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

    
    顾伟明半晌都没有说话，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承衍的问题。
    而他明显躲避问题的态度，更令顾承衍气恼。
    只不过他不是顾承钰，没有那么冲动。
    深吸口气后，顾承衍又缓缓说：“我知道父亲不想回答这些问题，那我们换一个问题。当年您对凝姨的狠心，是因为凝姨……私奔的那个男人，是您的兄弟吗？所以琉璃才会和我也有血缘关系，而不止是承钰。”
    “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顾伟明惊讶道。
    顾承衍点头：“我去找爷爷，爷爷告诉我的。那个人是爷爷当年犯下的一个错误，是他的私生子。那个人一直想要报复我们顾家，所以才会故意勾引凝姨，然后还害得您从此以后失去了在政坛发展的机会。爷爷恨透了他们，不管琉璃到底是不是您的孩子，他都不允许琉璃回到顾家。所以，才故意制造了那份假的鉴定结果，将她们母女三人驱逐出去。”
    顾伟明垂下眼眸道：“这件事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应雪凝已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呵，她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就带着那两个孩子离开，很明显，那两个孩子的确不是我的。所以后来，我也就没有再打听过她们母女三人的消息。你说她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
    “之前我以为是应雪芝故意隐瞒消息，不让您知道，现在才知道，原来爷爷也在其中做了手脚。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凝姨，不止是你们出手阻拦了我，爷爷也一样阻拦了。”顾承衍说。
    “雪芝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恶毒，她只是……被伤害的太深，所以才会对殷琉璃如此。”顾伟明说。
    顾承衍冷哼。
    果然，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其实对爷爷的话，我并不相信的。”顾承衍又说。
    顾伟明道：“你连你爷爷的话也不信了？”
    顾承衍说：“若是旁人，我或许会相信，但是是凝姨，我不相信。所以父亲，眼下唯一可以证明凝姨清白的人只有您，您跟琉璃做亲子鉴定，只要证明您和琉璃的关系，那么凝姨就能证明清白。”
    “我不做。”顾伟明站起来冷声拒绝。
    顾承衍蹙眉：“难道，您就不想知道琉璃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儿？”
    “不想。“
    “是不想，还是害怕？”顾承衍也站起来，质问道。
    顾伟明冷声说：“不管是不想还是害怕，我都不会做的。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让雪芝伤害她，但是她也必须马上离开上京，回她的地方去。承衍，都已经过去半辈子的事情，你又何必非要查个清楚，就不能让死了的人安心，活着的人继续活着吗？”
    “可是死了人不能安心，活着的人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活着。”顾承衍说。
    顾伟明深吸口气道：“放不下的一直是你，应雪凝又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她，为什么一定要查明当年的真相，为什么一定对她念念不忘。”
    “父亲，现在不是我要如何，而是殷琉璃要如何。应雪芝亲口承认，宝宝……也就是后来的郑云歌是被她害死的，殷琉璃不会放过她。”
    “好啊，那就让她来，我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可以从我手里面抢人。”顾伟明厉声道。
    顾承衍眉头紧蹙。
    看来殷琉璃说的没错，他们的父亲，是铁了心要护着应雪芝，不管缘由。
    “既然父亲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也无话可说。我没办法阻止殷琉璃，她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不过，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择帮她，而不是父亲。”顾承衍说。
    顾伟明道：“好，你愿意帮她你就帮。但是承衍，你和承钰不同，你是顾家的未来和希望。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像我当年一样，为了个人感情固执己见，最后什么都不剩。”
