到抗日战争雪峰山会战,常德会战中手刃日军数人,湘西剿匪中和解放军的冲突和合作,******中家人的遭遇。从酉水聊到洞庭,从年轻时喜欢的第一个姑娘到他后来那些香艳的传奇,还有晒龙舟,山歌,哭嫁,摆手舞。老头子简直是一个传奇人物,一部活着的湘西百科全书,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单独写一篇小说,绝对精彩
这一聊起天来就已经是午后了,老人兴趣依然,估计也是很久没有和人这么聊天了,这时一个6、70多岁的老太太推门而入,我忙起身想迎,老头摆了摆手道:“没啥子,是我女儿。”
老太太是来给老人送饭来的,见这一老一小聊得如此开心,也是有几分诧异,这老太太我见过,认识外公外婆,但是肯定不认识我了。
老太太放下饭收拾了下房间,然后说了些过年回家之类的话后,便笑着走了。我俩又边喝边聊了半天,我几次想问关于风水的事情又不知从何说起,老头子决口不提他的那些风水玄学,巫蛊鬼事,我想也肯定有他的原因。
老头子喝得也差不多了,朝我摆了摆手道:“你这娃儿还可以,不过老子现在要睡觉了,你有空可以再来坐坐。” 然后也不看我,哼着小调便自顾自的去吊脚楼上睡觉去了。
我只得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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