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

    
    白云扬从很早就知道，白太太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白云扬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从稍微懂事起，白太太就不喜欢他，看着他的目光冷冷的，后来生下白云珠，便更加厌恶他。
    若不是白老爷子还在世，一心一意的护着他，恐怕他那时候的日子，过的更加悲惨。
    白太太又怀孕了，是在白云扬五岁的时候。
    那时候白云珠还不到一岁，白太太又怀的这一胎，其实时候并不好。
    白云珠是剖腹产生的，还不到两年的时间，白太太再次生育有可能对母体伤害很大。
    但是当时她顾不得那么多。
    没有将白云珠生成男孩，一直是她的遗憾。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想再生个儿子。
    白老爷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白太太已经怀孕五个月。
    做了产检，医生说这一胎是个儿子。
    白太太高兴地跟什么似得，有一次他开心的在花园里跑，被白太太撞见。
    白太太对他冷哼一声，鄙夷说：“贱人的野种，就是没教养。以后我的孩子，可不会这样。”
    白太太是故意说给他听得，所以他听到了。
    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白太太，心里难受极了。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到白老爷子耳中。
    白老爷子气的拿起茶杯砸在地上，良久，对吴管家说：“还没生呢，就这么猖狂。如果真的生出一个儿子，那云扬……可怎么办。”
    白老爷子是真心心疼这个孙子，看着这个孩子，他总能想起自己那个早早过世的长子。
    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自己的长子过早夭折，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
    所以当年看到这个出生并不光彩的孩子，他的心都颤了，长得太像，到底还是他们白家的种。终有一天，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他的身边。
    吴管家听到白老爷子的叹息，眼眸幽深，低沉着声音说：“既然如此，不生出来就没事了。”
    白老爷子点点头，默许了吴管家的话。
    吴管家很快安排起来。
    想让一个怀孕的女人意外流产，总有很多办法的。
    比如说摔一跤。
    一般情况下，没有哪个孕妇能抵挡住这么一下，还能保住孩子。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些话被来找爷爷的白云扬听到。
    白云扬惊诧不已。
    他知道白太太不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不是他亲生母亲的缘故。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还叫她一声母亲。
    现在爷爷和吴管家，却要亲手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白云扬于心不忍，他知道这个孩子对白太太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年幼的他想救白太太，想告诉她这件事，让她小心。
    但是，等他赶到的时候，白太太已经摔倒了。
    他没有能救白太太，也没有能救她肚子里的孩子。
    非但如此，白太太还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歇斯底里的冲他吼：“是不是你？你这个野种，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白云扬惊恐地看着白太太，终于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他很伤心，不是因为白太太的指责。
    而是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似乎，还将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白老爷子赶来，让人把白云扬抱走。
    后来发生了什么，白云扬不知道。
    他只知道，等他再见到白太太，白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虽然看着他依旧眼神厌恶，但是却没有再说过伤害他的话。
    后来老爷子过世的时候，才告诉他。
    原来，老爷子早就立下遗嘱，白氏集团必须他来继承。他继承白氏集团的那一天，就是尉迟蓉和白云珠分到白氏集团财产的那一天。
    如果他不能继承白氏集团，那么白云珠，将会一分钱都得不到白家的财产。
