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父拿着凌翌晴的手机,很快就输入密码开了机,接着点开一个社交软件,通讯录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了目标。
昨天,南母通过自己在凌氏集团安插的秘密眼线给他传了一条信息,有关于上次的谈话内容,让他赶紧安排好,不要出现纰漏。
现在的他,自然是要把信息传递出去,从而开展这个活动。
说句实话,这真的特别违心。
前一段时间南拾和易芮萩都在他们家借住,那时候他就觉得南拾像一幅画,远观的时候恬然端庄,外界并不可轻易改变;但真的接触下来,她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会更好地对待那个人,哪怕只是无意间的一句话或一个小动作。
这样的好孩子,为什么就那么不幸,要生存在这样肮脏龌龊的环境?真的太埋没人才了……
可是,他又能怎么做?
从他当年和南母说好“换千金”计划的时候,他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的他。虽然获得了富贵和奢华,但打心底里,他更加怀念曾经的纯粹。守着这份富贵,真的好累……
他对不起南拾。
他更对不起他的女儿。
对不起,信任过他的人……
他还能怎么办?他的任务是引蛇出洞啊,但他还想要传递一些别的信息,又应该怎么处理呢?
这时候的无力感,比曾经贫困潦倒的时候还要无力。至少那时候的他还算是一个人,现在的他,说白了就是披着人皮的空壳子。
可至少,还有壳子,还可以做些什么。
就算是空壳子,撑足了气力,也可以试试吧?就算是空壳子,他现在弥补不了过去的错,也可以试试活在当下吧?空壳子,问心无愧。
他颤颤巍巍地点开了南拾的头像,在键盘上输入一行字:
今天下午两点,晶甜慕斯坊吃甜点吗?
还附加了一个“拜托”的小表情。
然后他也没油把手机还给凌翌晴,自己放在了枕边,瘫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他真的有颜面,面对那么多人吗?
-
快到中午了,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出了门,要去夏擎他哥那里去做交接的工作。
也是匆忙之下,忘了带手机,忘了她的手机还在她父亲那里。
到了指定地点,轩辕昇和白淑兰都不在,偌大的房间内陈列简单朴素的家具,看到的是背对着他正在阅读的肖诺。
当凌翌晴推开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两指尖夹着页脚,由于紧张的缘故微微翘起,但明面上,还是在安静阅读,博览群书的博学架势。
凌翌晴第一反应是虫虫又在装逼。
瞧瞧,书桌前,一支黑色水笔,一本泛起边角的书,一位白衬衫的美少年泰然坐立,认真的样子好似与世隔绝,隐居的静谧与舒适。吊灯悬挂在头顶,略有炽热的白光投射到他的脸庞,精致的侧颜,高挺的鼻梁,甚至是性感的薄唇,上帝之手精心排版,连底色都是白皙无瑕的。
正是这种文绉绉的气息,却夹杂独有的风流。
啧啧啧,如此景致,虽说她知道有作秀的嫌疑,但还是被深深地吸引住。
怪了,她又不是一个颜控。小时候对于凉北轩也就是看到以后“噢”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怎么现在还看傻了呢?凌翌晴揉了揉眼,然后道一声,“中午好”。
肖诺并没有回头,更没有应一声。
凌翌晴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今天的虫虫怎么又要换一副高冷派呢?
实际上,原因很简单,肖诺太紧张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先板着脸,装成高冷样。
之前晚上,彻夜难眠,回想种种,他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开始脑海里闪过的是轩辕昇的两个方法:要么霸王硬上弓把对方追到手,要么另求新欢。然而看来,第一种太难也太不合实际,他自己不同意因为以及私欲就破坏他人的生活,至于另求新欢……太渣男了。
没有主人格操控的这段时间,整个人都很轻松,很实诚,按照最根本的方式生活。学习累了会哇哇叫,体育课整成一个羊癫疯,无意识地掠过目光所及之处也不自主地傻愣着……
这是爱吗?或许是吧?但他有资本吗?
或许,那仅仅是生理上的紧张罢了。
可细想,又会摇摇头。
如果是生理紧张,他至于扯一堆回过头来觉得细思极恐的理由来蒙骗凌翌晴教他学习吗?
如果只是生理紧张,他至于盯着一个个饱满大粒的草莓后就抬头对着暖色灯光下的嘴唇欲罢不能吗?
如果真的仅仅是生理紧张,他至于在事后那么久回想来依旧对着天花板傻笑,做梦都会如此满足?
这样最本能的反应,他自己骗自己都骗不过去了。
也是骗不过去,仔细思索曾经的回忆,才发现那么多的区别。
如果说当时是一起看蓝天,看在了一起,那也许是类似于亲情的陪伴,亦或是soulmate一类的关系,完全和couple搭不上边。年少的患得患失,误把友情当爱情……
好在他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分还在,还是朋友……不仅如此,还多了爱情。
肖诺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握着的黑笔,实在是崩得太紧,笔帽掉到了地上。他回过头,略带歉意地看向凌翌晴,然后附身去捡笔帽。
凌翌晴下意识,一个箭步冲上去,快了肖诺转瞬即逝的一小会儿,起先是很自然地捡起来,对上肖诺的双眸,略有迟钝,愣了半晌回过神来,一手背在脑后,另一手将笔帽递到肖诺的掌心,装作不在意,捋了捋头发,安然道:“下次当心。”
“谢谢。”
很简单对话。
凌翌晴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在她的意识里,夏擎的脑子还算是正常,吁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天的哪件事?”肖诺记忆力,昨天的事太多了,一时不确定她说的是哪一件。
凌翌晴有些尴尬地扯了一抹笑容,下意识指甲抠紧了衣衫衣角的皱褶:“就是那件……你现在怎样?”
“很好。”
“那就好。”
你很好,我也很好。
如此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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