    “我知道，我不会不顾顾家安危。但是，对于琉璃和应雪芝，我是一定会帮琉璃的。”顾承衍道。
    顾伟明深吸口气，起身离开这里。
    顾承衍也离开。
    临走前向医生打听应雪芝的情况，得知她脸上的伤并不轻，痊愈之后还要做除疤手术，便知道殷琉璃并不是开玩笑。
    她很认真。
    和应雪芝之间，一定有一场生死决斗。
    但是他没想到，殷琉璃会这么快出手，而且一出手，就先将整个顾家拉下水。
    殷琉璃见了那几个媒体人，将自己事先撰写好的稿子给他们，请他们发出去。
    本来大家看到牵扯到顾家，还有些犹豫，万一搞不好惹怒顾家，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不过当殷琉璃拿出两样东西，这些人全都妥协了。
    一样是钱，很多钱。
    另一样是他们每个人的把柄，致命的把柄。
    “各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殷琉璃浅笑着说。
    这几个人面面相窥。
    原本在他们眼中漂亮、性感的殷琉璃，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哪怕是笑着，也足够令他们心惊胆战。
    “好，但是如果顾家生气……。”
    “各位，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觉得他们会真的跟你们计较，而不是跟幕后的我？而且，这时候如果真的找了你们的麻烦，只能是对外承认，这些都是真的。顾家可没有那么傻，让自己这么直白地认下这件事。”殷琉璃笑着说。
    这些人想想也是，松了口气，答应殷琉璃会帮她把这些发出去。
    等顾承衍知道时，这些消息已经发的满天飞。
    殷琉璃倒是也挺有写作的天赋，将她母亲的悲惨故事写的催人泪下。哪怕她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是可劲地给她母亲写悲情，总能博得一大波人的眼泪。
    更何况，当年的事情一半真一半假，除了知根知底的人。谁知道她写的这些，并不完全是真的呢。
    一时间，顾家被推上了舆论的顶峰。
    顾家人知道这件事，都要气疯了。
    顾承衍的叔叔姑姑们赶回家，把顾伟明也叫回来，包括顾承衍兄弟俩。
    当着顾承衍兄弟俩的面，将报纸杂志往桌子上一拍说：“大哥，不是我们不尊重你。这件事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吧！现在多少人给我们打电话，再不及时处理，我们顾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顾伟明也同样脸色难看。
    他也是收到了很多问候电话，又真正关心的，也有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
    其中有一个对头给他打电话，那个冷嘲热讽，气的他差点把手机摔了。
    现在他也很愤怒，冷冷地看向顾承衍说：“这也是你帮她做的事？”
    顾承衍同样脸色不好，摇头说：“不是，这件事我事先不知道，也是才刚刚知道的。”
    “好，那如果我将她驱逐出上京，你会袖手旁观吧！”顾伟明道。
    顾承钰不服道：“为什么要将我姐驱逐出去，就因为她让人写了这些？她写的都是事实，她是为我妈打抱不平。”
    “顾承钰，如果你还承认自己姓顾，就应该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谁才是我们顾家的敌人。”二姑姑顾梦娟说。
    顾承钰蹙眉。
    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殷琉璃搞大了，把顾家推向风口浪尖，也等同于将他和哥也推出去。
    但是让他和顾家一起对付殷琉璃，他还是没办法狠下这份心。
    蹙着眉头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承衍，以后顾家早晚要交到你手里，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顾二叔问。
    顾承衍平静地看着众人。
    顾承衍的一个堂兄说：“不如封了那些媒体人的嘴，让他们马上澄清，是对我们顾家的污蔑吧！”
    顾二叔对这个儿子冷哼道：“你是蠢吗？本来别人还将信将疑，现在我们封了媒体人的嘴，不等于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堂兄讪讪地将嘴闭上。
    顾军贤是做人事的，所以想的要比旁人多一些，也更愿意通过交流解决问题。
    所以想了想站出来说：“这件事想要解决也不难，只要殷琉璃肯松手，这件事就好解决了。媒体那边警告一下就是了，事情那么多，我们家的这点花边新闻，算不上什么。找几个其他人的花边一报道，很快就能把这件事掩盖。问题是殷琉璃肯不肯放过我们家，如果她一直不肯放过我们家，把这些文章写成连载就麻烦了。”
    “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顾伟明问。