    尉迟蓉讨厌他，恨他，可是却又不得不好好抚养他。希望他能长大成人，希望他能继承白家。
    因为只有这样，她和她女儿的后半生，才能得到保障。
    白云扬就是在尉迟蓉又恨又不得保护的情况下生活。
    白老爷子过世后的前两年，尉迟蓉对他还算可以。可是又过了两年，尉迟蓉又不禁有了别的心思。
    比如说，让她的侄子尉迟未阳住进白家。
    她没有儿子，却将心思放到尉迟未阳身上，希望培养尉迟未阳。明着对白承勋说，是给白云扬培养左膀右臂，实则，是想让白云扬养成胆小懦弱的性格，被她和尉迟未阳控制。
    所以尉迟未阳在人前对他爱护有加，人后却经常的欺负他，以为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长大后，必然对尉迟未阳也是畏惧的。
    白云扬其实心里很清楚尉迟蓉和尉迟未阳的计谋，可是太小了，白老爷子过世后，便没有真正可以帮助他的人。
    即便他到父亲面前高发白太太和尉迟未阳，那有怎么样？
    没有人会帮他，他父亲也不会。
    所有的事情，都还是必须他一个人承受。
    那一次，是尉迟未阳将他关在跆拳道的储物间里吧！
    他很怕黑，尉迟未阳明知道他怕黑，还将他一个人关在储物间里。
    到了下课时间，也没有人放他出来，他看着狭小的窗外越来越暗，忍不住抱着膝盖抽泣。
    他不知道他哭了多久，以为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殷琉璃就这样推开门进来。
    那时候她还不叫殷琉璃，她叫郑云歌。
    他依稀记得她，也是他们班级里的学生，刚刚转来没多久。比他们年龄小，是个被娇养的小姑娘。
    白云扬对小女孩，向来不是很关注，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可是当她打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她，他仿佛看到了天使。
    “你果然在里面。”小云歌说。
    “你知道我在这里？”白云扬抽泣问。
    小云歌点头，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说：“我看到那个坏家伙和你一起进来，后来他却一个人离开。果然把你关在这里了，别哭了，我好不容易才把门打开。”
    白云扬看了看这扇沉重的门。
    小云歌还那么小，能把门打开真是不容易。
    “谢谢你。”白云扬说。
    小云歌开心的笑起来，她一笑，仿佛眼睛里有星星，一闪一闪的，心都被她闪酥了。
    白云扬站起来，跟小云歌身高差不多。
    他有些羞涩，在这么小的小姑娘面前哭鼻子，他觉得很害羞。
    “别害羞，你害怕哭很正常的。我害怕的时候，我也会哭的。”小云歌说。
    白云扬点头，耳根更红了。
    小云歌带着他离开。
    一出门，小云歌的母亲来接她。
    小云歌冲他挥挥手走了，走了一段距离，还扭过头看她，冲他笑了笑。
    那个笑容，白云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天他回到家，吴管家担心的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他想了想，走进白太太的房间，将尉迟未阳的事情告诉她。
    当然，他说的是表哥的恶作剧。
    白太太自然是勃然大怒，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这件事她不能不管。
    将尉迟未阳叫过来，狠狠的责骂一顿，让他给白云扬道歉。
    尉迟未阳自然是低头道歉，抬头的那一瞬间，眼眸里狠厉却更加浓烈。
    果然，之后过了几天，尉迟未阳再次将他堵到楼梯口，想要狠狠的教训他。
    尉迟未阳比他大几岁，从身高上就占优势。
    白云扬是属于发育比较晚的孩子，比同龄人都略矮，更别说尉迟未阳还比他大。
    “白云扬，你长本事了，还敢告状？”尉迟未阳将他推的撞到墙上。
    白云扬紧抿着嘴唇，眼眸深深的望着他。
    尉迟未阳不禁来火，他最讨厌看到白云扬这副眼神。
    总好像所有的事情，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双漆黑的眼眸，让人看了想要扣下来。
    “你还敢这么看我，白云扬，你果然是个贱种。”尉迟未阳生气的一巴掌打他脸上，大骂。
    “你干什么？坏蛋。”
    小云歌冲过来，一把将尉迟未阳推开，双臂张开护着白云扬。
    白云扬抿了抿唇，眼睛变得晶亮。
    尉迟未阳没有防备，被小云歌推了一下，不禁生气说：“小丫头，多管闲事，小心我揍你。”
    “哼，那你揍我一下试试看？”小云歌不屑的道。
    “哼，还真敢说大话，我揍你你可别后悔。”
    “云歌，你让开。”白云扬立刻将小云歌推开，自己接下尉迟未阳的那一把巴掌。
    小云歌惊诧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心疼。
    白云扬的小半张脸都红肿了，不过他却冲小云歌笑了笑：“我没事，你好好的，我就开心。”
    小云歌气的咬紧牙，将拳头握紧。
    尉迟未阳撇嘴，不屑地说：“白云扬，没想到你喜欢这个小丫头啊，还学人家英雄救美？”
    “坏蛋。”小云歌大骂一声，突然又冲过去。
    尉迟未阳这次有防备，所以伸手去抓小云歌。
    白云扬看得心猛地一跳，想要去拦住小云歌，可是已经来不及。
    他心提上来，生怕小云歌被打。
    可是没想到，尉迟未阳伸手去抓小云歌，小云歌就顺着他的手拉住他的手臂，给他一个过肩摔。
    白云扬：“……”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尉迟未阳被摔在地上，也是一脸懵。
    不是被摔懵的，而是被惊讶懵的。
    他躺在地上好一会都没有起来，因为他想不通，他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摔了。
    “云歌，我们走。”白云扬牵着小云歌的手跑了。
    尉迟未阳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大骂。
    可是人都跑了，他也没办法。
    这之后，小云歌就跟白云扬成了好朋友。
    不过这都是白云扬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小云歌性格开朗，跟谁都能玩的很好。
    白云扬沮丧的发现，小云歌不止帮他一个人。她还会帮很多人，别人有麻烦，她都会出手帮忙。
    以至于整个班级，除了尉迟未阳，其他人都成了小云歌的朋友。
    “白云扬，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了？”小云歌突然勾住白云扬的肩膀问。
    白云扬扭过头看她，好一会才说：“没事。”
    “是尉迟未阳又欺负你了吗？”小云歌插着腰问。
    白云扬摇头。
    “那你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头不开心。”小云歌伸出手捏他的脸，将他的脸颊往两旁扯。
    这时候另外一个同学过来找小云歌，跟小云歌说他有好吃的，让小云歌一起过去吃。
    白云扬就生气地推开小云歌的手，说：“你跟他们去玩吧！”
    “切，莫名其妙。”小云歌撇撇嘴，很快就跟那个同学跑了。
    白云扬心里更加沮丧。
    他想，他在小云歌眼里，就和其他同学一样，没什么区别吧！
    可是他却将她当做自己的天使，自己想要努力保护的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你把另外一个人当成最重要的存在。而另外一个人，也不过是将你当成普通朋友。
    就这样过了两年，他们都在渐渐长大。
    小云歌在班级里的人气越来越高，就连以往总是挑衅她的尉迟未阳，在她面前都变得羞涩起来。
    白云扬知道，尉迟未阳喜欢小云歌。
    是呀，这么可爱的小云歌，谁不喜欢？
    “明天是你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小云歌生日前，收到很多同学送的礼物。可是，唯独没有白云扬的。
    直到生日的前一日，白云扬才将她拦在楼梯口，突然开口问。
    小云歌笑着懂啊：“我还以为，你不理我是因为不喜欢我，没想到你也要送我生日礼物。”
    白云扬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排小扇子。
    他从来就没有不喜欢她，因为太喜欢，所以才不敢靠近。
    “白云扬，你的眼睫毛可真长啊！你长得真好看。”小云歌夸赞道。
    白云扬红了耳根，又低声询问：“你到底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嗯……我想要很多花，很多漂亮的花，长满整个花房，各种各样的。”小云歌充满幻想的说。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又连忙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明天就是你生日了，肯定来不及，明年，明年我实现你的愿望。”白云扬郑重道。
    小云歌笑着点头，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顶。
    不过很快感叹道：“哎呀，这才两年的时间，你都长高了。之前还跟我差不多，现在都比我高了那么多。”
    “我当然会比你高。”白云扬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头发好软，摸着可真舒服。
    “好了，我先走了，我妈妈在等我。”小云歌说。
    白云扬点头。
    摸过小云歌头的手，轻轻颤了颤，一只手上都沾满了幸福的味道。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竟是他跟小云歌最后一次交谈。
    听说，那天连尉迟未阳都给小云歌送了礼物。
    可是第二天，原本答应好要请所有人吃饭的小云歌，却没有兑现诺言。
    她家里出事了，她的母亲生了很重的病。
    听说没多久，便去世。
    再然后，她的父亲便火速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