    顾二叔也看着他。
    顾军贤笑着说：“我觉得解决问题要从根上解决，既然是因为她而起，那么就应该因她结束。她不继续，这件事就好办，我找个时间跟她谈谈，让她放手吧！大伯说将她驱逐出去，可是怎么驱逐，我们家又不是无法无天，难道还能对她下手不成？即便是能狠下心对她下手……。”
    “你们敢。”顾承钰嚷嚷道。
    顾军贤笑着说：“这不是还有一个拦着的，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狠下心也得不了手。所以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只能找她谈，哪怕答应她一些好处，只要她肯收手，这件事就不难解决。”
    “要不，我去跟她谈吧！”顾梦娟说。
    顾军贤挑眉道：“小姑姑，你确定？”
    顾梦娟深吸口气，道：“当年我和她母亲也算是关系不错，而且她小的时候，我也是真心疼爱过她的。我……也想见见她，跟她谈谈。”
    “好，小姑姑就去找她谈，我正好也找她老公谈一谈。白云扬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许诺他一些好处，不怕他不答应。只要他肯答应帮我们一起劝殷琉璃，想必，殷琉璃也不会太固守己见。”顾军贤说。
    众人点头。
    不过只有顾承衍露出嗤之以鼻地表情，似乎对这件事并不看好。
    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
    在顾梦娟找殷琉璃谈之前，顾承衍和顾承钰先去见殷琉璃了。
    殷琉璃在酒店的餐厅和他们见面。
    顾承衍还未开口，顾承钰就忍不住道：“姐，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跟我们商量一下。你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就让人发那样的消息出去，你知不知道这对我们顾家的影响有多大。”
    “说完了吗？”殷琉璃待他说完，缓缓问。
    顾承钰一愣，蹙着眉头看着她。
    殷琉璃笑着说：“说完了就喝杯果汁吧！看你这样子应该也说的口渴了。”
    “姐，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顾承钰又叫嚷起来。
    殷琉璃说：“听进去了，不过有几点我不认同。”
    “哪几点？”
    “首先第一点，是你们顾家，不是我们顾家。第二点，我做事从不跟别人商量，没办法，从小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即便是现在和白云扬结婚了我还独断专行，更别说跟你们商量了。第三点，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把顾家推到风口浪尖，所以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的，就是因为知道影响有多大，才要故意这么做。”
    顾承钰：“……”
    他竟被殷琉璃说的无话可说。
    “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说吧！”顾承钰气闷道。
    顾承衍看着殷琉璃，只问了一句话：“你真的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吗？你如此，顾家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
    殷琉璃轻笑，耸肩道：“这个顾家我也从未想过回去，我只是想……给我死去的母亲，还有我的姐姐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她这一句回答，立刻让顾承钰红了眼圈。
    他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歉疚地对殷琉璃说：“姐，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
    “你生在顾家，长在顾家，顾家所有的人都是你的亲人。你为他们说话，为顾家说话，是理所应当的，我不会怪你。可是承钰，我和你不同，哪怕我们是同一个母亲，也有可能是同一个父亲，但是我和你还是不同的。我不期望你能认同我的做法，但是也不要指责我，毕竟……这整个顾家，我唯一估计的只有你和顾承衍。当然，如果你们反对我，我也无话可说，立场不同，我们没有对错。”
    “我的问题问完了，正如你所说，我们立场不同，没有对错。所以，我们不会反对你，但是也不能帮你，接下来如何，就看你自己的了。”顾承衍说。
    殷琉璃笑着道：“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这样就可以了。”
    “对了，小姑姑说她要来找你谈。”顾承钰又马上道。
    “顾梦娟？”
    “你知道小姑姑？”