    听那些接孩子的女人们偷偷议论，说小云歌也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而是他们领养的养女。
    白云扬听到这个消息着急不已，没有人知道，他一个人偷偷的去找过小云歌。
    可是，他没有见到她。
    小孩子的爱好，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很快，大家似乎都忘了那个讨人喜欢的小云歌。
    只有白云扬，一直翘首以盼，盼着她再回来。
    终于，过了三个多月，小云歌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
    众人一看到她，仿佛又重新想起这么可爱的小云歌。
    于是冲过去跟她拥抱打招呼，可是小云歌却像是受到惊吓似得，不住的往后退。
    家长们告诉他们，小云歌刚刚失去母亲，又落水失踪了一段时间，所以才会如此。
    谁都没有多想，都认为原本可爱活泼的小云歌，受到伤害后变成这样是理所当然。
    只有白云扬，在他看到这个和小云歌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时，他心里就知道，这不是他的小云歌。
    虽然，她们拥有同样一张脸。
    “你到底是谁？”这是白云扬和郑云歌第一次谈话，也是唯一的一次。
    郑云歌胆怯的看着他，弱弱的说：“我……我是郑云歌。”
    白云扬闭了闭眼睛，他知道，她不是。
    他不知道真正的小云歌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个小女孩，长得那么像她。
    或许，每个人都有不能言说的秘密。
    比如他和白太太的关系，那么明显，却不能告诉别人。
    白云扬转身走了。
    尉迟未阳都笑他，以前你不是挺喜欢那小丫头，每次都眼巴巴的看着人家。怎么，现在人家回来了，你怎么都不理人家了？
    白云扬沉默，转身离开。
    没过几天，这个郑云歌就走了。
    因为她受到惊吓，胆子变小，所以不再适合这里。
    很快，所有人又将郑云歌忘记，仿佛，她未曾出现过。
    白云扬之后，也不再去那个跆拳道班，而是让吴管家给他找了个专业老师，到家里面教。
    虽然白太太很反对，可是一想听话的白云扬，这次却冷着脸说：“这是我的决定，不能改变。”
    白太太整个人都愣了，愣愣的看着他。
    “如果我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做主，那我只能出国寻找我的自由。至于白家的家业……家里还有堂兄堂弟，他们一样是白家的子孙。”
    “呵呵，不就是请个老师到家里来教嘛，好，只要你开心就好。”白太太立刻讪笑道。
    白云扬的话将她吓到了，虽然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些事，不过是真的拿捏住了她的死穴。
    白云扬又让吴管家给他建了一个花房，然后从各地搜索名贵的花草，还专门请了个花艺大师，精心照看。
    “小少爷怎么想着养花了？”吴管家笑着问。
    白云扬想了想，说：“因为一个女孩，我答应过她，等花开满园的时候，就带她来看。”
    说完，还露出羞涩的笑容。
    吴管家笑起来，他们家小少爷，这是春心萌动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是柳家小姐吗？
    还是其他的小姑娘。
    不过吴管家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很重要的事，少年情怀，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说不定过几天，喜欢了别的姑娘。
    别的姑娘有别的爱好，小少爷的爱好也就变了。
    但是眼下，还是很认真的按照小少爷的要求，把花房建好。
    白云扬只要有时间，也会到花房来，跟花艺大师一起，精心照顾那些花草。
    他坚信，等这些花开满园的时候，小云歌一定会在出现。
    一晃匆匆，白云扬长大。
    长得玉树临风，长得俊美温润，成了江城少女们的梦中情人。
    现在的他不动声色也能让白太太生出畏惧。
    以前她总想着让他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让他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是个多么下贱的人。
    而他，又是多么不堪的存在。
    可是现在，她却很怕他知道这一切。
    至少不知道，他们还能保持表面的和睦相处。
    一旦知道了，她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另一方面，她也加大让尉迟未阳一步步侵占白氏集团的想法，想让尉迟未阳成为白氏集团不可缺少的人。
    即便是等到白云扬继承白氏集团的那一天，尉迟未阳成了不可撼动的力量。到时候，她也是不怕他的。
    直到，她的女儿生病了。
    她的云珠，得了很严重的病，而这个病需要另一个人给她捐器官。
    白太太费尽心机，终于排查到几个人。
    而且其中一个，正是郑云歌。
    其实这个时候，郑云歌已经和尉迟未阳在一起。
    尉迟未阳很快忘记郑云歌的存在，但是在一次饭局上，又遇上她。
    看着熟悉的脸，想到年幼时小云歌的英姿飒爽，立刻被她勾动心魂。
    两人很快在一起，郑云歌爱他爱的要死。
    尉迟未阳一开始也是很得意，还特意跑到白云扬面前炫耀。
    因为他记得小时候，白云扬也是很喜欢小云歌。
    不过当他把和郑云歌的事情告诉白云扬，带着郑云歌到白云扬面前炫耀，白云扬只是用黝黑的眼眸看着他，没有任何波澜。
    “怎么？你不是喜欢过云歌吗？”尉迟未阳嗤笑问。
    “喜欢，但不是她。”白云扬冷冷的说。
    尉迟未阳挑眉，没听明白白云扬的意思。
    不过他觉得是白云扬故作高冷，其实说不定心里怎么样嫉恨羡慕他。
    又嗤笑一声，还将郑云歌搂在怀里。
    白云扬眼眸清冷的扫过郑云歌。
    看到她的脸，不禁眯了眯眼睛，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尉迟未阳扑捉到他眼眸中的失神，以为他还是没有忘记郑云歌，不禁在郑云歌脸上亲了一下，挑衅的看向白云扬。
    白云扬哼笑一声，转身离去。
    自此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郑云歌。
    郑云歌跑了。
    这是白太太跟他说的话。
    白太太义愤填膺的说：“郑云歌实在是太过分，我都跟郑家谈好了条件，她居然跑了。”
    “表哥喜欢她，让她捐一个肾给云珠，表哥愿意吗？”白云扬问。
    白太太愣了一下，随后生气道：“他有什么不愿意，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他身边的女人还少吗？再说，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白云扬点头，不再说话。
    这件事，终究跟他无关。
    再知道郑云歌的消息，是吴管家告诉他，说郑云歌死了。
    但是郑云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双胞胎姐妹出现，然后郑云歌立下遗嘱，说她的后世全都交给那个女人处理。
    白太太将那个女人邀请过来，要跟她谈条件，怎么样才肯让郑云歌给她女儿捐肾。
    吴管家鄙夷地说：“听说，郑小姐的那位双胞胎姐妹，是个坐台小姐。啧啧，真是同人不同命，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就因为被不同的人收养，命运差距就这么大。”
    白云扬听了这话微微蹙眉，眼眸深了深。
    殷琉璃来白家谈判的时候，白云扬故意在家。
    他一开始没有下来，而是站在楼上看着殷琉璃走进来，嚣张又肆意的将腿放在茶几上。
    吴管家气的脸色发青，她却丝毫不在意，还冲吴管家挑衅的挑眉。
    她还拿出一支烟，动作熟练的点着。
    这个女人，无论怎么看，都是个行为不端，放浪形骸的人。
    以往这样的女人，白云扬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这样清冷的贵公子，怎么可能和这种女人有任何交集。
    可是现在看着殷琉璃，他虽然表面平静无异，可是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山崩地裂。
    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这是她，他的小云歌。
    “你有什么条件？多少钱都可以。”白太太说。
    “我不要钱，我要……你的儿子——白云扬。”殷琉璃拉长声音笑着说。
    吴管家和白太太气的脸色发青，都没有想到殷琉璃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白云扬自己在楼上也震惊不已。
    他很激动，不是因为殷琉璃放肆的说要他，而是……他终于等到这一天。
    “我愿意。”
    他从楼上走来，打断了白太太的话。
    在白太太和吴管家的震惊中，缓缓走向殷琉璃。
    殷琉璃站起来看他，眨了眨眼睛，那副俏皮的模样，和当年如出一辙。
    殷琉璃一直以为，是她强行走进白云扬的世界，逼迫着白云扬接受她。
    却不知道，在她看向白云扬的那一刻，白云扬内心的澎湃有多么激烈。
    “好久不见，我的女孩。”白云扬在心里缓缓说。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过一段白月光。美好而朦胧，不追求一定拥有的梦想。
    不过对白云扬而言，殷琉璃是他的朱砂痣。长在心尖上，永不消褪，终有一天，他会找到她，实实在在和她在一起，无论，这些年她经历过什么，变成什么样！
    多年以后。
    白云扬接受一个专访，主持人问他：“白先生，您觉得您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是什么？”
    白云扬毫不犹豫的说：“娶了殷琉璃。”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答应，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