    “顾家的所有人，我都调查了一下，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别把跟小姑姑的见面想成打仗，小姑姑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你就手下留情吧！”顾承钰说。
    顾承衍道：“她以前和凝姨关系很好，大姑姑是不喜欢凝姨的，不过小姑姑很喜欢。你小的时候，小姑姑也很喜欢你。”
    “好的，我知道了。”殷琉璃说。
    不过说完又道：“但是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我的决定。”
    殷琉璃眼神坚定，没有一丝波动。
    顾承衍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这个妹妹，意志坚定地令人害怕。
    不过，也许她能解开当年所有的谜团，给凝姨一个交代。
    顾承衍和顾承钰走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白云扬握住殷琉璃的手。
    殷琉璃说：“我觉得这一次你真的可以先走了，我是真心的。”
    “我也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直到你和我一起回家。这一点，我也不会改变。”白云扬说。
    殷琉璃叹息：“你为什么就是这么固执，你知不知道留下来，或许会连累你。”
    “这些话你已经跟我说过很多遍，我也是有智商的人，知道分析利弊。可是不管怎么分析，我都觉得我不在你身边，会更不利。”白云扬摸头杀，将她的头扳到自己这边亲了一下。
    殷琉璃苦笑，她知道她劝不了白云扬了。
    她是个固执的人，白云扬也是。
    所以，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决定，她自然也不想去改变别人的决定。
    “那好吧！我们就在一起，风雨同舟。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回家。”殷琉璃和他十指相扣。
    一天后，顾梦娟约她见面。
    她没有直接给她打电话，应该不是因为没有手机号码，而是觉得亲自派个人过来传话，或许更显得礼貌些。
    那人将顾梦娟约她见面的地点告知，还拿了一篮子水果。
    殷琉璃拿起一个苹果扔给白云扬，说：“她居然还给我送水果，什么意思？想搞好关系吗？”
    “送水果总比送炸药强，既然人家如此客气，礼尚往来，你过去的时候也不要空着手。”白云扬说。
    “那我送什么。”殷琉璃耸肩。
    白云扬想了想，吩咐人去置办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
    殷琉璃临走前，交给她说：“送给她吧！算是见面礼。你毕竟是晚辈，客气些总没错。”
    殷琉璃哭笑不得地说：“你觉得我送了这个，她就会对我客气吗？”
    白云扬耸肩道：“或许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至于太差。”
    “她即便是太差，我也不怕的。”殷琉璃说。
    白云扬抱了抱她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怕，只是我想让更多的人对你友善些，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行。”
    殷琉璃轻笑，亲了他一下才离开。
    殷琉璃一离开，白云扬也连忙去换衣服出门。
    顾军贤也约了他见面，不过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殷琉璃。
    顾军贤从一开始就对他们表现出极大的排斥，所以他不想让殷琉璃知道，他跟顾军贤见面，怕殷琉璃担心。
    殷琉璃拿着白云扬给她的首饰去了顾梦娟约见面的餐厅。
    一进去，顾梦娟就站起来，看着她先是怔了怔。
    很快反应过来，大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说：“贝贝，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她如此热情，倒是让殷琉璃有些慌乱尴尬。
    讪笑着将她推开说：“您好，这是我的见面礼，多谢上次的水果，我很喜欢吃。”
    顾梦娟看着首饰盒上的字样，苦笑说：“你送我这么一份大礼做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约你出来，是要跟你谈什么。”
    殷琉璃点头：“知道，不过这跟我的礼物没有关系。很适合你，还请你不要嫌弃。”
    顾梦娟看她这么说，只好接过来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我很喜欢。”
    说完又看着她满意地点点头。
    坐下后笑着说：“其实之前我没有见过你，从他们的口中听到的你，和我想象中的你，再和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差了很多。”
    “那您以为我是什么样子？”
    “一个……不太懂事，愤世嫉俗的孩子吧！毕竟你小时候遭受那么大的劫难，其实，我是可以理解你变成那样。但是现在看到你，我又我觉得我想错了。你是个很有教养，很有礼貌的孩子，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殷琉璃笑着道：“对我有礼貌的人，我一向也很有礼貌的。”
    “你的意思是，之前他们对你没有礼貌，所以你才如此的吗？”顾梦娟笑着问。
    殷琉璃耸肩说：“还没见面就把我抓起来关在地下室，还打算让男人强X我。再见面，又将我关在地下室，还打算杀了我，虽然两次都没有得逞，不过这些事情顾伟明也是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您觉得，这样算是有礼貌吗？”
    顾梦娟脸色一僵，讪讪说：“的确很没有礼貌，也很没有教养。”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其实大哥之前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
    “我不管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人的一生，也许会碰到许多那样这样的事。或许这些事情，会改变他们的性格，改变他们对事物的认知。但是，这却不能成为他们攻击别人的理由。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无私的可以完全奉献自己。我很佩服这种人，但这种人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虽然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自私，但是这种自私也只是不能损己利人。人可以不必大善，但绝不能大恶，损人利己已经是恶，更何况是损人不利己，更是恶中之恶。顾伟明的所作所为，便是恶，哪怕这恶并不是他亲手所做，但是他这样保护一个恶人，和亲手做又有什么区别。”
    顾梦娟震惊地看着殷琉璃，万万没想到，在她眼中顾伟明已经是恶人。
    但是殷琉璃所说的话，又让她无法反驳。
    正如殷琉璃所说，顾伟明的确遭受过伤害。但是这些，却不能成为他再来伤害殷琉璃的理由。
    “应雪芝的所作所为，的确可恨。不过，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说这话，并不是想为她辩解什么，只是在说一个事实。”顾梦娟说。
    殷琉璃道：“我明白，不过顾伟明和您都说应雪芝是个可怜的女人。那能不能跟我说说，她到底可怜在哪里，她和我母亲之间，又有什么恩怨？其实之前在地下室，我就问过她，可是她不肯说。”
    “你都不知道他们的恩怨，你还让人写了那些话？”顾梦娟简直哭笑不得。
    殷琉璃耸肩道：“那些都是我编的，不是让他们写的，是我自己写的。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那样写，否则，你们什么时候才肯出面跟我谈，告诉我呢。”
    “好吧，你这个孩子还真是……古灵精怪。这倒是让我想起你小时候了，你那时候也是如此，天生就跟别人不同，你母亲说，带你是最难的，因为你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地问题。她那时候也最担心你，觉得你不像你姐姐那么文静。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文静一些倒是有福气的，毕竟有家族庇护，夫家也不敢欺负。你这样的性格，早晚会闯下祸端，会有可能连累家族。但是她没有想到，你和你姐姐都没有好好地在顾家长大，流落在外，你倒是比你姐姐更适合外面的生存环境。”
    “顾承衍说，您之前跟我母亲关系交好，小的时候对我也好，看来是真的。”
    “那时候在顾家，我和你母亲关系的确不错。顾家人虽多，不过我母亲早亡，我是顾家最小的女儿了，父亲又娶了陆敏柔。哥哥姐姐虽然对我很好，不过哥哥们到底是男人，很多事情也照顾不到。大姐又很早出了国，一直在国外忙碌，偶尔打电话，很多事情也不能尽情说。所以，我和你母亲刚好年龄相当，她又是个很温柔的人，关系就自然好了。”顾梦娟感叹道。
    “在你眼中，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吗？”殷琉璃问。
    顾梦娟点头：“你也知道，承衍并不是你母亲的亲生孩子。但是，你母亲一直待他如亲生。刚开始，别人还说她惺惺作态，是故意做给家里人看得。可是后来，就连老爷子也挑不出来毛病。她对承衍是真的好，否则这么多年，承衍也不会一直对她不能忘怀。对一个继子都能如此，更何况是我对我这个小姑子。有一次我生病，她都已经怀孕几个月，可是却一直在我身边贴身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